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静静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分明是有些意味深长。
呼延朗一时没有想明白,怔着,不远处马蹄声疾驰,一个人飞奔而来,竟然冯萧。
“这不是我水朝之人。”冯萧奔近,勒住马缰的同时跳下马来:“是番人所为。意图谋害皇上。请看这刀上的图腾花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刀鞘上确乎刻着异邦风格花纹图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冯萧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呼延朗,却被那和水溶仿佛的气场一摄,接着便将气势弱了下来,恭敬的向水洛见礼,然后才转向水溶道:“北静王,末将来迟,请北王恕罪。”
“迟?”水溶眸中一抹精芒闪烁:“本王以为,冯将军已为神速,护驾之切,令人佩服。”
话里有话,冯萧听出来了,只是垂下眸来保持了沉默。
“看来,有人真的不想让我回去,用这种方式来留我在此,倒也算别出心裁”说着,呼延朗并不急怒,看了水溶一眼:“果然被北王言中了。”
“听冯将军的话,该是兵器的内行。”水溶足尖一带,便将一把弯刀弹起,然后拿在了手里:“那么,就该知道。所谓图腾印记,对每个部族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其镂刻穿凿,皆有章法。”
“北王道的极是。”
“尊使,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贵部的图腾,是糅合了,虎豹狼獬这四样猛兽而成,寓意为,少王麾下的四只精锐。”
“没错。”
“可否一观?”水溶从容依旧,呼延朗见他如此,便解下腰间的佩刀,交给水溶,将两把佩刀并在一起,递给冯萧:“同还是不同。”
“不同。”冯萧看了看,点点头。
“不对,这明明是一样的。”戴权尖着嗓音在旁插言。
水溶眸中没有什么波动,缓缓的勾起唇角,玩味的目光落向戴权:“戴总管懂得兵器?”
那神情,似乎是戴权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戴权,此处可容你说话。退下。”水洛拧起秀气的眉峰斥责道。
“可是,皇上,奴才看着,实实是一样的。”戴权连忙接话道。
“冯将军怎么说!”水溶逼视冯萧。
“确实不同,一个精细,一个粗烂,差别云泥。”冯萧道:“看来有人是故意栽害西域使臣,令我两邦不睦。”
“居心叵测。”呼延朗冷笑,看着水溶道:“北王,可要当心”
“本王以为,还是尊使小心些的好。”水溶淡淡的道,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心知肚明。
这种小把戏,对他二人而言,实在是不费一分一毫,便可洞彻。
“不好。”冯萧突然道:“还有刺客。”
水溶已经察觉,猛一侧身,避开直切他喉侧的长刀。
这次来的人和上一场的并不相同,人数并不多,他们接近的时候,极其诡异,几乎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仿佛是一瞬间从地面冒出来的一般,而且出刀更快,刀刀都是杀招,顷刻间就砍刀了十几个侍卫。
血影翻飞,腥气呛人。
今日带来的大多是水溶的威卫,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也着了他们的道。所幸水溶的反应够快,灵活的避开了掠向他喉间的锋刃,手中剑出。
可是这次的刺客似乎是滑不溜手,极其灵敏,而且其所着衣衫和或者地面无二,或和树丛相近,一旦隐匿,竟然无人能够分辨出来,等到他们突然一起,已经是避无可避。
“冯将军,护好皇上。”水溶知道这一帮人来历不小,当下定神,专注应对。
“是。”冯萧也知道不妙,也就把别的事都放下了,然后向后令侍卫在水洛身侧成圈子样护定了。
眼前除了水溶和呼延朗尚能应对,其他人已经不能抵挡这些身手诡异的杀手,节节败退。
那些潜伏周围的杀手,看不到,摸不清,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便冒了出来,而起次次下手阴狠,都是杀招。
“王爷,这些人的招数古怪。”呼延朗皱起眉,一面加强戒备一面道。
水溶知道这样不是办法,眉头一周,忽然用剑锋刺向一匹马的腿股,那马匹吃痛,惊叫一声扬起四蹄狂奔起来,这一来,带起了其他的马全部脱缰狂奔起来,无形中的踩踏,让那些隐匿在暗处的杀手,仓猝之间现身,而水溶抓紧这一瞬间的机会,和呼延朗默契的同时出手,一刀一剑,卷起蔽日光影。
尸体从半空中坠下,重重的砸向地面,接着却就消失无踪。
水溶和呼延朗收手,两个人的眉间都是结满凝霜,对视一眼。
这个京城,竟然有这样的对手!或者说,这四海之内还有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大的威胁。
水溶目光如沉冰。
这些人从哪里来,如果说,前一次刺杀,他是早已有应对之法,而次后这一批人,却是让他毫无准备。能逃过他控制的力量,而且是这样一只相当强大的力量,这件事,太让人意外,也太让人,好奇!
这时,已经有醒过神来的侍卫校尉去将马迁回,一切重新打点妥当,然后将尸体运走。
“王爷,只见到了一具尸首。”
“一人?”冯萧大吃一惊,再看时,眼前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自己人,大约有二十几人,而威卫之中也有不少丧命的,更兼两位西域使从也一并殒命。
呼延朗蹲身看去:“五官、装束和汉人无异,只是身材矮短,不似水朝习武男子的高大。而且这种功夫,王爷,恐怕不是水朝人所能有的,人死不留尸,这也不是水朝江湖人之风罢?”
“他们不肯留下尸首,若不是走的急,这一具也不会留下。”水溶眸中杀机闪动,能在他的手下溜掉,看来,还真是不比寻常,抬头也遇上了呼延朗有着同样疑问的目光便道:“看来,今日尊使当真是走不成了,还是暂时在前面的驿馆歇宿一夜,明日,本王再送尊使起行,如何?”
呼延朗无奈的笑笑:“也只能如此,又要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