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戈取下头上的菖蒲簪,轻轻的插进了那个小孔……似乎不需要任何的转动,菖蒲簪就自己动了起来,由左向右慢慢滑动着,耳边是素骨簪与门摩擦的声音。
接着羽戈的耳边传来了很细微的声音,与摩擦声不同,那是水缓缓流动的声音,羽戈从门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看着石门的动静。
水流声逐渐变大,然后只听的“轰”的一声,石门底部张开了一个缝儿,然后缓缓的向上打开。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石门的底部逐渐有水流出,从一开始的一滴一滴变成大约半指粗细的流水,毫不间断的从上流了下来,就好像挂上了一张透明的帘子一样,就在石门上升到顶部时,水帘齐齐断开落下,在石门下面的水槽中激起一排晶莹的水花,随后菖蒲纹簪掉入水中。
羽戈走上前,捡起水中的菖蒲簪,用衣袖拭干净,插回自己的发髻上,招呼众人:“走吧!”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跟上羽戈,往里面走。
除了羽戈与东方醉,其余人都不知道接下来的门要如何打开,但是,当他们看到门上镶嵌的那颗宝石便大概知道了要怎样开了。
七孔指环制作的十分的精细,每个缺口都和门上的机关相符合,且材质都是十分坚固不易损坏的,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也契合的分毫不差。
后面几扇门远没有第一扇那样的精细,但也不能如此说,七孔指环在东方家流传的时候,曾经有人想来盗东方家深藏地底的东西,然而却从不曾有人得手。他们认为菖蒲纹簪和七孔指环是可以轻易仿造出来的,于是取了样子差人仿造,菖蒲纹簪的样子很好仿制,但是七孔指环纵然是仿制出来了,也只能在前几道门的时候顺利通过,到了六边形之后,仿制品便不能做的如同原作一般精细,并且一旦不对之后,所有的门便会一起关闭,即使逃跑,这个距离也是来不及跑回去的。
羽戈一行人一路走过来,看到了不少尸骨,都已经变成了白骨的模样了,很多白骨会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突然倒在他们面前,到死都渴望出去,却无济于事。只有开到最后一扇门,才能确定安全,只有有人将菖蒲纹簪插回第一道门上,才能将所有的门一同合上。
到了第六扇门之后,尸骨便少了许多,到了最后一扇门后,羽戈将指环套上那颗圆形的血红宝石,旋转锁紧,然后用菖蒲纹簪较细的一头轻轻将指环和宝石一起推了进去。
这边羽戈已经进到了地下,打开了大门,那边得了消息的班拓也毫不迟疑的开始了行动。
班拓的第一个目标是千帆楼中的班妤静,他需要一个人质,其实这个人质原本是用谁都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班拓觉得还是班妤静最好,首先她和羽戈互相爱慕,再者班妤静作为班拓的女儿,班拓都能下手,这样更容易威胁到羽戈。
当他带着所有的“雪衣”一起杀入千帆楼的时候,却发现班妤静已经闻风逃走了。
“告诉我,她去了哪里?”班拓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男子,他认得他们俩。
“没想到右相大人竟然会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羽临握着剑,坦然的看着班拓。
“我也没想到七皇子居然没死,并且,”班拓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还和反贼的儿子‘双宿双栖’了……”
“多说无益。”祁风和羽临自然不想搭理他,毫不留情的握剑攻击。
“雪衣”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围住他们两人。
“既然班妤静人没了,抓七皇子也是一样的。”班拓冷冷的开口,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哦,现在你已经不是七皇子了……”
“临儿,你受伤了,先走吧!”祁风一边迎击,一边将羽临护在了身后。
羽临当然不肯丢下他,说:“这次,我不干!”
祁风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也不多说,只是更多的帮羽临接下攻击。但“雪衣”的数量毕竟是他们的几倍,就连陌泽或者羽戈都不能同时面对这么多人而毫发无损,更何况祁风还要护着一个受伤的羽临。
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祁风和羽临二人都已经是伤上加伤。
班拓就稳稳的立在“雪衣”围成的圈外,看着那两人苦苦支撑,突然高声喊道:“静儿,别看了,你忍心让他们就这样被砍死吗?”
