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汉子一犹豫,显然是难以猝决,它后面有一三撮胡子的干瘦之人制止道:“怎么吴老大,你不想活了。”吴老大猛然一怔急忙道:“我不能说,不能说啊。”
曾齐云甚是怀疑,这名吴老大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伏虎门之所以胡作非为,也无非是受了门主,或是长老等高层人士的命令,大可直接将他们供出来就行,何必如此的吞吞吐吐。其中显然是大有文章。
文萤一脚踢出,吴老大身旁的那个干瘦汉子依然扑倒在地,文萤接着问道:“吴老大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呢。”吴老大汗水直往下淌,这才颤颤惊惊的说道:“这些都是少门主吩咐的,我们只是照办而已,其他我一概不知啊,还请姑奶奶大发慈悲,饶了我等。”
文萤道:“谅你一个小喽啰也不会知道此种的缘由,回去以后告诉你们的头目,就说是不可急功近利,闹的民不聊生,反而使了人心,还不快滚。”吴老大忙又连磕三个响头,惶恐道:“谢姑娘手下留情。”说罢负起那名干瘦的同伴,一行人踉跄而去。
曾齐云眼看他五人就有出了院门,这才说道:“五位留步。”那五人唬了一跳,还道是文萤改变了主意,回过头来,仍是磕头如捣蒜。只听曾齐云道:“以后不可再与这户人家为难,知道吗。”五人忙不迭的答应:“再也不敢了。”郑萼道:“你们也都是有妻儿的人,我日后也许还会到这里来,如果这位老人家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杀你们每人的亲友一名,你们可听清楚了。”
五人忙应道:“遵命,遵命。”只是心里叫苦不迭,那个老太婆六七十岁的年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头发那更是掉个没完,照这样下去,就是有几千户的亲戚,也不够这个女魔头杀的,但五人也只是想想,没有一个敢去反驳。
送走了五人,老太婆早就给惊得的面无人色,今番能够救出儿子媳妇,全仗了这个这两名年轻的男女,想到此处,老太婆就要给二人跪下。
曾齐云急忙搀扶起老太婆说道:“老人家这可使不得,折杀我们了。”文萤道:“老婆婆,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里,他们不会再来骚扰,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了。”
曾齐云别过这老妇与她的儿子、儿媳,向东而去,眼看着茅草小屋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曾齐云说道:“文萤姑娘果然是有勇有谋,不让须眉,我这个寻常的男子可是不及了。”文萤笑道:“公子过谦了,我这都是跟着小姐的而时间长了,知道些基本的道理而已,不值一晒,哪有公子的剑法超群,无论如何也能逢凶化吉,受人景仰。”曾齐云苦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曾威风受人景仰过,倒是天天被人追的像个丧家犬、落汤鸡。”
文萤格格娇笑,前仰后合,说道:“公子现在是这样,可以后就不是了,定然在武林中声名鹊起,要不金刀门的王老爷子非要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你?”曾齐云讪讪道:“可能是舅爷不忍违背我师父的意愿,固有此说吧。”
文萤道:“这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王老爷子看上公子定非池中之物,必会翱翔九霄。”曾齐云若有所思,之前他一直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王伯奋甘愿悔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王亚楠嫁给自己,况且林平之的信中,只说是要将适龄的女子嫁给他就行,也非指定就是王亚楠,再一分析,林平之已被困在西湖牢底近二十个年头,与世隔绝,不通音讯,儿王亚楠十六七岁的年纪,林平之压根就不会知道要这么一个外甥女。
想到此处,曾齐云未免冷汗大出,一直口口声声对自己问分疼爱的舅爷,竟然也是苞藏祸心,看来也只有自己的父母是对自己最好的。文萤见他怔怔的出神,知他是想心事,也不去打扰他。
曾齐云又想起自己在曾家被围困的详情,王伯奋甘愿得罪前来逼问剑谱的各大帮众的情形,以及王亚楠那幽怨深情的目光,这又岂能造作。一时之间,痴痴难决,直觉得世界上的烦心事,不外乎“恩”、“情”二字了。
