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皱着眉问蓝绍衣:“蓝公子,这饼子你是在哪儿弄到的?”他刚到不多时,尚未四处查看灾情,蓝绍衣笑笑,道:“将军出去走一圈就知道了!”
那饼子味道本就不好,经蓝绍衣手上寒气一冻,有多难入口蓝绍衣是知道的,他热切地注视着下嘴极其艰难地张督府,好心问道:“张大人觉得不好吃吗?”
“唔——”,张督府捂着腮帮子心里骂道,混小子,你又不吃,何苦黏着我呢,面上却不得不说:“就是硬了一些!”
“恐怕连这样的东西都有很多人吃不上呢。”宇文钰轩有意无意瞟了瞟张督府,淡淡地说道。
身为一都父母官竟然不知道老百姓有没有得吃、能吃些什么,宇文钰轩话中之话张督府不会听不出来。
“殿下所言亦是下官所忧心的,明日下官便同白将军一道下乡放粮!”张督府冷汗浸透衣背,把蓝绍衣恨入了骨。
“张大人不尝尝这个馍馍吗?”
在蓝绍衣热烈而期盼的目光里,张督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拿回一个乌漆麻黑的馍馍,还没挨到嘴唇呢,马上热泪盈眶:“吾之黎民百姓啊——”
事儿是蓝绍衣挑出来的,最后替他收场的是宇文钰轩。宇文钰轩警醒了张督府几句,又扶了他一把。好不容易吃完一顿便饭,张督府战战兢兢地将蓝煞神送回客房,唯恐他又鼓捣出什么妖蛾子。自从昨儿见到这个人起张督府的心跳就特别地快!此时此刻督府大人最期待的就是蓝绍衣玩儿腻了走人,赶紧走人!
“公子,你这下不仅得罪了张大人也得罪国师了!”
“那又何妨?”蓝绍衣在屋内与云笑天下着棋,玄武又过来请人了,道青龙和元柏回来了。
元柏本来等候在宇文钰轩房内,见到蓝绍衣就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站到蓝绍衣身后,谁是谁的人一目了然。白将军眼中精光闪过,蓝绍衣抱以浅淡地一笑。
“笑天,屋外看着!”
“是!”
青龙先将两日来谷中所见描述了一遍,那冶炼营下面果然有一个庞大的地库,用来储存粮食和锻造好的兵刃,入口就在工舍下面。每隔五日外面就会来人,一给谷中送粮,二将谷中的兵刃运出去。
想来这些兵器都送入了盘龙山下大金的兵营。
元柏对青龙所述无二意,随后两人俱都退出房间,只留宇文钰轩、白将军和蓝绍衣三人在屋里商讨此事。
蓝绍衣以为端掉冶炼营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恢复华都的水源。华都的旧河道余毒积存已不能再用,唯有开辟新河道才能解决问题。然开辟河道是一件极费工程的事情,只要华都一动大金便会得知。倘若能勘测出华都的地下水脉,沿着地下水脉重新开河,不失为当前最好的方法。
“白将军意下如何?”宇文钰轩询问道。
“蓝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当务之急是重开河流以解华都干旱,不过那冶炼营也不宜容它多留!”
“我愿为殿下解决盘龙山中的问题!”蓝绍衣开口道,眼神坚毅。
“好,那我就不与蓝公子客套了!蓝公子需要什么尽管提,我一定想办法满足!”
“蓝公子既然亲眼见过那个冶炼营的规模,不知公子有何良计?”白将军颇为担心。
“不瞒将军,现下我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不过眼下只有我行动最为方便,只要殿下和白将军相信我,我便能为殿下和将军除去这个麻烦!”
两人目送着蓝绍衣飘出屋子,白将军道:“这位蓝公子似乎深得殿下信任!”
“说来将军也许不信!”宇文钰轩笑了笑,眼睛依然望着门的方向说道:“其实我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
“殿下这么做是否太大胆了,万一——”
“白将军若与蓝公子相处久了便会知道,此人虽然不能以世俗定论,然其最看重自己的承诺——只要你敢赌,他就绝不会令人失望!”
元柏与云笑天也不能理解蓝绍衣为何要趟这浑水,蓝绍衣道:“浑水正好摸鱼,且看你家公子漂漂亮亮地将那冶炼营收入怀中!”
第二日,白将军在荣城西面和北面设了赈灾点,由成王坐镇,张督府则与白将军一同出城到各乡发放赈灾物资。
待白将军与张督府出城后不久蓝绍衣也向宇文钰轩辞行,宇文钰轩赠他三匹骏马,蓝绍衣坦然接受了。
“蓝绍衣静候殿下的消息,告辞!”
