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刚动了一下身体,便重新被他勾入怀中。然后那酥热热的平稳的呼吸扫在了脖颈。头也无赖的枕上她的肩膀,那样子活似个孩子一般。
纳兰蝶儿一瞪眼,把她当枕头了?刚要发火,却忽而又笑了起来,索性翻身将他紧紧的抱住。
他,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昊,我爱你,我爱你。蝶儿轻声的低语,最后吻了吻他的唇,也闭上眼睛。
折腾了大半夜,睡一会儿,天该亮了。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
在纳兰蝶儿、修罗遇到杀手袭击的同时,离开青楼的鄢仁也没有什么好运,出门之后,他惊觉那一干随从都没有跟出来,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顿时有些慌张起来。黑幢幢的夜,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鄢仁踌躇了一会儿,想要进去把那几个人叫出来,才一转身,面前刷的一声,落下了一个黑影,顿时吓得连连后退,睁大的瞳孔里映出一把森峭峭的刀。
“不,不……别杀我。”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人要杀你。只是要你配合一下……”
配合?
鄢仁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似烟非烟的雾气迷住了眼睛,身体晃动了一下,便向后仰头栽倒。
“能行吗?”
黑暗中晃动着人影,声音阴鸷。
“没问题。”
“不能再出岔子,若是再出一次,休怪我无情。”
“绝不会,不过,我想提醒阁下,咱们,是在合作!”
“合作!说的好。”一阵阴冷的笑声响起,接着另个一人也笑了起来,一股笑声扭在一起,被风声撕的支离破碎,冷的让人悚然。
黑寂寂的影壁中,一个鬼魅一般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就在黑暗中消失,不出三日,他会不用在在黑暗中来去,而是用一个见得光的身份,归来。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在安静中度过了两天,宁心被接到了北静王府。而水溶也开始撒出人马,在京中布网,查察那伙杀手的踪迹,明里是在查鬼蜮修罗,暗中却将矛头指向了那伙突然出现在京城的东瀛杀手,这一来分出不少精力,所以不能日日陪伴黛玉,所幸黛玉是极其识大体的女子,这个时候也无意以私情羁绊,反而将心思放在了安慰宁心,打点府中诸事上。
外面的事,她不愿意多问,能做的,就是让他无后顾之忧,能够专心的应对一潮接一潮的风浪。
北静王府,夜静蝉鸣。
黛玉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萦纡的回廊尽头,然后渐渐走近,雪雁在身边扶着,身后还有两个撑着灯笼、梳着双鬟的小丫头。
房中还亮着灯,显然水溶还没睡。
“王妃可是把王爷晾了一个晚上了。”雪雁小心的看一眼黛玉道:“从外面回来就很是辛苦了,此时又没得白白憋闷。”
“这叫什么话。”黛玉一怔,狐疑的看了雪雁一眼,接着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替他当起说客来了。也不知道有人给了什么好处。”
“王爷把姑娘照顾的那么好。就是给雪雁最大的好处了。”雪雁俏皮的笑了笑道,推着黛玉道:“王妃快些吧,王爷该急了,我看刚才长公主也有些不好意思绊着王妃了。”
“我又有什么办法,总得安慰好了宁儿才是。”黛玉自嗟自叹:“那一个走的倒是痛快,却是苦了这一个。”
宁心是今天早上到的王府,只随身带了四婢,宫里的人是一个也没有带,给来的侍女和太监都被她赶回了宫里。
彼时一见面黛玉就见她憔悴了不少,虽然脸上还带着笑,目光里却是压抑着的痛苦,黛玉看着觉得心疼,便掩过话头,只是和她说些不相干的,将她安顿的妥当。
那宁心因到了哥哥嫂嫂的住处,倒是解了大半的忧色,也和黛玉说笑,只是为情所困的人,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是煎熬的很。黛玉情知如此,待水溶下朝回来,黛玉不肯跟他多亲近,生恐二人的亲昵刺了宁心的心事,那水溶知道这意思,因妹妹在前,不好说什么。只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便是不曾有甚亲近,那一举一动之间便透着默契,目光一接便已经相通,这是怎么也免不了的。
宁心倒不是那种小性的女子,见水溶和黛玉过得幸福和美,她也替他们高兴,只是想起自己,难免还是有些苦的,所以吃完饭便带着月影等回房。黛玉索性就将水溶撂在一边,且去照顾宁心的情绪,到她房中和她聊天解闷,又是半个晚上就过去了。宁心好容易有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又无需似在宫中那般避忌,就将心里的痛苦都诉了出来,直和黛玉聊了半日,起更的时候,终于想起来黛玉该回房去了,过意不去,再三催着她回去,黛玉心里也惦记着水溶,便出来往房中来。
淡淡月色轻笼薄烟,小廊回合曲阑微斜。
黛玉无心多赏,足下有些急,在房门外先循着那梨花木格子窗向内望了一望,见水溶安静的坐在灯下看书,发丝微微垂在额前,侧容如刻,神情专注,加上光影微显得迷蒙而分外好看,不觉轻轻一笑,叫人灭了灯笼,便先往旁边的耳房中去,亲自去熬了一盏香蜜百合薏仁茶,滤去渣沫,只取净汁,然后在缠丝玛瑙碟中预先铺了一层雕好的冰花,才将白玉盏盛了汤置上,盖严,方端着往房中去,雪雁等要帮忙,她只不用,一切都自己亲自动手。
悄悄的推门而入,将那茶盏放在了水溶手边的几上,水溶却像不知道一般,只是看书,也不转身,也不抬头。
黛玉看他这样反常,知道大约是恼她回来的晚了,便笑着溜在他身后,猛然捂住了他的眼睛,水溶将书撂下,抓着她的小手道:“难得娘子还记得,还以为早将为夫丢在九霄云外去了。”
黛玉嗔了一声将手松开,水溶将手拉过来,放在胸前,顺带着让她的脸颊贴近,黛玉就势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啄,羞着他道:“怎么孩子似的,自己妹妹的醋也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