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还没人敢嚼北静王妃的舌头。”水溶涓傲的眉目飞扬。
黛玉哧的一笑。小手在他脸上划了一下道:“好没羞。”
“理他们呢。”水溶抱着她,将脚步放缓,仿佛是要刻意的享受这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刻:“这几日任他们乱去,我只在府中陪着黛儿。”
黛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化被动为主动,等着乱作一团的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人之利,太后不气的跳脚才怪。
“黛儿在想什么。”水溶看着她只管趴在自己肩头发愣,便咬了一下她的耳珠以示提醒。
“好可怕!”黛玉轻轻叹了一声摸了摸被他咬痛的耳珠。
这一句话把水溶给说的愣住:“什么可怕?”
“就是你呀!”黛玉戳着他的额头道:“你还真是可怕。”
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门口,丫鬟们打起帘子任水溶抱着他那千疼万宠都嫌不够的王妃进房,却都默契的不跟进去。
水溶皱了皱眉,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佯沉下脸来道:“我可怕?”然后嘴角微微一翘,便将黛玉塞在了榻上,立刻压上身来,根本不容黛玉有反应的机会,呓语般的声音溢出喉间:“或者,本王还可以更可怕一些。”
不由分说便将薄唇覆下。
黛玉下意识的挣了两下,终于决定放弃这徒劳,皓腕如酥,轻轻的捋着他的发。
而这个时候,宫中的太后得到回复,怒气直冲,气的脖颈青筋迭起,手紧紧攥着,二寸长的指甲嵌入肉里,沾上了红红血丝。
鄢青尧只是凉凉的看着她,悠然的捋着胡须,并不着急。
鄢太后回过神来,扫了一眼眼前都还未散开的朝臣,牙关咬了咬,这个时候的低眉顺眼,更让人决定可气。
刚才遣人去北府传旨的空,这里的人也都没散,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可是却是这样的回答,愣住,然后不安,可是谁也没开口自告奋勇……虽然知道,不一定会送命,但是依然不愿意担这个风险。
沉闷的气氛里,鄢太后终于将目光落向陈经韬:“陈尚书。”
“微臣在。”陈经韬倒是泰然自若,这个时候点到他也非好事,但是总得有人去,所以太后定是要他出来领这个差事。
“既然北王不肯,那就请陈尚书辛苦一趟了。”
陈经韬垂了垂眼皮道:“臣遵旨。”
“事不宜迟。”太后的脸色阴郁,话说的飞快:“就尽快起行,好了,哀家乏了,你们都散了罢。”
“是。”
一时,众人都去。鄢青尧和鄢倬都没走,一直到人去的尽了,鄢青尧才向太后道:“太后怎么看这西域之事。”
鄢太后哼了一声:“这个大约要问北静王!”
“太后见的不差。”鄢倬点点头道:“侄儿也以为此事与北静王有关,恐怕是对着裁兵的事来的。”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鄢太后哼出一口气,似乎要将愤怒全部吐出来。
“不过这件事,或可用一下!”鄢倬眯了眯眸道:“不是民心向他吗,如今大军压境,他若不动,那些刁钻百姓会怎么想他?如果百姓知道,西域人是他引来的呢?又会怎样?”
这句话一出,鄢太后和鄢青尧的目光霎时亮了起来。
鄢倬重新垂下眼皮,掩住那一道精光:“侄儿不过是私心揣度,太后和大司马来决定就是。”
这一招下去,说不定就可以让水溶失尽民心,为鄢家扳回一局来,兵临城下他却按兵不动,百姓又会怎么说这位贤王呢?
而放出这等流言,也并甚难。
果然这一夜之后,流言蜚语四起,刻意的散布,让京城的恐慌气氛更浓,似乎又恢复当日传言吐谷浑来袭时那种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重重猜忌的声音也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当然是冲着水溶去的。
这位百姓心中的贤王,架海擎天的金梁,这个时候竟然不动,而且不理朝事,这让百姓议论纷纷,质疑也就越来越多。
而就在太后等自鸣得意时,大量被裁撤的威卫挤入了京城,声势浩大的回到兵部报到了。
这些人散布民间,那是将真相带给了百姓,这一下,京城上下的眼睛都雪亮了,明白了。
原来不是北静王不肯动,而是有人不叫动,或者说,是北静王受到了打压受到了排挤,有人气不过人家军功卓著,威望隆重,要加害于他,要将他排揎出朝堂。
而干出这种事的,除了鄢家的外戚还有谁?
大军压境,非但不同仇敌忾,更不为百姓着想,反而在做这种无聊的自相倾轧,削弱自己的兵力,还真是短视。
这一下子,朝野对鄢太后的非议更多了,同时呼水溶还朝的声音也就更高了。
而陈经韬奉命去西域营中,几日也未见归来,也没有任何话传过来,更让太后奇怪的是,纳兰蝶儿手下的暗卫也突然被什么人给掐断了几条重要的联络线索,让她耳目失聪,唯有边境的搪报纷至沓来。
“洮南镇告急。”
“淩县告急。”
“陇西道告急。”
西域精兵是步步紧逼,累累的急报让太后寝食难安,心火上涌,加上暑气正盛,就害了火眼,牙龈也肿了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正在这时,西域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消息,这一下,真是天都惊破了。
“我少王并不曾见到水朝的使臣!”西域派来了使臣,却并不是呼延朗,而是一个十分彪悍,态度强硬西域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孱弱的皇帝、一介女流的太后,十分不屑:“正是因为苦等而无人来问,所以才先派我来此。”
“不可能,哀家已经派了兵部尚书前去见你们的少王了。”鄢太后一头雾水,这陈经韬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不曾见就是不曾见。”西域使臣冷冷道:“我们没必要扯这个谎。”
“那陈经韬去了哪里?”鄢太后四顾一下,心中开始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