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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月黑风高无心赏,杀人夜再收一卫

正值雅琴从船舱了出来,手上提着个沉甸甸的包袱,听到老鸨这恶心话当即沉着脸扬手把那包袱丢向花船,老鸨身旁站着的一位大汉往前迈出两步伸手接住,稳稳提在手里退回老鸨身旁。

老鸨当着蓝绍衣的面打开来看,只见十锭白花花的银子,十两一锭,刚好一百两。

有句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路,银子不问来路,蓝绍衣挑了挑眉,指着那两名女子道:“从现在起,她们俩就是本公子的人了,是死是活本公子说了算!”

“那是当然,当然的!”老鸨收了银子哪儿还去管这两名女子的死活,眼角的褶子堆得像朵菊花,不论蓝绍衣说什么都道好:“公子,奴家马上就把人给您送过去!”

老鸨令人搭上舢板,一名大汉先拎起彩儿走到蓝绍衣的画舫上放下,又回去将那个叫做小悠的女子如法送了过来。而后老鸨撤了舢板,又讲了几句恭维的话,令人转了方向往别处去了。去势飞快,生怕蓝绍衣反悔似的。

雅琴给那名叫做彩儿的女子揉揉手脚和心口,问道:“能走吗?”彩儿点点头:“能走!”

“跟我过来吧!”雅琴抱起那名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子往画舫里面走去,彩儿张着嘴楞了一愣,然后立即跟上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生怕那花船又折回来。

在蓝绍衣管这档子闲事儿之前公孙老爷子就遁入了船舱,不过外面的话老爷子听得一清二楚,他老人家深知蓝绍衣管闲事就要管到底的性子,此刻已腾出地方准备救人。

蓝绍衣蓝公子此刻依然站在外面注视着花船离去的方向,他留意到这艘花船吃水比普通花船深许多,应是船里装有重物才至如此。那老鸨心狠嘴狠手更狠,完全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船上的那两名大汉也不似一般花船上的打手,恐怕那船不只是花船那么简单。救人要紧,只要那两个姑娘有一个能活下来,近日内再找到那艘花船就非难事。

这两位姑娘的衣裳湿的湿烂的烂,画舫上并没有备用衣物,蓝绍衣左右张望一番,瞧瞧四下无人,足尖一点便往岸上飞投过去,寻了个热闹场所施展妙手空空之术借了两套女子衣衫,复回到画舫上。

那叫彩儿的姑娘幸好没有受伤,只是挨了冻受了惊吓,公孙老爷子先为她驱寒,而后让其饮了半壶烈酒,在雅琴的安抚之下身子哆嗦得已不如先前厉害。画舫的船舱有内外两进,雅琴引着彩儿到内仓更换衣物,公孙老爷子则和蓝绍衣留在外仓查看那位叫小悠的姑娘的伤势。

不看不打紧,一看着实吓一跳。这叫小悠的女子身上鞭痕密布,露在外边的胳膊和腿上有大块大块的淤青,似是撞击所致。不仅如此,她的腰间还有一条已经溃烂化脓的刀伤,此外她还感染了伤寒,当真是十命已经去了九命!蓝绍衣发现此女的右手有厚茧,应是长期使剑所致。也幸亏此女习过武,才得以保住心口的气息,虽然脉象极其微弱,倒也还尚存一线活命的希望。

不过,既然会武功,何以落至如此地步?

思量的功夫里彩儿已经换好衣衫,她从雅琴口里知道外面那位公子姓蓝,是个十分好的人,便求雅琴让她见见蓝公子。彩儿虽为烟花女子,倒也识得大体讲义气,她先是跪谢蓝公子的救命之恩,而后又恳请蓝公子一定要救救小悠。蓝绍衣扶起彩儿,让她在内仓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晚些再说。雅琴也从旁安慰,并将彩儿扶回内仓,为防彩儿扰乱公子心神,并顺手点了彩儿的昏睡穴。

公孙老爷子写了三张药方,其中一张给彩儿继续祛寒保身,另外两张给小悠治外伤和伤寒,交由雅琴马上就去采办。公孙老爷子随身带有针袋,金针银针俱全,仍由公孙老爷子施针,先用金针刺小悠命门穴,吊起小悠心口之气,而后蓝绍衣喂了一颗他师父秘制的九转丹到小悠嘴里,托住小悠的下巴用内力化开丹药,顺着喉咙度到她的胸腹处,并不断用内力温暖小悠的五脏六腑,助她吸收丹药。

