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又传来一声长啸,只听捏古喇道,“柳叶小儿,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否则我让你这满观尽归西天。”
八思巴随后长诵一声,“阿弥陀佛。”
佛心之下,放佛整个草楼观都在颤栗,柳叶笑道,“冷月,外面的人就靠你了,拿上赶牛鞭。”
冷月道,“好。”
说着冷月便出去了,柳叶对其他人道,“你们也去看看。”
柳叶说完,众人迟疑不已,太上长老道,“你们都去吧,我在这里。”
众人闻言,便退了出去,太上长老道,“你明知有险,又何必去?”
柳叶道,“师祖,您猜到了。”
太上长老沉声道,“你自幼机灵,我不信你没有看出其中诡异,毕竟这蒙古的礼可太厚了。”
柳叶道,“去之前,我虽有些猜想,但还是想去看看究竟,去了以后,我便知道可能凶多吉少,但我不能走,我若不伤,薪火有两位至尊坐镇,忽必烈怎么放心的进攻大宋,必然派雄兵围困草楼观,到那时候,就算我有千般本事,也要左右为难。”
太上长老点点头,“你还在草楼观,忽必烈未必不会出兵。”
柳叶道,“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了,这件事还要看两点,一在今日冷月震慑天下,二来,算了算了,过几日长老便知道了。”
太上长老道,“你小子,竟然跟我玩哑谜?”
柳叶笑道,“说多了惹您烦恼,不说也罢。”
太上长老道,“你的伤势如何?”
柳叶道,“死不了,不过想要痊愈,可就难了,这八思巴还真不一般。”
再说外面,冷月凌空而立,手执牛鞭指着八思巴道,“退去,否则死。”
八思巴道,“原来是您,大宋的太阴仙子,不过听闻仙子武艺绝伦,小僧倒是要领教一番。”
冷月闻言,真气灌入长鞭,腾空一转,长鞭便直落八思巴身上,而八思巴只觉这长鞭放佛就是这头顶青天,八思巴想要躲避,可青天之下,哪有躲避的地方?这就是五境之上的圣器!
八思巴见躲不过,随即运转全身真气,大喝道,“宿慧加持,金刚持法!”
话音刚落,八思巴全身泛起金光,而冷月一鞭落下,如洪钟作响,啪的一下,八思巴的金身上露出一道血红的口子,鲜血不断外流,这看似是一道外伤,但任凭八思巴如何运转,这伤口就是无法愈合。
更可怕的是,这一鞭子所带的真气不断向着八思巴的内脏涌去,噗的一下,八思巴一口鲜血涌出。捏古喇连忙上前扶着八思巴,捏古喇道,“国师,怎么了?”
八思巴惊惧道,“不可敌,不可敌。”
捏古喇冷声道,“我不信。”捏古喇说着便向冷月扑去,又听轰的一声,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出现在捏古喇的手臂上,捏古喇看着手上的伤口,一脸的不敢置信。捏古喇与八思巴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像风一样离去,而冷月也没有追,见两人走后,冷月松气之后,额头密密麻麻都是密汗,这圣器也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呀。
冷月回来后,便急忙将柳叶扶到不死神农那里,不死神农与唐静见柳叶受了这么重的伤,痛惜之余更有几分惊讶,不死神农连忙将柳叶放在药桶中,蒸煮起来,而司徒冷月双掌砥柱柳叶背后,替他运气。
可是柳叶的伤确实太重,不死神农与冷月替他医治三天,只是让伤势不再恶化,但却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三天之后,药石已经难以加速伤势的缓转,而柳叶除了脖子以上,其下都被不死神农包的严严实实,活脱脱一个刚出壳的鸡仔。
柳叶笑道,“看来我可以安生几天了,不过可不要让我的两个小崽子看见,否则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不死神农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顾及颜面?”
柳叶叹道,“我这父亲没有当好,平时疏于管教,今日又这副模样。”
唐静道,“叶儿,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自己,否则这一家老小可如何是好?”
