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眼前的临安城感慨万千,柳叶将承宗抱下车,对着承宗道,“承宗,这就是临安,你看仔细了,你也看仔细这临安城外。”
柳承宗道,“父亲,孩儿记清楚了。”
“承宗,如果你以后受苦,你会恨父亲吗?”
柳承宗奶声道,“父亲,怎么了?孩儿怎么会怨恨父亲?”
柳叶摸着柳承宗的头道,“都是我的孽,却需你来承担一二,也罢,事已至此,再无退路。”
柳叶随即对祁三道,“把旗子挂起来,直奔皇城。”
祁三道,“遵命。”
只见马车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传出,不断向着城门进发,只见一兵卒抬枪拦着柳叶的马车道,“何人的马车?还不下来接受检查?”
祁三道,“放肆,退下。”
只见那兵卒道,“大胆,若再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祁三喝道,“滚!”
那兵卒道,“兄弟们,来呀,给我抓起来。”
突然,一个老兵走了出来,厉声道,“你们干什么?”
那小兵道,“老大哥,这人不接受检查。”
老兵狠狠地拍了拍小兵的脑袋,沉声道,“滚一边去,快快让路。”众兵卒见状,便纷纷让开。
老兵看着远去的车马,沉声道,“这临安又要起风了。”
小兵道,“老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老兵道,“这可是帝尊呀,以后招子放亮一点,还有,这些日子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犯了忌讳,谁都救不了你们。”
帝尊,帝尊,当柳叶的车马从临安的大街上走过之时,看的许多人都惊呆了,那些知道柳叶故事的人纷纷拉着亲朋好友紧忙离开,原本热闹的街道顷刻间没有了声息。
柳叶暗叹一声,没想到今日的自己竟然成了瘟疫一般,而承宗原本还从车窗外看热闹的街道,但见所有人都走了,不由道,“父亲,为什么所有人都跑了?”
柳叶笑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怕我。”
柳承宗疑惑道,“那他们为什么怕您呢?”
柳叶笑道,“走吧,路上,我给你好好讲。”
而赶车的祁三却面无表情,仍旧赶着马车,向着皇城奔去。柳叶三人来到皇城下的时候,守城之人显然也震惊了,这些守将没想到时隔四五年,柳叶竟然还敢来,这到底是来争皇位还是仅仅看望官家。
祁三道朗声道,“帝尊求见官家,还不速速去禀报。”
只见皇城门守将对手下道,“速速去禀报丞相,禀报皇太子。”
此时,官家已经难理俗务,一般事务已经由贾似道与赵祺全面接管,赵祺接到守将来报,反而慌了神,这柳叶这时候来,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赵祺连忙道,“更衣,丞相府,快快。”
不一会儿,赵祺便紧忙赶到了贾似道府,如今的贾相府不比往日,若说阔气,恐怕除了皇城再没有比贾相府更大的了,除了皇城没有比贾相府更加气派的了。其中更是美婢如云,奇珍遍地,赵祺来的时候,贾似道正在用餐,赵祺紧忙道,“我的相爷呀,这个时候您还有闲情逸致吃饭,您可知道,那个祸患又来了。”
贾似道抬头看了眼赵祺,方才道,“原来是皇太子,请恕贾某没有远迎。”但贾似道连勺子都没有放下,任谁看,都没有远迎的意思。
赵祺急声道,“相爷,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我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想到,柳叶竟然还敢来!”
“那相爷,我们该怎么办?”
贾似道看了看身边的张九歌,贾似道沉声道,“九歌,你和柳叶也算交厚,你怎么说?”
张九歌道,“柳叶这人,虽然看似放荡,但实则最为守礼,听说他这次来,还带着儿子,我看他这次来,不过是看看官家。”
赵祺担忧道,“现在理尊又在南边,若他暴起作乱,又有谁能挡?”
