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回来了?”班拓正坐在明亮的洞穴中独自喝着茶,那是班妤静上次送给他们的茶。
“是,羽戈将小姐赶了出来,后来小姐被陌泽接到了千帆楼。”派去查探的“雪衣”回报到。
“那……东西到了羽戈手里了吧!”班拓继续问。
“是的。”
班拓笑道:“加派人手,盯紧羽戈他们。”
“那这个丫头怎么办?”童啸踢踢晕倒在地的金血辰,问道。
“在林子里找个树,吊在上面吧!”班拓冷冷的看着金血辰,“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救她了。”
“那您的意思是……?”童啸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管她,你也看到了,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班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我那个女儿是很喜欢那个小皇子的……”
班拓将剩下的茶泼到地上,道:“一得到羽戈去地宫入口的消息,就去把小姐从千帆楼请出来。”
“是,我知道了,”童啸答应下来,却又开口,“那那件事……”
“我只需要《四海遗章》,至于其他人,随你们童家怎么处置。”
“爷交待你们俩好生照顾夫人,不要出什么差错。”陌泽给班妤静上完药,并等她睡着,才将祁风和羽临喊出来,说道。
“知道了,让王爷放心吧!”祁风点头。
“其实,主要还是让你们看着她。”陌泽有些艰难的开口,虽然羽戈给了伤药,但是却没有完全放心,“无论怎样,千万不要让她离开千帆楼。”
“嗯。”
陌泽看着祁风还浑身湿透的模样,突然开口打趣道:“祁风赶紧去换件衣服吧!等这件事结束了之后,你们的事情,也该操办起来了!”
“陌泽,你跟着十一后面,学坏了啊?”祁风尴尬的去换衣服,羽临的胳膊还挂在脖子上,却也回击了一句。
“倒是他变得沉默了些……”陌泽神色黯淡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
羽临顿时不知道怎么说:“其实……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十一他一直都是在被迫成长,被迫成熟。偶尔的笑脸,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很明艳,但是,你应该知道,下面隐藏了多少伤痕。”
“我一路跟他走过来,多少也有些体会。如果这件事不能很好解决,我怕他会崩溃。”陌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攥着那个带着体温的药瓶,关门的时候,却看到羽戈那张俊美的脸眉头紧锁,双目紧闭,手中紧紧捏着那幅画,说不出的痛苦与悲伤……
“不会的,他能解决好的。没有一个人是注定要一直承受痛苦的,当他背负的痛苦足够时,他便不会再有痛苦。”羽临肯定道,却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崩溃的人,他的内心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谢谢你们愿意相信他。”陌泽看着羽临。
羽临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才要谢他,我相信那些为十一努力的人都不是图他的钱,更不是为了利。我们只是怀有感恩的心而已。”
陌泽闻言摸摸敝日剑,说道:“我也感谢他,给了我名字,给了我生命,给了我自由,甚至是活着的意义……”
遇到羽戈以前的陌泽,除了一把与自己身高极为不符合的长剑之外,什么都没有。干净的衣服一天天变得破烂,从一开始喝别人剩下的面汤,到在垃圾中翻找食物,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将剑卖掉。曾经陌泽想过要和乞丐们一起乞讨,但是那些乞丐一直觊觎他手中的剑,好几次趁陌泽睡着的时候想把剑偷走,却都不曾得逞,
终于有一天,那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冬天,那些乞丐们已经两天没讨到吃的了,眼睛闪着绿光的乞丐们,将目光投向了陌泽怀中的敝日剑。
他们如同饥饿的野狼一般围攻着才年仅八岁的陌泽,陌泽只能死死的抱着敝日剑,承受着那些乞丐的殴打与谩骂。乞丐们对陌泽的顽强很是厌烦,其中一个直接将骨瘦如柴的陌泽拎了起来,扒开他的手指,将敝日剑拔了出来。剑光在陌泽眼前闪现,却好似唤醒了什么一样,等陌泽缓过神来的时候,只有一地的尸体。剑剑正中致命之处,脚下血流成河,陌泽的身上却一点血迹也没有。
年幼的陌泽立刻逃离了那里,他很害怕被官府抓起来,但是过了很多日,却不见有动静。陌泽鼓起勇气回去看的时候,听到路人谈论说:似乎是过路的武林人士将这些乞丐杀了,官府自然不想惹是生非。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那是敝日剑在陌泽手中第一次出鞘,也是陌泽第一次杀人。之后遇到羽戈后,羽戈曾经很多次让陌泽拔剑,陌泽却坚持不肯,他害怕自己就这样斩杀了眼前这个美好的少年。
但是终于有一次,羽戈跟陌泽一起在林中玩耍时,陌泽不小心被毒蛇咬了,羽戈迫不得已之下只能用敝日剑划开伤口帮陌泽清毒,陌泽当时已经晕乎乎的了,他惊讶的看到羽戈拔出剑,剑光闪闪,自己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那天晚上是羽戈把他背回去的,醒过来之后,陌泽看着怀中的敝日剑,暗暗发誓:自己这一生只为羽戈拔剑!