“蓝公子保重!”
雅琴和舒画在平都焦急地等了几日,总算盼得公子三人平安归来,两人都很高兴。新宅子布置得与听雨小筑一般模样,恰巧蓝绍衣回来的当晚又是风又是雨的,蓝绍衣就索性把新宅子唤作听风斋。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细细蒙蒙的小雨飞舞了三四日都没有停歇的迹象,让人有点烦不胜烦。好在雅琴和舒画在蓝绍衣离开的时间里已经将慕容老夫人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蓝绍衣这才不至于闲得发慌。
元柏与雅琴难得过上几天不用奔波的日子,各自找了角落苦练武功,照顾蓝绍衣起居的担子便落在了舒画身上。舒画也不甘闲着,稍稍有空便拉着云笑天切磋。舒画身法灵活打法刁钻,云笑天剑法飘逸步履沉着,对阵中两人各有收获,尤其是舒画,一对飞刃越发地顺手了。蓝绍衣也甚好伺候,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几人都知道公子的习好,他不找大家——大家也乐得忙活自己的。
又过了两日,雨消停了一些,平都城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无剑山庄盛名在外,想巴结的人和有所企图的人一样多。
云笑天终于坐不住了,无事便出去溜达溜达,回来便跟蓝绍衣说见着了些什么什么样的江湖人,蓝绍衣但笑不语。
四月初六,慕容老夫人七十大寿的正日子,无剑山庄山门大开,张灯结彩迎接各路江湖朋友,好生气派。
山庄外的马道上驶来一辆灰色马车,驾车的是个娇俏的黄衣女子,瓜子脸柳叶眉,生得分外玲珑好看。叮叮咚咚的琴音从马车里传出来,黄衣女子听得面带笑意,不时回头与车厢里的人搭上一两句话,声音如银铃,清脆悦耳。但凡路过的人无不感叹谁人这般暴殄天物,竟然把赶车这种粗活交给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马车后面追上来,车厢里响起另一个女声:“妹妹,你看看后面是些什么人,马儿怎跑得这般急?”
黄衣女子探出半截身子往马车后面看了看,只见几个黑衣人正要赶超上来,那为首之人单手策马,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红色的锦盒,便道:“姐姐,是几个骑马的人,看样子也是去往无剑山庄贺寿的!”
“那我们避开一些,让他们先过去!”
“嗯!”黄衣女子让马儿往边上让了让,又回过头问车厢里的女子:“姐姐,公子醒了吗?”
“还没,估计呀——等到山庄门外公子就自动醒来了!”
“扑哧——”黄衣女子忍不住先笑出声,车厢里的女子也跟着笑起来。
那行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位经过马车时侧过头看了一眼驾车的人,发现是个女子,他点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夹了夹马肚子风一般越过去了。这一行人好生奇怪,明明去贺寿,却全穿着黑衣,真叫人琢磨不透。
其后两个黑衣人鱼贯从马车旁穿过去,头也不回。只剩最后一人了,黄衣女子提起马绳准备待他走后再回到正道,那人超过马车的时候瞟了一眼:“咦,是个漂亮的小娘皮!”这人陡然放慢速度朝马车弯过身子,伸出左手欲摸那黄衣女子的脸,冷不防一只鞭子甩来缠住他的手,他眉一挑眼一瞪看向阻拦他的人:“谁——”
“别惹事!”原来是在他前面过去的黑衣人折回来了。
“娘的,真扫兴!”最后这名黑衣人狠狠甩开胳膊上缠着的鞭子,两腿一夹跟在同伴后面不情愿地走了,然他还不死心地回头看了看那黄衣女子,眼里溢满了赤裸裸的淫欲。
黄衣女子厌恶地沉下脸,那黑衣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阴狠起来。
待四个黑衣人走远,黄衣女子吐出一口恶气,车厢里响起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舒画,谁人惹你生气了?”
“公子,方才碰到了几个奇怪的人!”
不用多言,马车里的“公子”正是蓝绍衣,车里抚琴之人便是雅琴,此番蓝绍衣只带了雅琴和舒画前往无剑山庄拜寿。其实方才发生的事情蓝绍衣都听在耳里,来往的人不少,他不过故意问问。
舒画甚明公子的心意,便将刚才的情景描述给车内二人听。听完,蓝绍衣交待道:“再见到这些人静观就好,我们是客人。”
“是,公子!”
马车驶到无剑山庄的山门前,青衣小帽的庄丁迎上来,舒画递上拜帖,上面写着“停云阁阁主蓝绍衣”!
