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日,柳叶便长守白飞飞墓前,而每一晚,司徒冷月便要用四荣心经所成之内力,帮助柳叶调息,而柳叶有时候一静坐便是一月不动,如果说之前是不想吃饭,到了后面柳叶已经忘了吃饭,四枯金身确实可以最大程度的陷入寂灭状态,如果不是司徒冷月天天来,柳叶恐怕就在不知不觉中逝去,春去秋来,一年半过去了,而柳叶最好的朋友老马和王美丽来了草楼观。
柳叶与飞飞的事,老马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一年来,老马一直在拔都处,不得身返。
老马提了两坛酒,到了白飞飞墓前,老马看着柳叶的样子确实很吃惊,头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理了,胡须梗死遍布脸上,如果不是柳叶偶尔洗澡洁身的话,恐怕比乞丐更加乞丐,老马道,“喝吗?”
柳叶轻轻拨了拨手中的念珠,摇摇头,“我已经戒酒了,刚回来吗?”
老马自己打开一坛,拿出碗在白飞飞坟前祭奠三杯后道,“嗯,刚回来,只是没想到飞飞却先走了。”
柳叶闭上双眼,沉声一句,“无量天尊!”
老马道,“蒙古那边事情比较多,由贵有向拔都进攻的意味,我觉得你该出去了。”
柳叶摇了摇头,“有没有我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想致由贵于死地,找我师傅就行,如果想帮助拔都,找文尊,天尊他们。”
老马看着柳叶,有些同情,又有些来气,“你知不知道,你的位子,觊觎的人很多,现在薪火内,有很多风言,说当年救你牺牲太大,不值当。”
柳叶手中的念珠停了一下,“看来太宗一脉、天尊与赵书鹏有想法了,不过他们说的也对,如果他们想上,就上吧。”
老马气愤道,“你说的简单,你的位子可是多方妥协的结果,如果谁再想上来,那就必须过道家诸脉,过你父亲那一关,一个不好,便是薪火也有可能分崩离析。”
柳叶沉默片刻,方缓缓道,“让我好好休养几年吧,我这样的状态出去,还不如不去,况且有些事,有些人,不给他们机会又怎么会跳出来?这几年就麻烦你和马叔了。”
老马摇头道,“你倒是放心。”
柳叶道,“如果连你们都信不过,那这世间还有几个人能放心?”
老马哼了一声,“那我还该谢你了?”
柳叶止住这个话题,“你去那边如何?”
老马道,“蒙古分裂是必然的,不过不是我们促成的,实在是它的地域太过辽阔,地方上都是豪强,十年二十年可能还有成吉思汗的余威,可是一旦过了两三代,血脉关系远了,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也会崩溃。”
柳叶道,“就怕大宋撑不到那一天。”
老马看着柳叶,试探道,“我们也只能看看江湖事,朝堂上的太过复杂,不过你要是。”
柳叶摇摇头道,“当不来的,我去了才是麻烦,我也不想争,他也不会允许我去争。”
老马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你上去了,说不定还有机会。”
柳叶摇头止住这个话题,“不说我,继续说你,你和美丽怎么样了?”
老马闻言开始沉默了,柳叶见状,不由睁开了双眼,便知道当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叹了一声道,“遇到喜欢的人了?”
老马点了点头,“见拔都后,拔都显然为了当年的事多处与我为难,当地的青年一辈高手也都纷纷出手,后来有一次危机,遇见了昆仑圣女阿依慕,她救了我,那两个月,也是她在照顾我,起初,我还以为她别有用心,但渐渐的,我们俩却熟悉起来,开始一起讨论武功,一起谈论道途,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心里忘不掉这个人。”老马说着说着便露出幸福而又纠结的表情。
老马继续苦笑道,“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昆仑派已经臣服拔都,而阿依慕救我,果真如我先前所料,没有那么巧合和单纯,他妈的,你说可悲不可悲?”
老马沮丧的大口喝酒,柳叶道,“虽然见过一面,但我感觉阿依慕不像是那么有心机的人。”
老马叹道,“她不是,不代表他后面的人不是,或许你我就是这个命吧,得到的太多,在情感上却要失去太多。”
柳叶道,“你准备怎么办?”
老马抚摸着白飞飞的墓碑,沉默半天道,“我本来还想问你,但是我看见飞飞的墓碑,我便决定了,等蒙古那边事了,如果我能回来,我要娶美丽。”
柳叶道,“想好了?”