文萤看他神不守舍,故意找个话头道:“公子转过前方的山坳,就有一条大道了。那时我们截住辆马车,就会快很多了。”曾齐云点了点头,尚未答话。就在这时山坳那边转过两个人,恰好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文萤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何目的,胆敢阻挡姑奶奶的去路。”曾齐云定睛细看,见这两人乃是一老一少,老的面目枯槁,行将就木的样子,少年仪表堂堂,颇为不凡。
少年答道:“我师父却是大名鼎鼎,若是说出他的名讳,我怕会吓着你们,不必说了;我是无名之辈,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反而不美,不说也罢。至于我们来的目的,自然是想见识一下辟邪剑法的传人,顺便讨教一下了。”
曾齐云朗声道:“原来你们也是奔着辟邪剑法而来,不必多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就是,我全部接下。”
枯槁老者哈哈大笑良久,这才言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大言不惭,之前看你在曾家大展身手,似乎有两下子,可那些都是些庸手,蠢笨之极,你打过他们那也是稀松平常的很,这样吧,你跟我过过招,你要你能接住我十招,就算你赢,你们两个就可以走了,不知这可好。”
曾齐云道:“能跟前辈过招乃是晚辈的荣幸,不过也不用十招,只要晚辈输了,自然甘拜下风,前辈有多少招数尽管使出来即可。”那名青年男子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师父这样说话,你先胜的了我手中的长剑再说吧。”他这一句话说完,挺起手中的长剑便刺。
文萤拍手道:“好一招衡山派的‘雁过留声’。”等到少年出第二招的时候,她又道:“华山派的‘萧史成龙’。”
第三招的时候说道:“咦,泰山派的‘一字千金’。”泰山派的一字千金还是取李斯的典故,当年李斯名手下的门客编撰了一本《吕氏春秋》,并扬言谁能改动其中的一个字,便可赏金千两,虽有众人都摄于他的势力,谁也不肯去的原因,但‘一字千金’的魄力,却是流传了下来,便被李斯融入在泰山的篆刻中。还来泰山派的前辈们从中悟出了这招精妙的剑势。
那少年的“一字千金”使的老道凌厉,没有十几年,几十年的功夫断然难以达到这种程度,文萤看他犹有余力,难免诧异非常了。
曾齐云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只见那名少年的剑法一招比一招难接,尤其第三招上,那当胸一剑,若非他以颇为娴熟辟邪剑法,单凭之前他曾家的祖传剑法,势必穿胸而过,中招无疑。
少年起初不甚重视,可两招都被他轻松的躲过,第三招这才使出了全力,原本心想即便是自己这一招不能奏效,好歹也令他狼狈不堪,有所损伤才是,不过结果却没自己预料的那么乐观,曾齐云长剑一挥,格挡住自己的长剑,又顺势一带,剑刃划过他的腰际,看起来虽是凶险万分,实则大巧若拙。
文萤拍手叫道:“公子这一招真俊啊。”那少年脸色通红,兀自不肯服输,挺剑又上,剑招却又变,文萤惊叹道:“青城派的惊涛剑法!”那少年冷笑道:“青城派的惊涛剑法又算得了什么,你看我这招。”说罢,他将长剑反拿,左掌递上,诱使曾齐云长剑挑他的单掌,接着右手抡了一个大圆,迎头而刺,这招曾齐云倒也识得,险险的避过之后,吃惊道:“峨眉派的‘佛光乍现’。”那少年嘿嘿不答,猱身又上,这次用的却是昆仑派的剑法。
峨眉派自郭襄女侠创派之后,到了灭绝师太,声名日隆,已是武林中仅次于少林武当的巨擘,不料后来在大都的六和塔,灭绝师太因不肯受张无忌乾坤大挪移的恩惠,终于惨死,峨眉本应至此而一蹶不振才是,不过峨眉派的掌门周止若得悉倚天剑屠龙刀的秘密,练成倚天剑中所藏的九阴真经,还在少林派的屠师大会上力挫张无忌,峨眉至此又是扬眉吐气。后朱元璋覆灭元朝,张无忌协赵敏归隐,周知若草草辞去掌门后,也不知所踪,峨眉至此在江湖中不再显露头角。
近些年来,峨眉派传至朝凡师太,竟颇有中兴之势,而且朝凡师太与恒山派的仪清掌门相交莫逆,经常一起探讨武功的得失,那是郑萼尚未婚配,仍是恒山派的弟子,倒也学到了不少精妙的剑招,其中就有这招“佛光乍现”,往些时候,郑萼曾给曾齐云讲解不少峨眉派的招式,曾齐云这才一眼看出了那少年所用的剑法。
少年使了几招昆仑派的剑法,仍然是战不下曾齐云、此时曾齐云也渐渐明悟,也不再去想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只是将辟邪剑法是的圆润流畅,见机抢攻,那少年被攻得颇为险象环生,不过他也好生了得,见昆仑的剑法对曾齐云无效,忙又凌厉的招式一变,竟然使出了武当派的太极剑法,曾齐云的一招“花开见佛”就让他用“如封似闭”挡了个结实。
老者眼见少年敌不过曾齐云,当即说道:“小宝,你先退下吧,让我来会这位小朋友的辟邪剑法。”叫小宝的少年赶忙跳出了战圈,垂眉低头道:“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