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奋又与郑萼、丹青生等人见礼,曾齐云虽欲避开,但碍于身份,只得勉强上前,说道:“晚辈不不告而别,还请舅爷恕罪。”王伯奋哈哈一笑,说道:“曾少侠归家心切,无可厚非,倒是我们不请自来,还请少侠见谅啊。”曾齐云尴尬一笑,说道:“不敢,不敢,。”
几人到了进了大门,王伯奋看到曾家红砖绿瓦,屋舍俨然,虽比不了自家那样气派,倒也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等到了厅堂坐定,他说道:“今番不清自来,却也有事相商,前些日子另公子到我庄上盘桓了几日,给老夫送信,我见他一表人才,又是我外甥的嫡传弟子,便有意将孙女许他为妻,来个亲上加亲,岂不是好,没想到曾公子最是腼腆,说要须先禀明父母,再做定夺,唉,老夫却想江湖儿女哪有这么多的虚礼,就勉励说合,让他们提前定了亲,后来有人捣乱,全仗曾少侠仗义出手,才解我王家危厄,老夫在此再一次谢过少侠了。”
曾齐云给他一口一个少侠说的不好意思,曾建业跟郑萼则是面面相觑,他们虽听曾齐云稍稍提过,但尚未来的及细问,没想到他们早已经定亲了,郑萼心细,知道大有文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曾建业看那少女,肌肤似雪,面胜桃花,不比寻常女子,还有三分须眉豪气,却是不辱没云儿,大为满意,当下也不及他顾,喜道:“亚楠侄女,国色天香,能委身下嫁云儿,真是我曾家之福啊。”郑萼听丈夫如此说,暗自摇头,颇为不喜,世上哪有白得之事,再看曾齐云确实双眉紧锁,似乎也不太满意。
她心思一动,说道:“王老爷子对云儿真是关爱备至,承情高看,我与夫君原也不准备管孩子们的事情,这件事我们就不去置喙了,只要云儿同意,我们便无意见。”曾建业附和道:“就是如此,孩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主。”
曾齐云见将烫手的山芋抛给了自己,委实难定,她虽对王亚楠有几分喜欢,但人家已有婚约在先,再于他成婚,岂不有横刀多爱之嫌,为人所弃。但看到王伯奋热切的目光,王亚楠似羞还怨的神情,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只听他犹豫道:“此事,此事……”
众人几双眼睛都注视着他,只等他决断。蓦地里阶前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众人再看,只见看门的家丁跑了进来,颤声说道:“庄主、夫人,大事不好了,伏虎门、黄河帮,五凤刀三大门派前来拜庄。”
郑萼一怔,说道:”这些小门派来此做甚。”说罢,看向了曾齐云,暗思:“莫非是为了林平之之事。”她是恒山派的高足,自然不曾将这些小门派放在眼中,可曾建业却无她这等经历,这些人虽名不见经传,可门下弟子少的几百,多的上千,还是得罪不起的。
王伯奋也与郑萼一般心思,只听他说道:“看些人大有因果,莫不是冲着云儿来的。曾兄放心,我王家必会站在你这一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共同担当。”他要将孙女嫁给曾齐云,再称曾建业为兄,虽是谦词,却也不伦不类,好在曾齐云与那少女并未真的完婚。
曾建业一听此言,多了王家这一大助力,豪气顿生,说道:“好,我们前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几人到了门外,却见近百号人分成几拨,聚在一起。曾建业看到中间的那帮人马中,领头的是一名肌肉虬结,体型彪悍,背扛一把大刀的汉子,他认得此人,正是西北伏虎门的少门主贾桦,他是伏虎门门主贾云涛的独生爱子,一手硬功夫已得其父的十之八九的真传。曾家身处西北,免不了经常跟他们打交道,平时虽有摩擦,却也互相忍让,未曾发生过大的冲突。
曾建业朗声说道:“贾兄请了,谁曾想去年一别不再会过,好生想念,不知今日到我府上所为何事。”贾桦汉子嘿嘿一笑,说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些日子听闻江湖上的朋友盛传,你曾家得了当年林家的《辟邪剑谱》,我等的久居西北荒漠之地,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好在你我比邻而居,那是大大的缘分,何不拿出剑谱,大家共同参研一下,有不懂之处,相互印证,岂不是好。”
