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龙一笑,便要出手,这时他右首边抢先出来一名男子,高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在下‘黄河帮’尉志远,领教贾兄的高招,你先胜过我在与李长老比试不迟。”贾桦不答,上前半步,一拳击出,中宫直进。
尉志远之前与天河帮的黄天霸打过一架,他轻功了得,不过在水中却半点不能取巧,硬是跟黄天霸拼了几掌,内俯受伤颇重。不久后他得到消息,曾齐云已离开王家,这才星夜兼程赶来,不过比起岭南三雄、王伯奋来还是晚了一些,等到了榆林城中,又遇到了恰好赶过来的、伏虎门、五凤刀的帮众,这些人都是冲着曾齐云的《辟邪剑谱》而来,未见剑谱之前,谁也不主动撕破脸皮,倒也相安无事。
郑萼自知曾齐云救出了林平之,天下皆知,索性就先认了下来,故意挑拨,本意就是引得几个门派窝里斗,自己做那个刺虎的卞庄。
贾桦一连轰出了十几拳,只见对方不停的躲闪,始终不予正面交锋,不由的心里有气,伏虎拳讲究的是他简洁朴实、节奏紧凑,又有临摹老虎形貌为手段。贾桦练的是纯以刚猛取胜,多是近身攻击,似尉志远的这般上蹿下跳,却是无能为力。
又是一招“熊罴憾树”,尉志远纵身一跃,躲了开去,贾桦却将身一转,似在聚里,不过背后空门大开,尉志远心想总不能总是一味的躲避,瞅准这个时机,猛的一窜,双掌拍出,直奔贾桦的后背。哪知贾桦这一招却是虚招,故意引的尉志远来攻,他看的掌风真切,蓦然转身,嘭的一声,二人交了一掌,尉志远借此余力,翻了两个身,这才堪堪站定。
贾桦一张拍出,双手负在背后,神定气闲。
这是远处传来啪啪的拍手之声,只听一人说道:“贾兄好俊的功夫啊,可是另小弟打开眼见了。”曾齐云定睛一看,不是黄霸天又是谁。
贾桦哈哈一笑,说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黄贤弟,多日不见,为兄可是想念的很啊。”黄霸天是从东边来,而贾桦这一众人也在东方,两派人马这一合并,就有近百人了,几乎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
黄天霸说道:“贾兄到此也是为了剑谱之事吧,吆,尉兄也是在此啊,那可真是巧得很啊。尉志远冷哼一声,不去理他,反而转向了一旁的五风刀那一方,说道:“五风刀的蒯堂主,别来无恙啊,适才重逢,未来得及亲近亲近。”说罢上前一步,又接着道:“看来今日你我得抱成团了,若不然好处可都给人家的得去了。”
蒯堂主哈哈一笑,已知其意,眼下就来了四个帮派,眼看着天河帮与形意帮已有联合之意,且人数众多,单凭自己的一方之力是万万不能讨到好处的。他说道:“能与贾兄并肩而战,确实我人生一大快事,我五风刀的另外几名堂主现已在路上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感到这里了。”贾桦一听此言大喜,五风刀就在山西,毗邻延安府,若是他们肯出人,短时间内必会赶到了,加上自己的帮众就在附近,岂不志在必得。
他二人的声音甚大,贾桦、黄天霸二人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贾桦心里一惊,黄天霸却说道:“贾兄不必着急,兄弟我来之前,已与神拳门、巨鲸帮、巫山帮、八卦门的弟兄们打过招呼了,再过一会,他们就会赶到了,那时再看到底鹿死谁手。”
郑萼听他说这些长江以南的帮派也来掺和,饶她心思缜密,但当局者迷,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是越来越乱了。就这么一耽搁,眼看着已过中午,早有门下弟子买来了酒肉,两帮人马投鼠忌器,却再也没有动大的干戈。
眼看着自家的门前偌大的一块空地,被这些不相干人占满了,曾建业颇为焦急,忍不住看向了郑萼,郑萼先摇了摇头,意思说静观其变,又点了点头,寓意相机行事了。
尉志远吃过午饭,并未看到所谓的巫山帮、巨鲸帮前来,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巫山帮巨鲸帮乃是长江以南的小帮派,而曾齐云又是刚刚漏了行踪,就是他们昼夜兼程,也是无用,若是附近的弟子赶到,也是一些小脚色,不足为惧。
他心思甫转,不在顾及,对曾建业说道:“曾庄主,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将《辟邪剑谱》交出来,天河帮、五风刀必会保你们平安的。”