九转丹通体金色,里面尽是浅碧山的神草灵药,虽无还魂之说,续命绝对不假。常人服用一颗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习武之人服用可清除体内浊气,令其内力飞速提升。此丹方九天总共才炼制了十二颗,光收集其中的药材就用了五六年,炼制完之后尽数给了徒儿白青蓝,而白青蓝则给了爹娘和哥哥各一颗,现在又给这名叫小悠的女子服下一颗,只剩下八颗了。

蓝绍衣喂完小悠丹药便出了船舱,在外头替公孙老爷子护法。待公孙老爷子施完金针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雅琴也抓了药回来,还带回两套朴素的女子衣裳。公子匆忙中找来的衣裙上沾满脂粉味儿,雅琴打心底厌恶上面的味道,是以问药铺的老板买了两套旧衣。

小悠遍体鳞伤,衣裳的碎片被血凝固住,雅琴用柔软的布巾沾着水,轻轻地、慢慢地替小悠擦拭身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彩儿仍在沉睡,雅琴换了四盆水才将小悠的旧衣换下来,又将治外伤的药膏替小悠涂上,方出去禀告公子。

这艘画舫的外观并无特殊之处,百花河里跟它一模一样的画舫多得数不过来。白日里这些画舫随处停靠,人来人往,就算要刻意去找一艘船也需要些时候。小悠的神智还未恢复,身上的外伤亦只能静养,不宜挪动,是以蓝绍衣让画舫泊在谪仙楼对面的河岸边,留下雅琴在画舫上照应两位姑娘,饮食起居所需之物明日由元柏送过来。蓝绍衣细细交待了一番,又和雅琴约好明日来的时辰,便和公孙老爷子上了岸。

回到听雨小筑时天已快亮,元柏已等候师父和公子多时,他告诉蓝绍衣一件重要的事情——近日在京都城里发现一些古怪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大梁人!

蓝绍衣问清了这些人的装束、模样及兵刃,心中暗自思量。距离飞仙寺一事已过去这许久的时间,大梁朝并未传出太子妃和公主遭遇不测的消息,金耀杰反应再慢也应该料到失手了,保不准这里面就有金耀杰派来的暗探,遂叮嘱元柏继续暗中观察。

自从飞仙寺上香遇袭起,蓝绍衣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宇文钰轩和元天翊一定在“关注”汐颜郡主白青蓝,甚至国师也在寻找她的蛛丝马迹,他必须尽快找到一种能够及时与元柏等人联系的法子。此外,改造明月楼的时候蓝绍衣留了点心眼,他在给老爷子准备的房间后布置了几间暗室,以作为临时联络的落脚处,此举谓之未雨绸缪也。

趁着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元柏迅速收拾了一些必需之物赶着给雅琴送过去,兄妹俩相互叮嘱务必要小心谨慎。

蓝绍衣回房短短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屋里光线明亮。公孙老爷子年纪大,觉轻,只稍稍眯了眯,蓝绍衣踱到院子里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打拳。蓝公子也不做声,默默地站在一旁观摩,公孙老爷子明明瞧见了也不驱赶。

公孙老爷子的武功颇有儒家之风,讲究招式、风范和火候,一招一式皆有名有姓,与方九天教给白青蓝的截然不同。

起初,方九天也教过白青蓝招式,教过之后便让她忘了所学,但凭本能出招。方九天认为无形胜有形,无招胜有招,一招里面可以包含千变万化,而招式的运用亦因人而异,这就是所谓的心随意动。蓝绍衣秉承了师父的武学理念,对门户、门派无甚成见,凡对我有利者皆可为我所用也。因此,蓝绍衣认为,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固然有其精妙之处,然世事万物总在变迁,需得不断精进才能突破自身的武学瓶颈,令武功更上层楼。

公孙老爷子既然与方九天齐名,除了出神入化的面具术之外其武功自有独到之处。蓝绍衣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施展拳法,他天资聪颖,仅仅从旁观看就已领悟良多。

不少武林人士将武功和门派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对于泄露本门武功者,轻则驱出门墙,重则废其武功。至于偷学他人的武功,那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倘若被发现,极有可能性命不保,然而公孙老爷子却丝毫不避讳蓝绍衣,想来也是把他当做了半个徒弟。

公孙老爷子练完拳,蓝绍衣马上奉上茶水和软巾,分外殷勤,老爷子接过茶盏,瞟了蓝绍衣一眼,轻轻饮了口,茶温正好,心中暗笑,脸上却正了正颜色道:“无事献殷勤,说,你又想做什么坏事?”

“老爷子明鉴!”蓝绍衣展颜一笑,把胸中的想法跟公孙老爷子说了,老爷子眉头一挑,果然,凡是让小狐狸心动的都没好事!