祁风和羽临闻声一惊,又分别中了一刀。
这时,楼上有一扇门被推开了,班妤静就出现在门口,道:“住手!”
众人停下手中刀剑。祁风和羽临这才惊觉自己中计了。
班妤静一步一步的走到楼梯旁,然后冷笑着看着这个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问:“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哼!”班拓同样也冷笑着看她,“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有。”班妤静只说了一个字,再也不想多说。
“那我告诉你好了,你是东方恒的女儿,明白了吗?”班拓也开口道。
“什么?”班妤静当下就惊呆了,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怎么可能?”
班拓绕过人群,慢慢爬上楼梯,一步一声,稳健无比:“我是卿相府的人,当年接了任务杀掉东方恒和他妻子,结果还剩了个你,看着你长得不错,便留着了,想着以后还能派上用场。”“怪不得我从未见过我母亲。”班妤静呢喃道,“原来是被你杀了……”
“就是没想到,你的用途竟然这么大。”班拓已经站在了班妤静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抓起她细瘦的胳膊,将她脱下楼去,“你以为哪个亲生父亲能对自己女儿下得了如此狠手。”
班拓的声音如同一记闷雷,将班妤静轰的失去了神智。那个被陌泽包扎好的手指正好垂在班妤静的眼前,但是她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朦胧间只觉得自己被班拓扔在了地上,然后又被两个人架起来,拖着离开了。
“怎么办?”羽临手臂上的伤已经渗出血来,看着班妤静完全昏过去的模样,“这可是乱伦啊!”
祁风看了他一眼,刚想挣扎着爬上去抢人,但看见羽临手臂的伤后,便先扶他起来,才说:“先去换药。”
两人都有些禁不住刚刚听到的石破天惊般的消息。羽临乖乖的让祁风给自己重新换药,看着已经长出新肉的伤口,又有些裂开,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我们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十一……”
“王爷有他的办法,而且看王爷的模样,也不像是喜欢这个姑娘的。”祁风想着在菖蒲岛看到的一些事情,“她原来不是赐婚给你的吗?”
“可是我死了。”说到这里,羽临翻了个白眼,却也翻然醒悟。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执意领兵,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不要责怪自己,至少我是感谢你的……”
羽戈一行人已经打开了最后一扇门,菖蒲簪合着七孔指环从门内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羽戈捡起它们。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众人已经被这其中的景象炫花了眼。当然,陌泽并不在其中。
就像一般的藏宝阁或者宝藏地一样的,甚至比那些藏宝的地方都要大很多,里面堆满了黄金珠宝,白银翡翠,更有一颗极大的夜明珠悬在头顶,比刚进门的时候还要大上一圈。艳丽而精致的巨大珊瑚,逼真而巧夺天工的玉质人像,更夸张的是有一处用金条堆成了小山的模样。而羽戈就向那座小山走过去,所有的人都在看他,那座金山上放着一个盒子,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盒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绽放的花朵图案,羽戈并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是觉得它很特别,想要靠近。
就在羽戈要碰到那个盒子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班拓领着数十名“雪衣”,拦住了洞口。
“王爷,不要碰它……”班拓一边说着,一边让到一边,让原本在他身后的班妤静完全露出来,“否则……”
羽戈眯了眯眼,把原本就要触到金花宝盒的手收了回来,笑着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岳父大人带着本王的夫人来看我了!”
“我都告诉这丫头了,你也不必故作镇定。”班拓说,“班妤静本就是东方恒的女儿,对了,她已经不姓班了,她姓东方。”
羽戈当下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看向沐镜,曾经羽戈就拜托过夜部对班妤静的真正身份进行调查,如今的结果实在是另他不解。
“去把金花宝盒拿过来。”班拓对着“雪衣”说道。
童啸走过去,将那精致的盒子拿在手中,然后走到羽戈面前,让羽戈伸手。
羽戈将菖蒲纹簪放在了他手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陌泽紧紧握住了剑柄,沐镜和沈珈观也是蠢蠢欲动,东方醉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在了一堆金币上,连看都不看这边。
“那么,再见了……”班拓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羽戈并没有耍诈,“你们就和这堆没用的金银珠宝同生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