曾建业赔笑道:“哪有什么《辟邪剑谱》,我想贾兄可能是误会了,只是小子有过……有过接触,这个剑谱……”他尚未说完,郑萼抢过他的话头说道:“《辟邪剑谱》嘛,原也是好商量的,我儿齐云确实见到过,也有……那个剑谱,只是你们这么多的人,到底是给谁呢,大家互相传阅虽也不错,只是万一有个破损、污秽岂不糟糕。总不能让账房先生抄他几百份,大家人手一份吧。”
贾桦一怔,说道:“这成什么体统,自古就是有德者居之的说法,天下的皇位莫不是如此。我看《辟邪剑谱》乃是武林中最为精要功夫,非武功高强者不能参悟。我们自然效仿昔日华山论剑的前人风姿,比一比高下,谁的武功高就归谁得了。”众人心中一凛,都道他说的不错,北宋末年,群雄为了争夺《九阴真经》,杀得不可开胶,当时五大高手为了这部经书,决战华山之巅,最后还是王重阳凭借先天功力挫黄药师、欧阳峰、一灯大师、洪七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名便由此来,前人的成就只能仰望了,后来虽有郭靖、杨过等不世奇才出世,又有张三丰、张无忌贯绝古今,但总体而言,却是江河日下。犹如诗律之于盛唐,后世虽也有比肩之作,却无论如何没有那般气象了。
曾齐云听了此言颇为恼怒,他尚未叱责,早有王伯奋说道:“辟邪剑法乃是我外甥家的祖传剑法,又非无主之物,岂能任人抢夺,天下武功高的多得是,少林的方证大师,武当的冲虚道长,华山的令狐冲大侠,那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独步古今,若是比功夫,定然是要跟他们比了,就凭尔等三脚毛的功夫,也妄谈论剑,岂不让天下的英雄耻笑。”
到场的之人听了此言,虽想他说得有理,还是破口大骂。东边的一帮人中走出了一名老者,他说道:“说话之人相比就是洛阳金刀门的王伯奋掌门了吧,遥想当年,金刀无敌王元霸何能气魄,黑白两道哪个不敬仰,没想到他老家这撒手人寰,金刀的威名不负存在,威震天下金刀的绝技消失于江湖,唉,可惜,可惜之极。”
众人听他虽是在怀念金刀无敌王元霸老爷子,实则是在贬低金刀门,意指金刀门除了王元霸以外,,没有可以称道的人物。王伯奋听罢此言颇为忿恚,不过还是淡淡的说道:“家父的天资卓越,功力深不可测,我等难以望其项背,力有不逮也是必然。”
郑萼眼看王伯奋不悦之色甚浓,怕他们先打起来了,不能坐收渔利,插口道:“恕在下眼拙,还请前辈见告名号?”那老者将头一仰,说到:“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河帮执法长老李铁龙,人送外号“翻江锦鲤”,便是区区在下了。”
郑萼故作惊讶状说道:“原来是‘翻江锦鲤’前辈,失敬失敬。”她故意将“锦鲤”二字咬的极重,便有不少江湖汉子轰然大笑。原来他出道之时,起了个“翻江锦鲤”的外号,后来人见他为非作歹,实在不配这个雅号,把“锦鲤”换成了“泥鳅”,有加上他皮肤深黑,“翻江泥鳅”倒是更加形象。
李铁龙颇为着恼,便欲发作,郑萼又抢着说道:“‘翻江锦鲤’前辈威名素著,人人敬服,武功更是独步北方,冠绝绿林,晚辈甚是景仰,在场之人想必就以他的武功最为高深了。那么……剑谱之事……”说道“那么”二字时,腔调拖得甚长,“剑谱”二字又含含糊糊,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李铁龙听她赞扬自己,似乎有意将剑谱给自己,大为欣喜,也就不再计较了。
贾桦说道:“要说威名素著,德隆望尊,又有谁能记得上家父,家父现在闭关之中,不能亲至,未免遗憾,不过这名李前辈武功虽高,可大伙都没见过,何不露一手,我也好开开眼。”李铁龙哼了一声,说道:“贾家小友,就是你父亲在此,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晚辈,不跟你一般见识,还是快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你父亲的脸面。”
贾桦大怒,他生凭就恨别人说他借父亲名声,俨然招摇撞骗,这才发愤苦练,忽忽四十几栽,自忖除了内力比不过父亲,一身硬功夫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番老者戳他的三寸,焉能不气。说道:“既然阁下自诩为武功最高,那晚辈不才倒要领教一下,还请赐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