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天都黑了,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有个小身影跑进来,嘴里大喊:“我知道慕容二小姐去哪儿了!”
定睛一看,原来前几日一直装病的薛灵儿。他不知从哪里回来,肩上背着个包袱,撩起衣袖擦擦满头的汗水,大大喘了口气,众人都等着他说话——
薛灵儿扶着腰,一边喘气一边交代道:“听说大家都在找慕容二小姐,我就赶紧来了!我回城的时候——在城门处看到一个女子,很像慕容二小姐,仔细一看就是慕容二小姐!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呢,她就从我身旁冲了过去,险些连带我摔了一跤!”
“慕容二小姐身后还跟着个男人,喊着慕容二小姐的名字也冲了过去,害我还跌了一跤!”薛灵儿卷起裤腿,他的膝盖上果然两块青紫。
“那男子看着挺眼熟的——”
蓝绍衣接过话道:“群英会上的魏仲齐?”
薛灵儿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是谁:“对对,就他!”
“胡闹!”慕容越潇重重一甩胳膊,气往上冲,在厅里踱了两个来回才平复下来,末了对正在安排人手去追慕容二小姐的薛逸凡说道:“逸凡,这件事情就不再麻烦你了!”
“越潇,你说什么?”
“沁瑶在家时几次想出去山庄外面闯荡,我爹不允,现下正好遂了她的愿!她身无所长,钱财用光了自然会回来的!”
“慕容兄,令妹一个女孩子冲动之下行事,不追回来会不会不妥?”与蓝绍衣同为饭客的杜子骞好心提醒慕容越潇,他到底是读书人,觉得女子在外恐有危险。
慕容越潇闻言苦笑道:“我这个妹妹表面乖巧实则内心果断,恐怕这次正好如了她的意,强行找回来日后免不了再闹这么一出,不如让她吃点苦头,兴许就安分了,就是连累人家魏公子了!”
说是这么说,慕容越潇心里还是放不下,草草吃了碗饭就去看昏迷中的慕容沁霜。杜子骞对慕容三小姐也格外关心,兀自跟了过去,蓝绍衣却留在饭厅与薛逸凡慢谈慢饮。
夜里,蓝绍衣闭目听得院内有些动静却没起身。第二日一早却是杜子骞兴高采烈地过来叫门,他告诉蓝绍衣,慕容三小姐昨儿夜里醒了!
慕容沁霜会醒蓝绍衣早已料到,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杜子骞的满心欢喜。杜子骞什么时候对慕容三小姐这么关心了?
“快叫大夫!”
慕容沁霜醒得太快慕容越潇一下接受不了,经大夫诊断才知道是托了蓝绍衣那粒丹药的福,心中对蓝绍衣的感激之情愈盛。慕容越潇中断了生意准备回庄的事情,薛逸凡挽留不下。
“逸凡,三妹醒来太好不过了!不是我一定要赶着回去,而是我真的害怕再给你生出什么乱子!”慕容沁霜的伤势经过大夫复诊情况稳定,慕容越潇打算明日就启程回平都。
可不巧的是,当天夜里薛家后园失火,烧了几间屋子,所幸发现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不过,慕容越潇停在院里的马车就不走运了。火星飞溅到马车上,引燃了车里的软垫,一发不可收拾。等扑完火,就剩个轱辘架了。
这两日来的突发事件打得慕容越潇措手不及,他望着一堆黑灰连连叹气。蓝绍衣上前拍拍慕容越潇的肩膀,安慰道:“慕容兄,正巧我有点事情要去平都,如不嫌弃就用我的马车吧!”
慕容越潇楞了一愣,这才想起来几次见到蓝绍衣他都乘坐的马车。他本想让薛逸凡再为他准备辆马车,但转念一想有蓝绍衣同行的确要方便许多,便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蓝兄了!”
待到天亮,薛家大门外驶来一辆高大的马车,车上跳下两个妙龄女子,指名道姓要找蓝绍衣蓝公子。这二女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雅琴和舒画。
“蓝兄,这是不是太巧了?”慕容越潇的马车刚烧毁蓝绍衣的两名侍女就驾着马车来了,简直就像蓄谋已久的一样,也不怪杜子骞一脸奇怪。
“即便昨日不发生那样的事情今日也是要向薛兄辞行的!”蓝绍衣笑笑,对薛逸凡说道:“叨扰薛兄许久亦该向薛兄辞行了——”
“蓝兄为何突然要走呢?”薛逸凡也很惊讶:“是薛逸凡我招待不周吗?”
“薛兄多虑了,我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另外一位朋友些许事情须往平都去一趟,也就在这一两日要与薛兄辞行,正巧慕容兄要回庄便动了同行的心思。漫漫长路,薛兄就可怜我一回吧!”蓝绍衣从雅琴手中接过一只细长的木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卷轴。
“犹记得无剑山庄初次时薛兄惊讶于我的画,其实我就是在纸张和墨上下了点功夫。这里面详细记载了其做法,相信薛兄一看便知!”
