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悬搁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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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血

东方恒仍旧是笑,剑光飞舞中,似乎看到了台下的人,使劲挥出一剑之后,跃到台下,抓住一个纤细的女子,看着在高处的羽戈,说道:“把菖蒲簪和七孔指环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的王妃!”

羽戈脸色一变,已经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楼下的东方恒举着剑横在班妤静雪白的脖颈上。

陌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刚刚的交手过程中,陌泽知道东方恒的剑虽然不如自己,但始终是放在了主子夫人的脖子上,自己的剑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抹脖子的速度。

“还不快点!”东方恒催促道。

“你先别急!”见羽戈还未出声,陌泽已经看到了班妤静脖子上的血痕,不由的喊出声。

羽戈就这样站在窗台边上,看着下面陌泽与东方恒的对峙,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围栏,他在等,同时也在思考。

班妤静也许是东方恒手中的一个棋子,最后一个棋子,值得为了一个棋子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何况这个棋子很可能是杀害了自己母亲的凶手。

就在羽戈经过心理斗争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得楼下一声尖利却又隐忍的叫声。那是班妤静的声音。

看到就要转身离去的羽戈,东方恒毫不留情的用剑斩下了班妤静的小指,然而用力恰到好处,留着一丝皮肉连在上面,班妤静吓得惊叫一声,想用手止住伤口,然而东方恒却毫不留情的抓住她又长又黑的头发,看着一脸惊诧回过头来的羽戈。

“怎么,想让我再砍一根吗?”东方恒一脸挑衅。

羽戈远远的看着班妤静咬着牙不流泪的样子,心中一抽,想到那个在逍遥广场上抚琴的温柔女子,第一次见到她,一身淡黄色的裙衫,坦言愿与自己交友,为了成全自己心中所谓的思念,忍受父亲和君主的斥责与惩罚,在权州时,被自己误会了也不说一句委屈的女子。

她不该变成这样,她应该如同当年一般美好,一脸纯真的笑,讲义气,坦言自己的喜欢与讨厌,无事之时弹琴高歌,一身清华。而面前这个满身沾满鲜血的女子,还是那个她吗?

羽戈不再想下去,只是不再犹豫的一个飞身,来到东方恒的面前。

“这是你要的。”羽戈将发簪和七孔指环扔到东方恒脚边。

东方恒捡起发簪和七孔指环的瞬间,陌泽和祁风等人同时出手,一个欲将班妤静救回来,一个则是丝毫不差的刺向东方恒。

谁知同时,有人举着长刀分别挡住了几人的攻击,那样的武器与招数,无不告诉着众人,他们是“雪衣”!

东方恒拾了发簪与指环,抱起半昏迷的班妤静准备离开。然而羽戈却追了上来,东方恒急速后退,“雪衣”也围拢过来攻击,羽戈手中拿的是金簪,头发披散,渐渐不敌,只是看着东方恒说了一句:“不要伤害她,她是你的女儿……”

东方恒看懂唇形,没有惊讶,只是一笑,然后便消失了。

“爷!”只听的陌泽一声惊呼,羽戈才回过神来,用金簪堪堪挡住了长刀一击。

“童源?”羽戈看着面前人的脸,“你的新主人竟然是他?”

童源并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猛攻。

周围围观的百姓早已散尽,而那些武林人士看着东方恒拿走了菖蒲纹簪和七孔指环也纷纷离开,受伤严重的回了住处,而只有轻伤的追着东方恒去了,当然,无一例外被“雪衣”挡住了。

“雪衣”此次可算是倾巢出动,二十八个人竟然有十五个都出现在了比武场上,每个人都手执长刀,要杀的对象当然是羽戈。羽戈以一敌五,完全被包围住了,手上使得又不是平时常用的菖蒲纹簪,动作流畅,却不如菖蒲簪的效果好。只是几个来回,金簪上面便已经充满了刀痕,估计没个几回便会断了。

童源的攻势最猛,其余四人竭力配合他,纵使羽戈反应极快,头发也被削下了一束。

陌泽看着被围住的羽戈早已心急如焚,但自己也被三名“雪衣”纠缠,脱不开身。

此刻东方醉却突然出现,远远的东方醉便见到了这里的混乱,随便拉住一个往回跑的人问了两句,便知此处情况险恶,于是施展轻功,飞奔而至,立刻加入了战圈。

眼睛的余光瞄到东方醉的时候,羽戈吃惊的发现东方醉竟然用的是跟自己一路的功夫,然而手上使得却是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银筷子,比自己的动作要熟练许多。

只见东方醉直接跳到了比武台上,帮助祁风挡开快近身的一把利刃,然后笑着对祁风说:“快去帮羽戈!”

