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水溶同着宁心出来,一路默默无声,回到王府,宁心终于憋不住了,低低叫了一声哥哥,却突然又缄默了下来。
水溶皱了皱眉,回头看她:“何事!”
“如果哥哥当真为难的话……”宁心咬了咬唇,低声道:“妹妹不怕去东瀛。”
“废话!”水溶剑眉紧敛:“谁告诉你我为难了?”
“可是……”宁心抬起头来,坚定的道:“我不能带累哥哥,太后是要我当符码,若哥哥一日不应,她势必还会拿捏哥哥。”
水溶深深一叹,近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宁心的肩膀道:“宁儿,放心,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宁心不解,抬头看着他。
“我确实打算将你嫁出去。”他的嘴角斜斜的扬起一个弧度:“但不是那些狗屁东瀛人。”
“是。王爷怎么会委屈公主呢?”黛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含笑看了一眼水溶,那种默契在心:“好姐姐,只管把心放在肚里好了。断不能再像今日这般莽撞,中了歹人的奸计。”
水溶听了这话,点头:“是,你嫂嫂说的是。”
宁心点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一时宁心回房,黛玉咂着小嘴儿笑眯眯的看着水溶,水溶被她盯得有点毛毛的,将她的手覆在掌心道:“黛儿笑什么。”
“我笑,你说的转机就要来了罢?”
“哦?怎么说?”
“我想,这次西域来兵,不为别的,只为了咱们的长公主才对?有人已经将东瀛使臣求亲的消息放给了西域,这样,有人一定坐不住了,杀了回马枪回来!”
水溶一怔,饶有兴致的抚摸着黛玉的发髻道:“你还知道写什么!”
“还知道,这呼延朗的身份不止一个使臣那么简单!”
黛玉盈盈一笑,明眸慧黠。
“这个呼延朗,恐怕就是……”黛玉巧笑嫣然,咬着帕子,灵澈的眸看向水溶。
不必说完,水溶已经明白了她言中所指,呵呵一笑,明媚的阳光映着深瞳,每当这个时候,他眸中的冷意就不再:“黛儿好聪明。”
说着,突然毫无征兆的就抱了黛玉在怀中,噌着她的小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若只是使臣,是调动不了那么多兵马,若要如此神速的调兵,只能是一个人……”黛玉咬着耳朵道,结果就是腮上被狠狠的亲了一下。
“没想到,我身边还有一个神机妙算的女诸葛。”
二人额头抵在一起,人前从来不避讳这种亲昵,府中人也多将这个样子看惯了,只有在王妃面前,王爷才会显露出真性情来,你看吧,一旦看向外人,就立刻……
“王爷,宫中内侍来传旨。”
果然,听了这句话,水溶立刻晴转多云,眸中清清冷冷的看向躬身控背的侍卫,却没打算将黛玉松开:“让他进来。”然后又转头看着黛玉,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黛玉只是笑了笑,拿着小指头在他的脸上划了一下羞他。
“是。”
内侍一步三掂的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在那里和王妃携手呢喃的北静王爷。
园中风景如画,如仙美眷并肩,确实是美的不能再美的画面了,而那北静王的目光好温柔,温柔的让人疑心看错了……这样的神情怎么会在一个历来冷的浑似冰样的人脸上看到?
旁边的何谦咳嗽了一声,内侍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根本被当空气漠视了,只好颤着声音道:“王爷,太,太后……”
“有话快说,说完就出去!”水溶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的瞥了过来,瞬间从温柔到冷峻,声音很是不耐烦。
内侍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骤降,从仲夏到隆冬,浑身都起了寒噤,勉强了一下道:“王爷,太后有旨,令王爷……”
“令?”旁边的何谦突然冷冷的开口。
“不对,不对,是奴才失言。”内侍连忙磕头道:“太后说的是请,请,王爷去西域先锋营。”
“为何要本王去那里?”水溶剑眉朗朗,不动声色,手指把玩着黛玉侧垂的几辔青丝。
“太后的意思,是,是要王爷探探那西域少主的口风!”
“黛儿,你听见了?”水溶扯了一下嘴角,似是要笑,眸中却瞬时飚出冷气:“这是要你的夫君我去送死呢,黛儿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哪有明知道是送死,还去的道理。”黛玉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人前却只做懵懂:“当然是不要去了。”一面轻轻的攥着他的衣角。
“好,我听黛儿的。”水溶点头,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抬头:“听着,本王不去,朝中不乏能人,随便找个人去就是。”
内侍一听,可是慌了神,王爷和太后抬杠,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传话的、传旨的,两头都不能好,想着连忙道:“王爷,可是,太后……”
“本王的话不说第二遍。”水溶攥过黛玉的小手就要转身。
内侍豁出去了,磕头不止道:“王爷,请体恤奴才,这样,奴才无法回去缴旨。”
“要个理由是吗?”水溶冷冷的道:“好,给你一个。”他垂眸看了一眼黛玉:“北王妃不愿本王涉险,回去告诉太后就是了。”
“这……”冷汗如雨而下,内侍依然僵在原地。
“何谦,这是内院,闲杂人等一并清退。”
何谦会意,点点头道:“上差,请吧。莫等那些侍卫来了,就不好了。”
内侍无奈,只得忐忑不安的回去。
这里水溶将黛玉横抱起来:“黛儿,咱们回房去!”
黛玉笼着他的肩头,不满的努努小嘴道:“你呀你,自家要拒绝罢了。又拉扯上了我,叫人听见了,以为我多厉害呢。”
“难道黛儿不厉害吗?”水溶垂眸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入脑海、凿在心上。
“去。”黛玉拍着他的额,让他转过脸去:“看什么,像是没见过一般……你这样,京城若是出了什么事,少不得有人要把祸水二字扣在我头上了,我确实冤哉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