“啊?这可不行,蓝兄已送了我一幅画了!”
“薛二公子,您就收下吧,这可是公子吩咐我们特意从京都取过来的!”雅琴笑涔涔地帮衬道:“难道薛二公子忍心让我们姐妹再跑一趟拿回去吗?”
薛逸凡连连推辞:“那我更不能收了!”
蓝绍衣瞪了一眼雅琴,舒画赶忙拉过雅琴站到自家公子身后,急急说道:“薛二公子,她乱说的,您别介意!”
“薛兄再推辞就是与我见外了!”
“蓝兄如此盛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薛逸凡接过木盒,交给薛灵儿保管令他务必妥善保管,又道:“过些时日我也要去平都一趟,越潇务必替我将蓝兄留下来,到时我们再把酒言欢,喝个痛快!”
“好!”
“那我也要与薛公子辞行了!”一旁的杜子骞也笑着说道:“我在薛府也打扰得够久了!”
“是挺久的!”蓝绍衣接过杜子骞的话道,先惊吓了众人,而后莞尔一笑,道:“不知杜公子是否有兴趣与我一道往平都游一游?”
“如果蓝兄邀请的话——”杜子骞也学着蓝绍衣的语气道:“我也是不能拒绝的!”
“蓝兄与杜公子愿意的话,那我也是——”慕容越潇接过大家的话道:“求之不得!”
“哈哈哈——”
笑声冲破连日来的阴霾,给这多事的夏日带来些许凉爽。
慕容沁霜心病加伤病消瘦了许多,身形看起来越发单薄。她在哥哥的搀扶下缓缓走到薛逸凡和蓝绍衣跟前屈膝行礼,薛逸凡手快,没等她弯下就扶了上来。
“沁霜多谢薛二哥和蓝公子救命之恩!”慕容沁霜不知想到什么,泪水突然涌上眼眶。
“三小姐有伤在身不便多动!”蓝绍衣唤过雅琴,吩咐道:“雅琴,你来照顾慕容三小姐!”
“是!”
慕容沁霜低头用手背擦擦眼睛,抬起头冲雅琴微微一笑:“我与姐姐真有缘!”
雅琴先是一怔,随后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婉言宽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姐姐说的有理,要麻烦了姐姐了!”
用过早饭,一行人收拾妥当便启程出发,薛逸凡一直相送到城门外,薛灵儿噘着嘴巴望了又望,他真舍不得蓝公子身边那两位漂亮的姐姐!
话又说回到蓝绍衣身上,他惯坐马车,即便邀请慕容兄妹二人同行也没有弃车骑马的打算。好在他的马车甚为宽敞,容纳四人都绰绰有余,不过慕容越潇为着妹妹养伤而选择了骑马,出乎人意外的是杜子骞也会骑马。
不过,杜子骞仍对蓝绍衣单独与慕容沁霜待在马车里心有戚戚,若不是碍于蓝绍衣是马车的主人,他真想撵蓝绍衣下车!
蓝绍衣似乎猜到了杜子骞心中所想,他让雅琴撤了马车中间的矮几换上一道不透风亦不透光的垂帘儿,将马车一分为二,杜子骞连连夸赞道:“还是蓝公子想得周到!”
走了两日慕容越潇便与杜子骞发现,蓝绍衣经常在马车里打坐练功——原来别人以为蓝公子在风流潇洒的时候其实他在闷声苦练武功!
怪不得蓝绍衣的马车要比寻常的大出一倍!
他们误解他了!
公孙老爷子私下里传授雅琴武功的同时也传授一点医术,再加上蓝绍衣从旁指点,雅琴进步很快,平都才走了一半,她已经能视慕容沁霜的伤势自行换药了,慕容越潇感慨不已。
慕容沁霜不能颠簸,此行便走得很慢。该打尖的时候打尖,该住店的时候住店,途中休息的时候蓝绍衣步下马车,杜子骞便凑上去与慕容沁霜说话解闷,一路上倒也不闷,只是慕容沁霜始终显得心事沉沉。
此时正值夏季,绿树葱郁繁花似锦,途径一条开满小野花的溪流时舒画惊呼好看,几人便停下来休憩。溪水清凉,令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杜子骞殷勤地到溪边打湿布巾好给慕容沁霜擦脸,不想弯腰的时候从领口掉出块玉佩,他马上握住玉佩塞回领口内,然后侧身看看周围有无其他人注意到他。不巧蓝绍衣一直暗中对杜子骞留心,他将杜子骞的举动和神情收入眼底,在杜子骞看到他之前迅速掉过头去与舒画说话。杜子骞环视了一圈发现各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并没有谁注意到他刚才的举动,于是悄悄松了口气,重新将布巾在溪水中浸泡,然后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笑意如初。
原本只要五六日就能到,几人愣是走了半月,平都城终于在望。
无剑山庄接到慕容越潇飞鸽传书后两日前就由吴总管亲自带人侯在城外,见到自家少庄主后径直将众人引进无剑山庄。慕容庄主及其两位夫人早已等候多时,一家人见面之后的场面险些失控,还是慕容越潇记得有贵客,亲自安排几人到内庄雅舍休息。
晚间无剑山庄摆了平安宴,慕容庄主亲自道谢,极尽热情挽留蓝绍衣与杜子骞多住些时日。两人推却不过盛情,只得允了。
翌日慕容越潇有些事情要办,无剑山庄蓝绍衣来过,便由蓝绍衣陪着杜子骞游览山庄。杜子骞是第一次到无剑山庄,对庄内的山水布置赞赏不已。然令他也感到疑惑的是——慕容家做的是剑庄生意却叫无剑山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心中无剑——不知杜公子是否听说过这句话?”