原来蓝绍衣央求老爷子弄点迷烟迷药之类可以使人瞬间昏阙的东西给他,当然,解药是必须的。对于旁门左道的东西,方九天本不拒绝且还小有研究,只是他担心白青蓝过于依赖这些东西从而失去自身对武学的领悟,所以时而说一点时而不说一点,蓝绍衣也时而清醒时而懵懂。蓝绍衣知道自己于此道扶不上墙,又晓得公孙伯伯素来疼爱自己,只要不过分,有求必应!

果然,公孙老爷子最终没能抗住蓝绍衣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老人家又交代道:“不许拿去坑人蒙人拐人骗人!”

“老爷子尽管放心,坑蒙拐骗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只是救了那两名女子后我觉得那花船恐怕有些蹊跷,以防万一而已!”蓝绍衣郑重其事地的点头应道,神情格外真挚。

“那我老人家就信你一次!”

随着斜阳入地,天边最后一抹云彩消失不见,昏暗弥漫上来,蓝绍衣和公孙老爷子遁上了泊在谪仙楼后的画舫。

彩儿在雅琴的精心照料下经过一昼夜的休息和调理身子好了许多,只是由于惊吓过度有些虚弱,此外还有些咳嗽。公孙老爷子再把了把脉,小碍,已不妨事,再调理两日便就能好。小悠昨日身子冷冰冰的,今日已有些温度,脉搏跳动亦比昨日明显,气息也强了几分,算是好转,不过也是极其危险。公孙老爷子又开了两张药方,叮嘱雅琴和彩儿密切关注小悠的身子状况,以防接下来出现高烧的症状。药石能做的蓝绍衣与公孙老爷子两人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昨夜尚生死悬于一线,今夜竟得以高枕,又经雅琴一番简述,彩儿已知眼前的这位蓝衣公子是个好人,福至心灵,扑通跪下恳请蓝绍衣收留,但求做个使唤丫头以报公子大德。

即便是再麻烦的处境蓝绍衣也不怕,不过,其人来历亦须有根有据。彩儿向蓝公子和公孙老爷子行了一礼,缓缓为几人道来。

彩儿本名姓胡,名元香,大梁北疆人氏,弘帝七年生,家贫,九岁被卖到花楼做使唤丫头,老鸨嫌元香俗气,便替她改名叫彩儿。因手脚麻利性格乖巧,被花魁柳红霜看中,做了柳红霜的贴身丫头。说到柳红霜,那又是另一个令人心伤的故事。

柳红霜,一代名妓也,生得花容月貌,本是官家之后,奈何家道中落,幼年被拐卖至花楼,老鸨买下后请人教其琴棋书画。若她愚钝一点,今生命运恐不至于那样,偏她天资聪颖,十岁便芳名远播,许许多多男子都盼望着她开门迎客的那一日。柳红霜十五岁挂牌花魁,那一天万人空巷,她一身红衣站在阁楼上,笑望苍生。

彩儿本以为像柳红霜那样的人应该不懂悲凉的,因为她们从未缺衣少食过,人前人后均是光彩夺目,连老鸨都得捧着哄着。跟随柳红霜时候长了之后彩儿发现这个女子心如九孔玲珑,一颦一笑看尽世间百相,却从不声张,彩儿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身坠红尘却依然明媚的女子。

彩儿的眉眼生得秀气,老鸨看在眼里留意在心里,亦让柳红霜点拨点拨彩儿,不料柳红霜却因此大发脾气。彼时柳红霜正值风头,老鸨也就暂且不提。

“彩儿呀彩儿,不是我不愿意传授于你,只是我教了你——你便要跟我走一样的路,一条坠落地狱的路!”

柳红霜不教彩儿技艺,却教她一样东西——希望,可是与此同时柳红霜自己也对一切也充满了失望。

随着彩儿渐渐长大,身段也逐渐长开,老鸨看到了甜头,便想把彩儿从柳红霜身边拿开另立门户,柳红霜不允。此时柳红霜虽不如从前,但姿色亦佳,次年柳红霜结识了一位男子,两人情投意合,浓情蜜意难舍难分。那男子发誓此生非柳红霜不取,柳红霜相信了他。

那男子身上背负着家人殷切的希望,柳红霜将自己钱银拿去助他应考,那男子说短暂的别离后是长久的相依。然而,一月不闻消息,二月也不闻,三月亦无声无影。

半年后的一个午后,街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探花郎探乡了——”

