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蔑视的看了一眼太后,转身就走。
这最后一句话,和她目光里的提醒和警告,让太后脸上蓦然变了一变,一种不祥的预感倏然在心底升起。
“宁儿,你太轻率!竟然背着兄长进宫来应承此事,太不应该了。”一个冷如沉潭寒冰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这让宁心还有太后都是一愣,宁心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哥哥,怎么这么快就进宫来了?
她正想着,水溶已经走了进来,白衣胜雪,唇角紧抿,更显得冷傲夺人,他抬头看了宁心一眼,目光里有些责备,这让宁心立刻惴惴的低下头去。
水溶并未和她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如果本王没有听错,你是打算把宁儿软禁在宫里?”
太后奇怪为何没有人进来通报,皱了皱眉,冷笑一下道:“北王何时来的?”
“太后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水溶道。
“哀家……”
“宁儿是本王胞妹,太后就这样要将她软禁,岂非有意要扫本王的颜面?”水溶咄咄逼人道:“这件事,是必要解释清楚。”
声音震得整个殿梁都嗡嗡作响,鄢太后一慑:“北王,你要做什么!”
“为你刚才说的话,要个解释!”水溶一伸手,将宁心扯在身边:“难道太后不想知道,为何本王进来,太后却连声通禀都没有听到吗?”
水溶此话一出,鄢太后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来,这个水溶,他要干什么!目光一转,旋即镇定下来:“北王不请自入,擅闯哀家的寝殿,恐怕是有违朝廷仪制吧。”说着动了一下身体,坐的端正,怒目看向水溶。
慈宁宫是她的寝宫,若是水溶进来,她不该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水溶的脸上清冷寡淡,没有什么表情:“本王并非擅闯,实在是一时无人通报,外面的人又不敢进来禀告太后。”
“无人通报?怎么可能?”太后不信。
“内侍们得到消息,已经坐鸟兽散,怎么太后,却不知道?”剑眉轻轻一挑,水溶眸中有些薄薄的嘲弄。
果然这一言之下,太后的脸色迅速的变了:“到底何事?”
水溶冷然道:“本王也不消多说,请兵部尚书来亲自禀告太后就是。”
“兵部?”鄢太后显然是一愣。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颤着声音的禀告:“太后,臣等有要事禀报。”
“进来!”鄢太后明显的听出那声音里的惊慌失措,不觉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水溶。
这时候,兵部尚书陈经韬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来,后面忽剌剌的跟着一群人,有兵部侍郎、枢密使、京畿道节度使……
一看他们的表情,鄢太后就知道事有不好,陈经韬不知道是走的急,还是因为天热或者是因为失措,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儿道:“太后,大事不好了。”
“有话慢说。”鄢太后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如此忙慌,不觉沉下脸来:“看看你们,都是朝中大员,如此慌张,是何道理,水朝颜面何存!”
“太后,臣等,臣等,知罪!”陈经韬连连磕头道。
“有话快说!”太后略有怒色,同时,水溶的神情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太后,西域,西域……”
听到西域两个字,宁心的目光倏然一颤,原来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此时突然显得有些紧张,手紧紧的攥着帕子,拧在一起。
“西域怎么了?”
“西域少王领兵来犯!”陈经韬深吸了口气,尽量将声音放的缓。
他这句话一出口,其他跪着的人,都将额头磕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那鄢太后还是浑身颤了颤:“怎么会这样?那西域使臣不是刚刚走吗?京畿道!”
“我等,我等,也不知啊!”这次说话的是连夜赶进京城的京畿道节度使,他是个有年纪的人,也是鄢太后的心腹:“臣不知这些兵马从何而来,而且接到边城急报,西域大军逼近边镇,西北岌岌可危。”
“什么!”鄢太后顿时有些发懵,这可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事。这些西域人,怎么会这么大胆,她的情报网,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可是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于是强自定了定神她又道:“京畿附近有多少人!”
“从现在看约有七千的精兵,距离京城不足百里。”陈经韬叩首道:“而且有别有用心之人,散布消息,如今京城百姓已经是人心惶惶。”
他没说假话,西域的兵马似乎是一夜之间从京畿附近冒出来的快的连他的哨探都没有察觉。从打探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先锋,而后续的三万铁骑,正在源源不断的压上边境来,边境频频的发来搪报告急,要求增援。
他接到急报,几乎连气儿都没来得及喘,为了稳定民心,令人谨守秘密,不得外泄,可是一入宫他就发觉事情不对了,不知道是谁从中动了手脚,消息已经在一夜之间从京城内传开,而且就在进宫的时候,宫中也已经沸反。
“太后,不止是京城,连宫中都……”冷汗涔涔而下,这会儿开口的是内务府。
“这个完颜煜,竟然给哀家来这一手。”鄢太后咬牙切齿,背后却是冷汗涔涔,目光盯向京畿道节度使。
“太后,臣实在是……”节度使连忙又磕头,汗珠儿直滚。
“混账!”鄢太后惊愕之余,勃然大怒:“你掌控京畿,怎可能不知道!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太后饶命。”京畿道节度使大惊失色,磕头不迭。
“饶你?竟然将西域的兵马放进京畿,罪不可恕!来人……给我斩!”太后愤怒之下已经不能分辨,拍案道。
当下有大内侍卫上来要拖他走。
京畿道节度使垂迈之人,不觉惊恐万分,高呼饶命,却不知道该求谁才好。
这时,一直不发一言的水溶开口道:“阵前斩将,于军心不利。”
鄢太后一凛,这才想起来,面前还站着一尊冷面阎君,刚才这番慌乱,他定然是都看出来了,顿时有些不快:“北王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