于是,我越是那样想越是难过,无法平息心头的积郁。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果断地打开冰箱,把里面所有的酒一股脑儿全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我怕楚梁担心或者阻止,故意一脸轻松地让他陪我一起喝,说是自己心里太痛快了想喝些酒发散发散。
楚梁问我:“发散什么?”
我说:“酒瘾上来了。”然后熟练地扔给他一瓶啤酒,自己也打开一瓶灌了起来。
他没有阻止我,而我和我一起喝起酒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很安静,很祥和。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竟有些像米莱。我很难受,怀念小的时候跟米莱撒娇,在他膝盖上恣意玩耍的时光。
这样想,我就更加难受了。
我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我又哭了。我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喝醉了之后,以前那些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全部能借着酒劲说了出来,哭了出来。
我一边喝酒一边哭着问楚梁:“楚梁你觉得我现在很可怜吗?”
他反问我,说:“米娜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可怜呢?你活得好好的,又那么多人关心你,你的粉丝,你小姨,你妈妈,还有韩小翘许诺她们。”
我自嘲地笑了两声,说:“我知道有她们我应该幸福,可你看我,我现在没有办法用她们来温暖我冰冷的心。对不起,对不起。你说我不可怜,那我是什么?是可悲?江浩恩走了,我一个人好孤独。”
听我怎么一抱怨,他连忙安慰我说:“米娜,别这样想。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不要因为分别而伤感,大家在一起时能相互关心就够了。”
我说:“我很孤独,我真希望他早点回来。你看我的戒指,就是他临行前送我的,他说要陪我一生一世呢。”
楚梁的神情一怔,很难受地跟我说:“你别多想了,不就走了他一个人吗?不还有我们陪找你的嘛。”
我笑了起来,一边眼泪还是不停地流,怎么也停不了,说:“你们?你们是谁啊?”
“至少还有我呀,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嘛。”
“你陪我?”听他这么说,我又笑了起来,我说,“楚梁你没良心,你睁眼说瞎话,你跟毕帘书谈恋爱的时候哪里陪过我了?你恨不得整天跟她在一起,你恨不得我消失干净才好,现在你又说这些漂亮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的话显然把他惊呆了,我断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对他有抱怨,我在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脸色很难看,直到我全部说完才怔怔地问我:“你一直是这样以为的,是吗?”
我点点头,说完那些之后身心变得很放松,喝了口酒很平静,又继续说:“楚梁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跟毕帘书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般配,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毕帘书,她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别人千辛万苦追求不来的,她却总是能轻易得到。”
“米娜,这不是你的实话。”
他忽然暴躁起来,用力地抢走我手中的啤酒。我没理会他的举动,又从容地拿起一听啤酒拉开拉环。
我说:“今天你别阻止我,要么陪我一起喝,要么别管我。”
他有些无奈,又坐了下去,低着头,过了一会低声地问:“米娜,你能不能告诉我万一江浩恩永远不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被他这么一问我笑了起来,嘴里的啤酒喷得满地都是。我说:“当然高兴,终于又成一个人了,想干吗就干吗,你看这样多好啊。”说到这里忽又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半天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现在指不顶跟哪个女的在一起呢!我以前老是欺负他,他有手有脚的干吗不跑?换成你,你能不跑吗?”
楚梁很严肃地拉过我的手说:“米娜,你听着,我不会跑,无论发生什么,即便是天塌地陷了,我都不会跑,要跑也带着你一起。”
我从他手里挣脱出手来,擦着笑出的眼泪:“你在说谎。楚梁你骗我,你也就骗骗我还行,我明明知道心里还是高兴。你看我,既不像韩小翘那样,是个超凡脱俗的美女;又不像毕帘书那样,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说话还老是粗声粗气的不像个女生。你说,我能有什么值得别人为我留下的理由?谁愿意跟我在一起,当初也就江浩恩傻,现在一旦变得稍微聪明点就跑得没影了。”
楚梁又一次过来抢下我手里啤酒,拿了条湿毛巾帮我很用力地擦着我的脸,我估计他心里肯定挺恨我的,恨不得把我擦得毁容,他说:“米娜,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声音很粗鲁,很野蛮。
我管不了那些,自言自语说:“我喝没喝醉我自己知道,就这啤酒也能让我醉?开玩笑。你还不如跟我一起喝,一起醉,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两个醉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了就忘,明天酒醒了又是一天,喝吧喝吧。”
楚梁一听,劈手夺过我手里的酒杯,走过来横空把我抱起,吼道:“别喝了,睡觉去。”
我一点都没怕他,嬉皮笑脸地说:“我真的没醉。”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又大哭起来,我说:“楚梁是不是我真得就那么不好,所以江浩恩才不理我。”
“没有,你很好,就是太倔了,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不想了。”被我这一哭楚梁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不少,难怪人家说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
“你这是安慰我。”我瞪着他。
“没有,我是说真的。以后我肯定不离开你。”
他说得很认真,我估计我真的喝醉了,他没有理由跟我那么认真地说这样的话。
我觉得自己被放在床上,枕头是我自己的,很舒服。刚一躺在酒劲涌了上来,头变得很沉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明白自己喝醉了,尽管如此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楚梁的手指拂过我的头发,那样的熟悉,又充满着爱怜。
奇怪的是我不仅不觉得讨厌,相反倒是有种依赖感。我借着酒劲含糊不清地问他:“楚梁你能跟我说个实话吗?”
他说:“嗯,你说。”像是哄孩子一样。
我说:“如果没有毕帘书,你会不会喜欢我?”
“会的,以后会一直爱你。”
楚梁的声音温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