正在作画的柳红霜搁下笔,走到楼台上,便看到人群里那个骑着枣红大马的男人,身旁跟着一辆马车里,马车里面端坐着一位高傲的女子。有人说那是某某大臣的女儿,皇帝钦赐的婚姻,说的人一脸艳羡,听的人满面荣光。那个男人经过花楼时只轻轻瞟了一眼柳红霜的窗子,便侧过头和身侧的佳人说话,佳人臻首微抬,看向男人的眼里溢满了灼眼的光芒。

柳红霜一句话都没说,回屋继续作画,隔日就大病一场。病好后,一位仰慕柳红霜的富商愿意替她赎身,柳红霜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了。老鸨一来已从柳红霜身上赚够了银子,二来柳红霜因病去了三分资色,新来的姑娘很快就能把她替下去,三来那富商开的价也颇和她心意,面上假意不舍答应得倒是相当干脆。柳红霜走时替彩儿赎了身,就这样,柳红霜成了那位富商的六姨太。

那位富商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待柳红霜果真如他承诺的那样,不过六姨太的青楼出身却为其他所有人不齿。就这样柳红霜郁郁寡欢地过了几年,终于有一日厌倦了这浮华人世,一匹白绫割断了世间所有牵连。柳红霜生前未留下一子半女,富商家的老夫人不允许一个青楼女子进祖坟,富商便将她葬在了一片青山绿水间,在旁边搭了间木屋,每日守着。

山里多毒物,一日夜里,一条黑头花斑蛇钻进屋子在富商脚上咬了一口,那富商就在梦里过世了,办完丧事彩儿便被赶了出去。无所依靠的彩儿只得重回花楼,却让老鸨污言骂得狗血淋头。

彩儿身上本无多少银两,她漂荡了几日,失魂落魄地站在河边,忽然有一艘船朝她开过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邀她上船,给她换洗衣衫还给她食物,彩儿吃了几口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下,身上青痕遍布,下身疼痛难忍。事后彩儿被丢进一间船舱,里面关了好几个和她一样被骗上船的女子,彩儿这才晓得错上了贼船,然悔之晚矣,只想寻机逃出去,然而船上看得分外严密,即便接客也有像先前那样的高猛大汉守在房外。

又一个夜晚,船舱里的女子被赶上另一条大船——就是昨夜蓝绍衣见到的那条花船,随船于一年前来到京都,之后便一直待在船上,一举一动都在老鸨监视之下。中间也有人跳船逃走,发现后被抓了回来打得半死,有的没撑过就死了,尸体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百花河通大曲河,大曲河连通大梁和大金。过去的一年里,彩儿三次往返于大梁朝和大金国,每次都有新的女子上船来,那些有伤在身的被带下了船,至于她们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彩儿无从知道。

小悠是半月前的夜里上的船,她似乎有疾患在身,上船之后便被派去做船上的盥洗事务,稍有怠慢便鞭子伺候。小悠前几日受了风寒,遭了老鸨一顿毒打,丢在杂物仓里不准吃饭,彩儿于心不忍,背着老鸨悄悄将自己的饭菜带给小悠。眼见小悠病情越来越重,她和其他几位姑娘实在不愿意船上再死人,便斗胆恳请老鸨为小悠请个大夫瞧瞧。

那老鸨哪里是个善良人物,要不是看在这几位姑娘都有点姿色的份上早让人痛打一顿了。碰巧昨夜船上来了个客人,相中了彩儿的相貌一定要彩儿作陪,彩儿心里惦记着小悠的性命,便婉言推辞说身体来红不宜见客。那客人大发雷霆,于是便有了昨日夜半的那一幕。

彩儿知道老鸨要自己赚钱,只要她不逃走就断不会令她身残,是以拼命恳求老鸨放过彩儿,却没想到自己差点被淹死。思及船上其他姐妹的处境,彩儿不禁黯然神伤,泪满衣襟。

都说青楼女子最无情,此话未免以偏概全,世间薄情男儿到处是,何以单单数落这些可怜的女子。

蓝绍衣想起昨日所见那花船上那不停为彩儿和小悠求情的女子,也不知她现下处境如何。不过现下蓝绍衣最关心的还是昨日这艘花船,百花河一年四季热闹非凡,难道还养不活一艘花船吗?既非运货的商船,为何要经常往返大梁和大金两国之间?

“彩儿姑娘,你们待的那艘花船上面有没有隔层?或者有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地方?”蓝绍衣问道。

“回公子,船上两层并无隔层,只是舱底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而已。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彩儿想了想,答道:“就是每到大金国,老鸨便将所有人赶到另一艘船上做生意,过两日又再回到花船上!”

“彩儿姑娘在船上待了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下到过船舱底部吗?”

“没有!”

倘若彩儿所言全部属实,那花船果然大有玄机,就这么任由它在百花河里漂着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