“蓝阁主,里边请!”庄丁客客气气地将几人请下马车,并由人陪着一路走到外庄的茶厅。无剑山庄有内庄和外庄之分,会客皆在外庄,那内庄顾名思义是内眷居住的地方,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茶厅门口齐刷刷站着好几名迎客的庄丁,一个管事儿模样的中年人抬手对先蓝绍衣几步到达的客人行礼,道:“原来是沧都蛟龙帮的蔡大帮主,久仰,久仰!”
听到沧都二字蓝绍衣不由得朝声音处投去几许目光,但见一个满脸横肉的黑壮大汉眯着眼睛与身后人笑道:“你看我蛟龙帮的名号连无剑山庄都知道,哈哈哈——”
那管事将名帖合上递与身后另一个庄丁,笑着对那位蔡大帮主说道:“庄主时常提到蛟龙帮,他常常称赞蔡大帮主的英明有为!蔡大帮主令蛟龙帮成为沧都第一帮只用了三年时间,而我无剑山庄几十年来也不过如此,惭愧呀!”
看着那位蔡大帮主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雅琴和舒画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人家是说——我无剑山庄几十年也不敢张扬,你一个才三年的帮派就如此嚣张,亏那蔡大帮主一点儿都听不出人家话里的意思!
那位蔡大帮主对这番夸奖很满意,抬腿就往厅里迈,管事稍稍换了个位置将他拦住:“蔡大帮主请留步!”
“还有何事?”
管事指指蔡帮主背后背着的一把大刀,客客气气地说道:“蔡大帮主,今日是我家老夫人的寿辰,老夫人吃斋念佛最是不忍见这些刀剑什么的,还请蔡大帮主暂且将随身兵刃交由我保管,少时待寿宴结束便原物奉还!”
“吃个饭也凭多事儿!”蔡大帮主左看右看,只见到其他进到茶厅的人也确实将兵器取下来交给了庄丁,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他将背后的刀解下来拍在管事手里,脑袋往四周转了一转,随手指着身后那位身着蓝色长衫的翩翩公子嚷道:“那他也要交!”
出身蛟龙帮的人果然不一样,除了脸皮厚连嗓门儿也比常人大,一句话惹得茶厅内外的人都往蓝绍衣这儿看来。蓝绍衣叹了口气,小声与雅琴和舒画两女道:“瞧你家公子的风采,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啊!”
外人瞧见蓝绍衣与二女的亲呢举动,只道是哪家的纨绔公子,还没来得及揣测鄙夷一番蓝绍衣与两女说完话回过头来眼光轻轻一扫周围,但见他临风而立,眉清目明不惊不乍,嘴角笑意未去——竟看不出半点轻浮。
好俊俏的人,好镇定的风采!厅内不禁有人感叹道。
这样的人岂能与那五大三粗的蔡大帮主是一路货色?
无剑山庄的管事早看清楚了蓝绍衣的装扮,他揉揉眼睛,对这位愤懑不满的蔡大帮主说道:“这阵子雨下得太久了,我的眼睛不好生了雾气,劳烦蔡大帮主帮我看看那位公子带的什么兵器?只要带了,那也是要留下的!”
蓝绍衣此番装束甚为简单,头上一根玉带束发,腰间一条蓝底银线的腰带,身上便再无其他配饰。风撩起他的衣摆,衣衫上流光似水。他身后跟着两位衣着同样素雅大方的美貌女子,左边着绿衣的那位怀里抱着一张瑶琴,右边着黄衣的那位怀里抱着笔墨纸砚,三人的脸上俱都带着浅淡的笑容,任尔将其上下打量。
“傻大帽儿!”有人小声笑道,蔡大帮主猛地甩过头:“谁在背后骂人?有种的出来!”
管事赶紧出来打圆场:“蔡大帮主,我家庄主已等候帮主多时,请蔡大帮主厅内就座!”
有人唱道:“蛟龙帮蔡大帮主到——”
那位蔡大帮主这才哼哼两声,大摇大摆地进了茶厅。
“蓝公子,在下乃无剑山庄管事吴青山,方才多有得罪,恳请蓝公子见谅!”蔡大帮主一进茶厅那管事就赶紧握着蓝绍衣的名帖过来赔罪。
“吴总管客气了!在下乃无名之人,因久仰山庄之名特意藉此机会前来拜访,本属不速之客,是在下劳吴总管费心了!”
吴总管见面前这位蓝衣公子面相甚为年轻,说话却进退有度,心中便额外留了意,他朝蓝绍衣抱拳道:“蓝公子客气了!我辈英雄历来多出自少年,光凭蓝公子这一身气度就已让吴某人折服,相信无需多少时日就能在江湖上听到蓝公子之名!”