张九歌道,“依我看不如让朱承他们多带些人,防备左右。”
贾似道道,“既然如此,就让柳叶他们先进去,朱承他们带人紧紧跟随,还有,我听说前段时间忽必烈请柳叶去了西边征讨阿里不哥,把那边的消息赶紧整理下传过来。”
赵祺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守门兵卒得令,匆匆赶回城门。
守门将军听完,朗声道,“大开宫门,恭迎帝尊。”
说完,这守将对着柳叶躬身一拜,而祁三则直接架着马车,向着里面奔去。一过外城,柳叶便道,“祁三,停车吧,咱走进去。”
柳叶下车后,先是微微转头向后面看了一眼,他知道,有十几个三境高手就在后面,不过转即柳叶又回过来头,牵着承宗,而祁三在身后,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柳叶所过之处,众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既不敢进前,也不敢退的太后,毕竟职责在身。
柳叶指着一个小太监道,“你,带我去看官家。”
一个小太监闻言,瑟瑟发抖,连忙跪下,只是不住的磕头,柳叶见了无奈道,“起来吧,别磕了,你告诉我,官家在哪里?”
这小太监这才道,“启禀帝尊,官家在福安宫中休息。”
柳叶平静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去。”
柳承宗道,“父亲,爷爷就在这里面住着吗?”
柳叶道,“不急不急,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柳叶对皇宫也不算不熟悉,一个福安宫他还是知道的,柳叶带着承宗与祁三,不过一刻钟,便到了福安宫。
远远,一股草药味便远远传来,众人见柳叶来了,纷纷避退,也没人敢阻拦,柳叶对祁三道,“祁三,你守在外面,我和承宗进去。”
柳叶说着便带着承宗进了内屋,只见几十个太监宫女,后宫嫔妃在里面伺候,须发皆白,满脸的老人斑,一双眼珠深深地陷了进去,官家双眼禁闭,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柳叶道,“都出去吧,我来喂药。”
众人听完,都纷纷看向床前的谢皇后,谢皇后思忖片刻,反声问道,“你就是柳叶,官家的儿子?”
柳叶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就是!”
谢皇后不由道,“还真是一表人才。”
谢皇后随即看向柳承宗道,“这就是官家的孙儿?”
柳叶却道,“承宗,叫奶奶。”
柳承宗乖巧道,“承宗见过奶奶。”
谢皇后也没想到柳叶竟能让自己的儿子称自己为奶奶,随即道,“真是个可人的孩子,罢了。”谢皇后对四周道,“都下去吧。”
柳叶接过药碗,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的给官家嘴中滴着药,柳承宗奶声道,“父亲,这就是我爷爷吗?”
“这就是你爷爷。”
“那爷爷怎么不睁开眼睛呢?”
“爷爷累了,让他睡一会,一会爷爷就会醒来看你,来承宗,你给爷爷喂药吧。”
柳叶说着便将药碗递给承宗,而他则坐在床边,替官家把脉。柳叶诊完,心中一沉,官家寿元已尽,即便是大罗天仙降世,也无能为力。
柳叶抓过身边的纸笔,写了一个药方上去,柳叶道,“来人。”
柳叶说完,便见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那太监道,“敢问帝尊,有何吩咐?”
柳叶将那张纸递给太监道,“按这个药方抓药,煎一碗端过来。”
这太监接过后,左右为难,柳叶道,“你拿出去,自有人做主。”
这太监无奈,只能走了出去,这太监出去后,便将这药方交给谢皇后,这太监道,“启禀皇后,这是帝尊写的药方。”
谢皇后看都没看,随即道,“柳叶乃是天下有名的圣手,按方抓药即可。”
而柳叶与承宗在里面呆了一会,官家便缓缓睁开眼睛,柳承宗紧忙道,“父亲父亲,爷爷醒了醒了。”
官家此时已经看不清,但听见爷爷两字还是惊醒过来,官家用沙哑的声音道,“是叶儿、是承宗来了吗?”
柳叶悲声道,“父亲,是我来了,您的孙儿承宗也来了。”
官家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父亲这个词,他终于听到了,官家想要爬起身子看看承宗,但身患沉珂,根本起不来,柳叶连忙扶起官家,柳叶道,“承宗,过来,看看你爷爷。”
承宗爬到床上,用稚嫩的声音道,“见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