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贾母怒道:“是谁不许?”说着看着贾政。
“我也早说,这种不贞的女子还是休了的好。”贾赦得意的道。
“大老爷说的是。”邢夫人连连点头。
宝钗骇然,想要争辩奈何眼下这种形势,王夫人又不在,没有人能和她站在一边,一种孤立无援的恐惧让她的脸色立时煞白起来,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嗫嚅道:“老太太,媳妇不是有意的,是有人陷害……”
“政儿什么意思?”贾母看贾政道。
“听凭母亲做主。”贾政一向听贾母的,其实也早有让宝玉休弃宝钗的心,只是碍于亲戚,还有王夫人从中梗阻,不得已罢了,此时听贾母如此说,立刻答应。
“那好。”贾母满意的点头:“宝玉,立刻写休书,给她,让她走人!”
“老太太,休书早已写好。”宝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呈给贾母,贾母便道:“念给大家听。”
宝玉便展开念了下去,洋洋洒洒,全是数落宝钗的不是,包括行为不检、心如蛇蝎,玩弄心机,贪财嫉妒,无子,但是七出之条,一样不落的给宝钗扣在头上。
宝钗听得羞愤欲死,指着宝玉道:“宝玉,你,你好无情,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情?我和你有情吗?”宝玉冷笑道:“我让你完璧之身回家去,已经是可怜你了。休书给你,马上给我滚出府去,至于莺儿,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倒是还可以把她留下来,继续当个丫鬟,你,当个丫鬟我也不要。”
薄薄的休书飘落在宝钗的面前,如九秋黄叶,沙沙作响。
宝钗颤抖的手捡起休书,嘴唇哆嗦,泪水落下来。
“哭什么?”宝玉冷冷的道:“要哭回家哭去。这里已经和你没关系。”
“好了,薛氏,既然已经给了你休书,你就和我荣府再无关系,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你哥哥在牢里,不能来接你,我们也不能派轿子去送,所幸不远,你就自己回去吧。”贾政也无意说情,淡淡的道。
宝钗猛然抬起满面泪水的脸来,盯着宝玉:“我知道,你……你没有娶到你的林妹妹,所以才这般对我,我不明白,我到底输给了她哪里,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到头来,得不到你的心也得不到你的人,只得到了这一张休书,我不甘心!宝玉,你就算对我再狠,你的林妹妹也回不来了,你听到人说了吗,西域的公主也要一起嫁给北静王,她最多也只能当个妾,只能是妾,哈哈哈,你听到没有……她还是当妾的命……”
宝玉的脸色猝然一变,再看宝钗时,目光里已是狰狞。
气氛几乎凝固,贾母清清嗓子:“赖大家的,送她出去,随身带的东西都给她一并带回去,咱们家里不用。”
赖大家的过来:“宝二……哦,不,薛宝钗,请吧。”
宝钗站起来,看了贾母和宝玉一眼:“好,我走,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赶我走的。”
说着脚步踉跄的出去,收拾东西不提。
这里,达成目的贾母微微冷笑,然后慈爱的看着宝玉:“宝玉,回头再给你说一房好媳妇。”
“不必了。”宝玉摇头道:“我那里有袭人就足够了。”
“话不是这么说,袭人再好也就是个丫头。”贾母摇头:“不过从长计议吧,也不急这一时,只是不能再要什么商贾人家出来的,模样再俊俏,也是中看不中用,专分斤拨两的算计去了,这府中可还禁得起这么个闹法。”
“老太太,老爷,太太,四姑娘不好了。”
紫鹃匆匆走上来,看了宝玉一眼,然后向贾母道:“老太太,四姑娘病的重了,听彩屏说,起不得身了,今日看着更加不好,话都难说一句,太医说恐怕……”
又是个重磅炸弹,这可真是个多事之秋。
“老太太刚好,来说这些做什么?”邢夫人立刻道:“请太医来调治就是了,再不济就到东府说去。”
紫鹃低了低头,轻声道是,便要退下。
“等等。”宝玉突然道:“老太太,还是打发袭人去看看吧,四妹妹向来是淡泊的,便是有了病痛也不会吭声,如今说了出来,想必是病的不轻。”
“也罢也罢,既然宝玉这么说,鸳鸯啊,你同袭人亲自去一趟。”贾母点点头,向鸳鸯道。
鸳鸯应了一声,也正要去。贾母转了转眸又道:“记得以前,玉儿和四丫头感情不错的,如今四丫头病的重了,也该和玉儿说一声去。莫要离了这里就忘了旧日的姊妹了。”
听了这句话,宝玉冷笑了一下:“老太太慎言,如今是林郡主了。”
贾母笑了笑:“怕她做了公主呢,也都是我的外孙女。赦儿媳妇,如今你还是诰命,就找人去宫里传个话。就说,请林郡主降府一趟,看看旧日的姐妹。”
“是。”邢夫人心中冷笑不止,只怕这也难呢。
看到众人的反应不一,贾母轻轻的笑着:“咱家大小姐是不济事了,如今能和宫里攀上的,也只有一个玉儿了。”
邢夫人连忙道:“正是这话,唉,说来也是,怎么当日就让郡主娘娘糊里糊涂的出府去了。”一面说看了一眼贾政。
宝玉听了这话,心里只是做呕,实在是懒得和他们交接:“老太太,孙儿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
“去吧去吧,回头你林妹妹来了,也来见见。”贾母嘴角悬着一丝笑意。
“是。”宝玉声色淡漠,告退出来,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日色,林妹妹,不要来,不要来,他们,又要算计你。
可是,林妹妹还是来了,后晌的时候,郡主的车驾驶入宁荣街,在贾府的门外停下。
林郡主来了。
听到消息,贾母笑的诡异,果然这个玉儿还是心软,因为听见惜春不好,就匆匆忙忙的赶来,那么要再把关系续起来,也该不甚难,只要态度好点,多关心关心,打个感情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