祁风虽然不认识面前这人,但也知道他是来帮羽戈的,于是点了点头,抽身离开。

东方醉一边应付着面前的“雪衣”,一边念叨:“夜部的人到底哪儿去了?”

这边祁风杀入战圈,用闪亮的银枪直接挑开一个围住羽戈的“雪衣”,自己也置身于战圈中,跟羽戈背对背面对着面前的“雪衣”。

“我们只要摆脱他们杀出去就行了。”羽戈转头低声对祁风说。

祁风回答:“知道了。”

两人便分头冲了出去,一金一银,一长一短。虽然两人从未有过切磋,但配合的已经是相当的精巧,原本对着五个人有些吃力的羽戈稍微放松了些。

然而童源也不是吃素的,与他配合的四个人仿佛听了什么命令一样,换了进攻的方式。原本还有所保留的四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两两轮攻的模样,羽戈跟祁风的动作都已经被逼到最快,闲下手来的童源只要看准时机一出手,羽戈跟祁风都会受伤。

祁风为了保护羽戈,通常会伸手去格挡童源的长刀,却不得不用身体去承受另外两名“雪衣”的攻击。

祁风原本的粗布白衣上面已经满是鲜血,羽戈很想将祁风送出战圈,但尝试了几次,祁风均是不同意。倒是被祁风抓住了空隙,将羽戈送了出去,童源却是早已看好了时机,长刀挥舞,却是斩向祁风的。

羽戈连惊呼都来不及,眼见着祁风要活生生挨下这一刀,却突然有个白影闪过,挡在了祁风面前。

——那正是留了一枚菖蒲纹钱的羽临!

祁风眼前鲜血飞溅,却不是他自己的,本就不善武功的羽临硬生生的替祁风受了一刀,左臂几乎要被斩断!

羽戈被眼前之景惊到,将手中那根已经遍布刀痕的金簪飞出,正中最近一个“雪衣”的咽喉,羽戈随即一把夺过那人的刀,招式狠毒的砍向那些杀来的雪衣。

“羽临……羽临!”祁风的银枪已经落在了地上,他双手环抱住羽临,不断的用手去捂羽临的伤口,然而那滚烫的鲜血却是丝毫不止的从伤口中流出来。

“祁风,没事的。”羽临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抚摸着祁风的脸,说,“还好我来了……”

“别说话,看着我,看着我!”祁风双手抱着羽临,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害怕眼前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羽临笑了,还是那样的好看:“我在看呢……我家的祁风,怎么看都那么的好看……”

“陌泽!”羽戈一边护住祁风和羽临,一边喊着陌泽。

此刻陌泽早已经刺伤了两个“雪衣”,却苦苦被另一个纠缠着,听到羽戈的喊声,脱不了身,极为着急。

就在这时,久久不出现的夜部人终于现身于千帆楼中。

虽然只有五名,但却足以让“雪衣”逃走。

陌泽收剑奔到了羽戈身边,看着祁风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羽临,还未来得及说自己的结论,羽戈就急切的问道:“七哥没事对不对,你连中箭垂死的我都能救回来,七哥一定不会死的!对不对!?”

陌泽从未看到这样的羽戈,虽然很想告诉羽戈他当年中箭的时候是瑞雪姑娘妙手回春,但对此时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的羽戈,似乎解释也是没用的,陌泽说:“先止血,没事的,如果可以的话,胳膊也不会废掉。”

听到陌泽的话,羽戈突然放心了一样,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手中刚刚握得紧紧的长刀也掉到了地上,长吁一口气,道:“这样就好。”

因为夜部的出现,“雪衣”已经离开,偌大的比武场上只剩下羽戈他们几人,沐镜赶到羽戈面前,跪在地上,声音冰冷:“属下来迟,还望恕罪!”

“你还不是我的属下,”羽戈已经迅速的恢复过来,看了一眼沐镜,“能等到闲人都散尽再出现,你做得很好。”

“属下先撤了。”沐镜并不久留,和几人迅速离开现场。

“陌泽,你和祁风把七哥送到千帆楼里面,一楼有药铺!”羽戈毫不迟疑的下令。

东方醉踢了踢自己脚旁的尸体,扔掉手中残破的筷子,一派从容的走来,对羽戈说:“你身上受伤也不少,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不要以为穿了黑色衣服别人就看不出来了!还在这儿装酷!”

羽戈笑笑,说:“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儿去吗?”

“脸看起来比你的干净。”东方醉似乎无比自豪的说道。

“算了吧!”羽戈笑道,“还是一起去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