曾建业尚未答话,王伯奋早已按捺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迈出了台阶,朗声说道:“《辟邪剑谱》乃是我外甥林家的祖传之物,曾齐云少侠乃是我外甥的弟子,他已逝去,剑谱也遗失了,再说就算是有剑谱也是归曾少侠的,诸位胡搅蛮缠,不顾江湖道义,就是跟我王家为敌,此事过后,洛阳金刀门必会挨个上门拜访。”
众人大哗,洛阳的金刀门在在江湖上虽不知少林、武当、华山等五岳诸派有威名,可也是中等以上的大派,远非自己这些小门派可比,王伯奋的话已经很明了了,若是他们再于觊觎《辟邪剑谱》,王家必会不予善罢甘休。
沉默一阵,贾桦率先说道:“嘿嘿,洛阳金刀王家,似乎在江湖上名胜显著,不过我伏虎门乃是久居西北边陲,未免见识浅短,若是王老爷子看我不爽,大可比比,手底下见真章。”王伯奋那个来气,脸色一沉,说道:“那我就跟你比比,还希望你手下留情才好啊。”贾桦听他说手下留情云云,语气冰冷,心里一颤,说道:“手下留情须得晚辈说才好。”
他二人正欲动手,却听见东边传来怦怦梆梆的木棍震地之声,转头之际,却见三五十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叫花子迤逦而来。郑萼一皱眉头,心想越来越乱,怎么丐帮的也来凑热闹。
曾齐云看到了丐帮人群中领头有两人,形貌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人的鼻梁高挺,一人的鼻子扁平。正是在临安遇到的“岳阳双雄”冯敢作、冯敢当兄弟。
贾桦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丐帮也来横插一杠子,只可惜剑谱只有一本,所谓先来后到,丐帮的兄弟们还是等等吧。”贾桦虽嘴里不饶人,可还是吃惊不已,丐帮那可是江湖第一大帮,若是惹恼了他们,聚齐帮众,一哄而上,任那个门派也担待不起。不过冯敢作,冯敢当只带了几十人,却也不足危惧,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得到《辟邪剑谱》。
冯敢当说道:“我们兄弟星夜赶来,却不是为了剑谱之事,我二人虽自命不凡,可尚有自知之明,自恨福薄缘浅,担不得大造化。我兄弟二人至此乃是为了曾兄弟,那日在临安承蒙曾兄弟出手仗义相救,解我兄弟困厄,我二人也非是知恩不报之辈,今番有我二人在此,谁想在打他的主意我们可不答应。”他二人一大把年纪,却与曾齐云兄弟相称,委实是太看重他的。
曾齐云惊喜交加,没想到刚刚来的丐帮的这些人真的是来助自己的,连忙上前见礼,说道:“两位前辈与众位兄弟一路辛苦,先行谢过两位的援助大恩了。”郑萼可是满肚的狐疑,听二人的说法,曾齐云似乎还救过他们的性命,就以他的功夫,怎么能解得了丐帮两位八代长老的困厄?
贾桦听到此处做声不得,黄霸天也暗叫晦气,尉志远扭头看了看李铁龙长老,蒯堂主则是面上寒色甚中,众人皆知一旦给丐帮这个狗皮膏药贴上,再强行撕去可是要去一层皮的。
王伯奋看到强援到来,怒气也就消了一半,转过身来,缓缓走回了台阶,却也无人敢拦。曾建业大喜,连忙上前寒暄几句,甚是亲热。
几人做声不得之际,忽听的五凤刀的蒯堂主哈哈大笑,贾桦奇道:“不知蒯兄何故发笑。”蒯堂主笑完半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事物,啪的一声,一个光亮的东西飞上了天空,虽是在大白天,几十里外倒也看得清清楚。
众人这才抬头一仰,却看到不远处,也是同样有一个类似的光球交相辉映,不过暗淡许多,显然先于蒯堂主所发。这位姓蒯的堂主说道:“我五凤刀的大队人马就要来了,我管你是丐帮还是金刀王家,凡是当我五凤刀者皆是一个死字,《辟邪剑谱》我是只在必得!”
众人大惊,五凤刀对在江湖上虽勉强算是一个小门派,可他们毕竟离的近,一旦倾巢而出,曾家以及这些支援的人那是万万不敌的。王家势力虽大,丐帮人数虽多,遍布江湖各地,短期内断然也不能召齐足够多的弟子。
贾桦说道:“蒯兄料事如神,我们伏虎门的弟子也在路上了,我们切不可受了郑萼这个小丫头的蒙骗,自乱了阵脚。”说的这里,他忽的将声调上扬,大声说道:“我们四大门派可是万万不能自相残杀,只要大伙戮力上前,攻入曾家,先得到《辟邪剑谱》再说,至于到最后怎么去分,大家在另行商议,不知诸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