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喻公子。”金忠笑得虚伪。
“没事没事,既然沈公子出价如此之高,我也不好夺人所爱。”羽戈面上做着悲痛状,其实心中所想并非如此。
“沈公子,这里是岁晚北山的地契,交给你了。”金忠心甘情愿的将一张羊皮纸交到沈珈观手中。
沈珈观也做开心状接过,心中也是开心的。
“既然金老爷将岁晚北山转手卖给了别人,那晚辈也不好多做逗留,今天天气尚好,晚辈收拾收拾便告辞了。”羽戈恰好赶时间,原本还想找些什么借口离开,这下正好做灰溜溜状,也不会让金忠起疑。
“买卖不成仁义在,喻公子可不要怨恨老夫啊!”金忠笑着拍拍羽戈的肩膀。
羽戈也顺势陪个笑脸,一老一少各自怀着心思。
金府的金碧辉煌并没有因为羽戈的离开而失去颜色,然而出了金府的羽戈心情却变得格外好。沈珈观和金血辰在金府住下,别的事情,沈珈观会自行安排,羽戈并不需要担心。
“从这边往南走,到渡口乘船沿着素相河往下便可以到银落城。”陌泽翻看地图,告诉正乐呵呵的羽戈。
“那我们就去乘船!”羽戈说着,开始沿着官道纵马驰骋。
陌泽一看,立马将地图收了起来,驱马追赶。
一个素衣少年,一个青衫少年,两匹棕色快马,两旁官道上的绿树一晃即逝,行人过客纷纷侧目,看不清少年的面容,却捕捉到了少年脸上的笑意。
渡口在素相河的中段,河这边是陌桑城,那边便是素州的都城——旋都。羽戈走上渡船,在船内坐下,对着陌泽说:“等到这事情了了,一定要去旋都里面看看。”
陌泽看着对面,沿着湖的小集市一排排,看起来热闹纷呈,吆喝声也时不时的传来,听在耳中,别有一番滋味。
“据说这旋都有一处青楼,名为拈香花堤,里面美人无数,华丽不输给金府,同时又不似金府一般俗艳,是个风雅人士喜爱的好去处。”羽戈已经在船舱中躺下,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有些卷起,眼角处有些上挑,如果是女子,便是一副狐媚子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还有四年一度的醉香节,真想去啊!”
陌泽坐在船尾,看着岸上风景,将羽戈的话听在耳里,没有说什么。
“这次你想从什么地方入手?”陌泽将视线收回,问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羽戈故作神秘,然而眼睛眨了眨,示意陌泽看着那个划船的船夫。
“怎么?”陌泽声音放小了些。
羽戈没有吱声,却将随身带的包袱扔给陌泽,自己也坐起身,高声问:“船家,这大概什么时候到银落城啊?”
“没多久,”船家将帽檐压低,动作变得有些慢,一丝杀气从声音中漫出来,“不过你到不了那儿了!”
话音刚落,那船家将浆扔在一边,举着一支长匕首便攻过来,然而羽戈哪会让他得逞,回身的瞬间敝日剑已然出鞘,然而同时水中涌上来至少五名杀手。
羽戈甩手一剑,隔开长匕首的同时拔簪甩出,发簪带着内力,破空而入,瞬间没入那杀手的身体中,穿心而过,落在船舱中,滴血未沾。
外面陌泽手中无剑,应付着从船尾上来的三个刺客有些吃力,羽戈喝一声:“陌泽,接剑!”
将剑抛给陌泽的羽戈同时以内力取回落在地上的素骨簪,船头有两名刺客正准备往船舱中前进,羽戈怎么能让他们取得主动,握紧素骨簪便迎了上去。
素骨簪并非寻常的兵器,如果你想用一般的刀剑砍断素骨簪,那你便会如同这率先攻上来的杀手一样,被羽戈的内力震破虎口,当然,这是羽戈手下留情的状况,假使他再用些内力,那么挥刀之人的手臂便会被震断筋脉寸断。
见到同伴使劲一砍却丝毫没有效果,反而被震得虎口出血,另一个杀手有些心慌,羽戈衣袂翩飞,站在船头,刚想帅气的问那个心慌杀手几个问题,船身却猛烈的摇动起来。羽戈一个不留神,倒在了船头,那杀手似乎早有准备,一个前扑,眼见刀便要落到羽戈身上,羽戈使劲一转,那刀扑了个空,然而那杀手的口中却有鲜血溢出,原来是羽戈手中的素骨簪刺中了杀手的喉咙。
“说,谁派你们来的?”羽戈将发簪逼在还未死去的杀手脖子上。
“我,我不能说!”那杀手拒绝回答。
羽戈以为他要将脖子捅上来自杀,便将逼紧的素骨簪稍微松了松,却不料趁着这个机会,那杀手伸手推了羽戈一把,自己跳进了素相河,潜水离去,只留下一排水纹。
“没受伤吧!”陌泽已经将敝日剑收回了剑鞘中,走到船头,问羽戈。
羽戈挥挥手说:“没事,贪生怕死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人物派来的杀手!”