“多谢吴总管谬赞!”
“蓝公子,里面请!”
“好!”
“停云阁蓝绍衣蓝公子到——”
继蛟龙帮蔡大帮主后厅里又引起一番议论。
“咦,这蓝绍衣又是个什么人?”
“不晓得,今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诶,停云阁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不知道,估计又是哪里新起的门派,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罢了!”
“停云阁呀停云阁,要云停下来岂有这般容易,此人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下月翰都举办群英会,江湖上突然出现几个新面孔也是正常的,况且今儿来这里的新门派也不止他一个!”
“没错,管他何方神圣,咱们先看看再说!”
蓝绍衣的耳力向来甚佳,这些闲言碎语他自然没有错过,人家说得有理,他又何必恼怒?
这间茶厅颇大,竟可容两三百人,茶厅上位正中间坐着一位鹤发老妇人,面上喜气洋洋,旁边一位蓄着美髯的中年文士正替老夫人接受各路江湖朋友的祝贺——想必这就是慕容老夫人和慕容庄主。其下首一位眉目与慕容庄主十分相像的年轻人从来客手中接过贺礼并回礼,蓝绍衣识得,那就是在平都被蓝绍衣冒过一回大名的无剑山庄少庄主慕容越潇。
“停云阁阁主蓝绍衣给老夫人贺寿,祝老夫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仙!”雅琴和舒画齐齐迈步向前,朝慕容老夫人盈盈一拜,清脆的声音在一群江湖莽汉中显得尤其动听。
慕容老夫人正眼一瞧,只见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正与她行礼,眼前顿时一亮,喜笑颜开,连声称赞:“好,好!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我家公子的贺礼是——”舒画将手里的抱着的画轴与雅琴两人一左一右缓缓打开,上面什么也没有!
茶厅里翘首以待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给慕容老夫人贺寿就送一幅画——还是空的,哈哈哈——”
“就是,哪有拿白纸送人的,真是笑话!”
“笑话连连有,今年何其多——先前那个蔡大帮主不就闹了个笑话吗,咱们看着就好,权当热闹热闹!”
“送礼送到这份上,真丢人!”
舒画不理会众人的讥笑,兀自对慕容越潇道:“慕容少庄主,可否借一桌与我家公子用用?”
“当然可以!”慕容越潇咋见这位笑容干净的蓝衣公子心中便生了好感,本欲为他解围,见此情景便猜这位蓝公子是要当场作画,于是令人抬来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另让人搬来凳子与雅琴坐下,道:“蓝公子,本地并未准备书桌,还请蓝公子将就将就!”
蓝绍衣抱拳还礼,并不说话,缓步走到拼凑的长桌前,舒画纸墨笔砚伺候,与此同时雅琴将怀中瑶琴打横放腿上。舒画提砚,雅琴拂动琴弦,“叮——”,清澈的琴音倾泻而出,厅中众人但觉耳目清明——
蓝绍衣左手拉住右袖,只见他提笔,沾墨,笔下游龙戏凤,讥笑声越来越小,直至不闻。
蓝绍衣搁笔,琴声也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
那抚琴的绿衣女子复抱起瑶琴上前与那黄衣女子将画卷提起来,不上前反倒退了几步。两人小心翼翼地画卷展开——一位低眉垂目身穿白衣左手持一朵莲花右手作与愿印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跃然于纸中红莲之上,不言不语,然嘴角含笑,神态安然。
眼尖之人当下便看出那菩萨面容竟与慕容老夫人有五分相似!
舒画和雅琴两人稍稍侧过身,将画斜对着茶厅的轩窗,光线洒落于画上,那菩萨的白衣竟然泛起莹莹光华!最令人惊奇的是——菩萨身后竟然涌现出淡淡金光,而方才那里明明只是一片空白!
这小子肯定是在纸上和墨里做了文章!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不过,他虽然猜出了问题所在却道不出其中奥妙,虽觉其有投机取巧之嫌,但也为其聪慧才智生出几分好感。
至此,蓝绍衣方才出声:“慕容老夫人、庄主、少庄主,薄礼一份,聊表敬意,愿老夫人福寿无穷!”
蓝绍衣的话儿说得体面又谦虚,连慕容庄主都另眼相看:“潇儿,好生招待蓝公子!”
慕容越潇收了画儿,命人直接送到祖母的佛堂,而后走近蓝绍衣,道:“蓝兄,请入坐!”慕容少庄主这一声“蓝兄”不仅意味着他认了蓝绍衣这个朋友,还意味着无剑山庄承认了蓝绍衣其人,也承认了停云阁!
这小子捡大便宜了!
有人不禁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