“让母亲大人劳心了,不过这天下之人,要么要不了我的命,要么不敢要的我给命,母亲大人放心。”
唐静看了柳叶,满是怜惜,“你和冷月好好去山上休养吧,至于承业和思维,有我跟你师傅照料。”
柳叶道,“那好,母亲,师傅,我就上去了。”
冷月便扶着柳叶向着五色石上的茅草楼走去。冷月沏了杯茶,一点一点给柳叶喂着,柳叶道,“真是苦了你了。”
冷月摇头道,“你每次说这就话,就是又有事了。”
柳叶道,“还真是瞒不过你。”
冷月道,“你我夫妻已经八年了,你的心思,我还是能看透的,只是我往日懒得计较,但如今,你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做什么?”
“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说,今日总算可以放开了,当年在临安争国本失败后,我就一直在想,如何能继续救国,又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让蒙古这边不兵围草楼观,这件事我想了几年,一直没有妥善的主意,时至今日,身受重伤,我反而有了主意。”
冷月叹道,“你又要弃我而去?”
柳叶道,“我本是一个不祥之人,跟在我身边的人,多有挫折,这次西去,奥木格里格便要与我同归而尽。”
冷月道,“怎么,你也要与我泾渭分明吗?”
柳叶苦笑道,“你我相交二十余载,早已融为一体,哪有什么你我?说句肉麻的话,天地老而我对你的心不老,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与你同游九霄,看尽千山万水,何尝不想含饴弄孙,得享平安。可是你我生在乱世,而我身上,背负的太多太多,若是,若是。”
冷月双指挡在柳叶的唇间,冷月靠在柳叶的身上道,“你不用说了,不用说了,你放心,我以前不会挡你,以后也不会,你放心去做你的事。”
柳叶道,“我走以后,没有我的书信,你就不动,千万不要动。”
“那你要怎么保持境界呢?”
柳叶道,“一般的四境还真没办法,但我草楼观近两千年的底蕴,无数四境,自然有办法。”
冷月凝声道,“你是说?”
柳叶道,“镇观功法道经与德经,两者同修,便是道德一体,道器永固!”
“我知道了。”
没过几日,这一切的平静又被赵持节的到来打破,柳叶道,“持节,你怎么突然来了?”
赵持节看着柳叶重伤的样子,不由有些犹豫,柳叶道,“你说吧,无碍的。”
赵持节这才道,“官家,官家可能没有几日了。”
柳叶闻言叹了一声,而冷月更是有几分落寞,柳叶道,“父将行,儿孙不得不送,也罢,我和承业去一趟吧。”
冷月皱眉道,“承宗也要去吗?”
柳叶道,“我曾答应他,让他见一见自己的孙儿,说过的,就一定要做到,冷月把师傅请来吧。”
冷月叹了一声,便下去了。不一会儿,不死神农与唐静都来到了五色石上,柳叶道,“师傅,我要远行,还请将我复原。”
还不等不死神农说话,唐静便道,“你这副样子,还要远行?”
柳叶道,“母亲不要担心,无大碍的,还请师傅施为吧。”
唐静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绝不会让你去。”
冷月上前道,“母亲,你我到外面,我与您细说。”
唐静看了眼柳叶,再看看冷月,便被冷月扶出去了。不死神农见状,叹道,“好吧,我这就替你施为。”
不死神农说着,便将柳叶从白布中解开,解开白布后,柳叶浑身自然充满血迹,只见不死神农拿出针带,如疾风一般,便将诸多银针死死地插入柳叶的身体。不死神农道,“你知道的,不能动武。”
柳叶惨笑道,“就算动武,又能打过谁呢?师傅放心。”
“算了算了,你比我懂的多,你自便吧。”
不死神农说着便下去了,而柳叶对赵持节道,“走,山中有一水池,扶我过去洗洗吧。”
赵持节皱眉道,“帝尊,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柳叶摇头道,“一言难尽,有空再与你细说吧。”
赵持节道,“帝尊,你这个样子去了临安,恐怕会遭不测。”
柳叶反声道,“我问你,赵祺上位后,临安谁说话算数?”
赵持节想了想道,“应该还是贾似道。”
柳叶沉声道,“只要贾似道在,我的性命便无忧,你且放心,还有,你帮我联系下理尊。”
柳叶躺在这清澈的湖水中,满眼尽是不舍,放佛想要将草楼观的一草一木,都放在眼里。事后,柳叶将三院一洞一谷的掌事叫来,将后续事宜交代下去。第二日,柳叶便带着柳承业前往临安。柳叶此行也未让老马随行,反而只是让赵持节与祁三随行,而到了临安附近,柳叶甚至让赵持节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