次日天气极好,羽戈心情似乎也是不错的,一大早就起来,不知道在捣腾些什么,直到陌泽端着早饭敲门的时候,羽戈还没捣腾完。
“怎么了,这么开心?”陌泽不由的问道。
“昨天在这里发现了夏思渊的手稿,看来夏思渊也曾经在菖蒲岛居住过,并且还和这里的主人关系不错。”羽戈拿出一叠已经泛黄的纸。
陌泽远远看了,并没有兴趣:“先吃了早饭吧!我已经安排浅冲和乱旋去林子里面救金血辰了,吃过早饭之后,沐镜就带我们剩下的人下地宫。”
“嗯,班拓那边的人昨晚来了好几趟,本王都没睡好啊!”羽戈伸了个懒腰,开始吃早饭。
“唔……”陌泽看着羽戈如同往常一般的模样,“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的快差不多了,不过还真的要留疤了!”羽戈一脸无奈,“东方醉的技术真是不敢恭维啊!”
“是谁说留一两条疤才男人的?”东方醉又是踩着饭点进门的,闻着满室飘香的早餐味道,看着陌泽,“我还没吃早饭……”
陌泽冰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管身上飘着小雪花的东方醉,转身给他盛了一碗白粥。
“你怎么也来了?”羽戈挑眉看着这个蹭饭专业户,“打算干吗?”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我可是来帮你的,”东方醉喝了一口粥,颇为满意,“宅子里的厨师进步了啊!”
“那是陌泽烧的。”羽戈回了一句。
东方醉看了那一脸冰冷的陌泽,有些怀疑的咂了咂嘴,然后说:“味道不错。”
“赶紧吃,准备走了。”只见羽戈以神速解决了面前的早饭,优雅的擦擦嘴,对东方醉说道。
东方醉也加快速度,笑道:“这么着急,是怕出事吗?”
“节外生枝的可能性……”羽戈故作沉吟状,“还是有那么点的。”
沐镜早已经等在了东方明的房间外,旁边还站着满脸菜色的沈珈观。
“怎么了,沈兄,昨晚没睡好?”东方醉自来熟的靠上去。
“是的。”沈珈观看着靠上来的比羽戈还美的男子,顿时有些惊慌。
“别玩了,走了!”羽戈早已推开了面前房间的门,其余几人都已经走了进去。
东方醉撇撇嘴跟上,沈珈观却有些好像没回过神来的模样。
沐镜却是丝毫没有受他们的影响,直接上去掀了东方明那张床的床板。众人看得有些傻眼,东方醉更是口快的问了出来:“难道就没有温柔点的方法吗?毕竟,它是一张床。”
众人对东方醉的后半句完全不能理解的同时,沐镜说道:“夜部的地宫不能带外人进去,而另一个通道便是在这里,我不知道机关,只好来个直接的。”
羽戈看着沐镜掀开床板大气都不喘一下,很怀疑面前的是个女孩子:“下去吧,你带路。”
沐镜用火折子点了一个火把,沿着被掀开的床板下面露出的楼梯往下走。
众人一边感叹她如同变魔术一般的变出的火把,一边跟着她往下走。
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启过,石阶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湿气和霉味让人感觉十分的不快,众人纷纷用衣袖掩住口鼻。石阶长且蜿蜒,也不是很宽,只能容两人并行经过,沐镜打头,沈珈观在最后。
走了大约很久,浓重的咸湿气味猛然铺面而来,那是大海的味道。然而就这样一阵海水味后,空气陡然变的清新起来,还有微风拂面的感觉,就在这时,石阶也已经到了底部,视野变得宽广起来。
羽戈和陌泽以及沈珈观曾经见过金忠的秘密基地,那里已经是十分空旷的地方了,然而此时出现在羽戈他们面前的这个地方,几乎有半个菖蒲岛那么大,里面壁画交错,乱石林立,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悬在顶部,仿佛太阳一般的存在,周围都是天然水晶,将“太阳”的光辉反射到地底各处。
众人不由得为面前的景色惊叹咂舌。
然而羽戈的目光却凝固在远处的一扇三人高的大门上。
那扇门大约是石头做成的,没有经过细致的打磨,表面不是很光滑,夜明珠的光芒照上去也有些黯淡。门上没有任何装饰,然而最值得注目的却是那个门上的小孔,小孔在门的左上角,要沿着石门攀上去,才能开启它。
“王爷,我去开。”陌泽上前走到羽戈面前,说。
羽戈却没有答应,只是自己借着几块石头的劲儿,攀上了那扇门,索性表面不光滑,也比较好借力。
羽戈取下头上的菖蒲簪,轻轻的插进了那个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