老马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若真和阿依慕在一起,我父母就该伤心死了,美丽可能也会想不开,这是家事不宁,况且我和阿依慕的立场差距太大,恐怕就算强行在一起,还是会,哎。”老马说着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是个男人,该有的责任还是要有。”
柳叶道,“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蒙古的事你不用管了,和美丽去结婚吧,我出去。”
老马摇摇头道,“你们在和林办的还不错,就让我也把自己的事了结吧,更何况,拔都那边,我和九歌已经经营甚久。”
柳叶看着老马,真挚道,“活下来,我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老马笑道,“我可是低调做人的,不像你那么招摇,走到哪都要金光闪闪,不过我听说司徒冷月。”
柳叶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别提她,除了白雪外,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她,现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动不动就直接把我穴道封死,完全不讲道理。”
老马听完哈哈大笑,“你也有今日。”
柳叶道,“不过我确实欠她,如果不是为了我,她的武道会走的很顺,我听说大家都到三境,可是我却让她的进境慢了许多,这大宋七曜,现在恐怕就数我和她名不副实。”
老马不以为然,“那我倒是觉的你小看冷月了,来这之前,她找我打了一架,而今她的剑法简直神鬼莫测,虽然内力上不如我,但是论生死,必是我死。”
柳叶道,“冷月资质一直无与伦比,心性更非凡,倒是和马叔有的一拼,不过我真的怕我这个废人影响她到四境,这一代,只有你和她,在我眼里是最有希望的。”
老马安慰道,“到达四境,哪有顺分顺水的?你未必不是她的磨难,未必又不是她的助力?”
柳叶自嘲一声,“我一个废人,谈什么助力?罢了罢了。”
老马转移话题道,“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佛弃至尊现在很强,很强。”
柳叶眉头一皱,“很强?”
老马道,“十几天前,我在临安的时候,他找天尊打了一架,天尊被打伤了。”
柳叶道,“至尊们就没有想法吗?没有想着趁蒙古内乱,把他处理掉?”
老马道,“暂时还没有,佛弃现在的做法更像是报复皇室,报复赵氏,似乎道尊和文尊犹豫了。”
柳叶叹道,“算了,算了,都管不着,就那样吧。”
老马笑道,“和你简单几句,我就知道你是闲不下来的,你也放不下来的,我等你复出。”
柳叶道,“如果不是你这家伙来,这些话,我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世道我算是看个清楚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自己强,如果说之前还想着虚与委蛇,现在我只想走出自己的路,我要自己成佛作祖,我要能亲自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老马拍了拍柳叶的肩膀,“无论如何你不会孤独,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柳叶双眼一眯,“那就一起站在巅峰看看风景,让这个世界颤抖吧。”
老马笑道,“让这个世界颤抖吧。”两人纷纷注视着远方,这一刻,这两个人都只有雄心壮志,都只有万古不朽。
老马和柳叶见完面,便回到神农部,白雪、姜尔雅和司徒冷月几人都是在此的,老马来的时候,王美丽正和几人相谈甚欢,老马走过来笑道,“诸位都在呢。”
姜尔雅却是方见老马,大步跑了过来,甜甜一笑道,“马儿哥哥,你想尔雅没有?”
老马抱起姜尔雅,坐在板凳上,“怎么会不想呢?尔雅,你的脚好了?”
姜尔雅连忙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嗯嗯,已经好了。”尔雅说着便将另一只鞋子脱掉,一只玉足露了出来。
老马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尔雅大姑粮了,以后不要让别人窥探你的美丽。”
尔雅道,“尔雅知道,我只和马儿哥哥、柳叶哥哥哥亲近。”
老马点了点兴,放下姜尔雅,摸着他的头道,“真是个好孩子。”
王美丽道,“柳叶还好吗?”
老马点了点头道,“他,你们就完全不用担心。”
白雪一听见柳叶二字便想避开,反声道,“老马,你和美丽准备怎么办?”
老马笑道,“等这次事情了结,我会娶美丽,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
老马说完,深情的看着王美丽,王美丽先是一惊,要知道这次在临安,马腾云和王姑娘都问了一遍,老马只是说再等,没想到一见柳叶,老马却是定了主意,王美丽随即羞涩的低下头,低声道,“我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而老马对美丽把这句话说完,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心思刹那间定了下来,看王美丽的眼神也充满了柔情与坚定。
白雪打趣道,“王姐姐真不愿意吗?”
老马也打趣道,“美丽你要是不愿意,我那就只能再找其他人了。”
王美丽瞬间故态萌生,恶狠狠的抬起头,直拧着老马的耳朵道,“你要找谁?”
老马舔着脸笑道,“听说我母亲还有一个侄女,我去瞅一瞅。”王美丽这才放下老马的耳朵,那傲娇的眼神分明在说,算你识相。众人见王美丽认真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