“真的么?”陌泽看看船尾瘫倒的三具尸体,“功夫一般,伏击方法很蠢。”
“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人要杀我们这是事实。”羽戈眉头紧锁,然后摸摸那个杀手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然后从他衣服里面搜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有些熟悉,但羽戈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拿着那字条问陌泽:“你记得在哪里看过吗?”
“‘趁不在府中,寻各处,均无果’。”陌泽接过字条,默默念道,“没有见过这字。”
“我觉得倒是眼熟,”羽戈将字条收入袖中,然后说,“我们去岸上换一艘船吧!”
“您觉得,还会有人愿意载我们去银落城吗?”陌泽指指周围岸上作鸟兽散尽的百姓。
羽戈环视四周,只是几个打斗之间,岸上的原来摆摊的人们都已经散尽。
“放心,自然有认钱不认人的。”羽戈将素骨簪随意插回头发上,“没想到这旋都的人都这么不经风浪啊!”
陌泽心中一个白眼:哪个百姓人家没事会经受这样的风浪!
两人踏船借力,飞回岸上,用可观的银子雇了一个不要命的船家,往相州银落城去了。
那杀手拼命游着,远离羽戈他们的船后湿哒哒的爬上岸,拐了几个弯,进了一家酒楼中,酒楼小二就像没见着一样不敢阻拦,他直径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中。
里面端坐着一个玄衣男子,正值壮年的模样,看起来极其俊朗。男子手指纤长,然而却带着苍老的感觉,一只手捧着一杯水,一只手正在不耐烦的敲打着桌面。
“爷,回来了。”那人将脸上黑布摘去,赫然竟是童啸!
“事情办得怎么样?”玄衣男子开口,声音中透着阴冷。
“成功了。”
“那便好,你下去吧!”
“是。”童啸点头告别,离开房间。
玄衣男子一人独坐,不见任何侍从跟班,默默的喝着茶,然后想着事情。
羽戈一行连同船家一共三人,一路上再也未曾遇到什么风险,顺利到达了银落城的渡口,那船家抱着一捧银子乐的合不拢嘴,开心的挥别的羽戈。
羽戈跳上码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叹道:“这水路还是第一次走,没想到速度这般快!”
“如果从权州回菖蒲岛的话,也是走水路。”陌泽的声音在羽戈身后想起,“从东风海上走,风景比这里要壮阔的多。”
“陌泽你是在变相提醒我要办事吗?”羽戈原本的好心情有些被陌泽打扰了。
“没有,我只是告诉少爷,东风海上风景不错而已。”陌泽带着笑意说。
“你当小爷我好骗吗?”羽戈斜睥陌泽。
“当然没有。”陌泽连忙否认,“少爷你这次打算怎么办?”
“先去城主家蹭些吃的!”这一路来羽戈都吃的带上船的干粮,此刻到了岸上,有些嘴馋。
“这里的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少爷打听过了吗?”陌泽跟上羽戈脚步,问道。
“没有,不过有这牌子还担心些什么呢?”羽戈将一块牌子扔给陌泽,“对吧,少爷?”
陌泽听到羽戈这么喊,脑袋顿时大了一倍。
走到城督府门口,什么东西也未拿出来,便有人上前招呼。陌泽和羽戈被领到大厅中,香茶点心送上,然后被告知城主有些事情处理,请稍等片刻。
羽戈站在陌泽身后,陌泽将点心的盘子拿起来,说:“城主没来前先吃点。”
羽戈拿起一块莲蓉酥塞进嘴里,吃完说:“味道还不错。”
话音刚落,就见一淡蓝衣衫的男子从后面走出,纵然羽戈周围尽是美男子,从颜府英俊的颜子影,一直跟在身侧冷峻的陌泽,到自己相像半分的羽临,偶然相遇的四哥羽凉,都和这刚走出的男子不同。
一身蓝衣气质清华,举手投足间气质优雅,走到堂中,陌泽起身与他打招呼:“在下莫连,乃权州冷王府门士,路经银落城,特来造访,不便之处,还望城主见谅。”
“在下云之阡,莫公子不必客气。”云之阡示意坐下,然后看看陌泽身后的羽戈,问道,“这位是?”
“我是莫公子的跟班书童,名叫喻小宝。”羽戈不等莫连介绍,自己上前一步,低首浅笑,看着云之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