杜子骞按着眉心道:“什么有剑无剑,蓝公子,你的话把我绕晕了!”
“杜公子,方才这话说的是——剑道重在道,剑法重在法,剑练到高深之处草木都可以当做剑,厉害之人还可以凝气为剑,彼时手上有没有剑也就不重要了!”
“蓝公子言下之意是无剑胜有剑吗?”
“正是!”
“依蓝公子之言,无剑山庄到底是叫什么也不重要了!”
“杜公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三人行必有吾师——我与蓝公子彼此彼此!”
表面上蓝绍衣每日与杜子骞乐山乐水,他心里始终惦记着慕容沁霜的事情。本想找个机会私底下问问慕容沁霜当日在蝴蝶谷的事情,但慕容沁霜自从回庄后就深居简出,偶尔路上遇到也只是简短地打个招呼,蓝绍衣越发觉得当日之事有蹊跷。
这一日,蓝绍衣故意遣雅琴找了个借口约慕容沁霜走走,慕容沁霜两次落难都有雅琴相助,第一不好拒绝,第二同为女子惺惺相惜,便散了半夏和其他丫环婢女,只身与雅琴在山庄里幽静的路上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近了一座山亭,亭里一个蓝色身影正在独自烹茶。慕容沁霜转身想走,却不及雅琴嘴快:“公子?”
蓝绍衣从茶香中抬起头来,看了看雅琴扶着的女子:“哦,是沁霜小姐!”
“不知蓝公子在此扰了公子的雅兴,沁霜这就——”
“听闻沁霜小姐善于品茗,此乃京都明前茶,在下偶然所得,可否请沁霜小姐品评品评?”
雅琴哪里肯让慕容沁霜走掉,当即拉着她就要走过去,慕容沁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雅琴的步子,却不想雅琴将她送到亭子里转身就没了踪影。
蓝绍衣将一盏刚沏好的茶轻轻放在慕容沁霜面前,温和地说道:“沁霜小姐,请!”
慕容沁霜的右手已换新皮,她伸出几根手指头轻轻地揭开茶碗,只见茶色碧绿,茶香幽雅飘逸,入口清新怡爽,果然是极为难得的好茶。
“好茶!”慕容沁霜发自内心地赞美道:“蓝公子舍得的话沁霜恐怕要贪嘴了”。
“沁霜小姐断了骨不能多饮”,蓝绍衣笑笑,接着说道:“不过两盏倒是无妨!”
“听家父和兄长说,我能康复得这么快是因为服了尊师传给蓝公子的丹药,慕容沁霜对蓝公子的这份恩遇铭记于心!”慕容沁霜站起身,郑重地向蓝绍衣一行礼,蓝绍衣受了,将她请回桌边,道:“在下暂时借住于无剑山庄,还请沁霜小姐多担待担待!”
“哪里的话,能请到蓝公子是无剑山庄的荣幸!”
“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请问沁霜小姐,还望沁霜小姐能够如实回答,不知沁霜小姐愿意与否?”
听到蓝绍衣的话慕容沁霜神色扑朔,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蓝公子请问!”
“跟随你和沁瑶小姐去薛家的那个丫环——此前一直都跟着沁瑶小姐吗?”
慕容沁霜猜测蓝公子想问蝴蝶谷一事,如果可以,她这一辈子都不想提。但是眼前这位蓝公子与她有两次相救之恩,即便她不说,恐怕他也才猜到了。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慕容沁霜觉得蓝公子是一个看别人的眼神透亮别人看过去却一团迷雾的人。至于为何这么想,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思及不愉快的往事,血气慢慢从慕容沁霜两颊消散,俏脸苍白。慕容沁霜定了定神,勉强笑着对蓝绍衣说道:“蓝公子,沁霜很感激公子救了我,可是那日的经历每回忆一次于沁霜来说就相当于凌迟一次,还望蓝公子体恤沁霜——”
“原来沁霜小姐已经知道接下来在下要问什么了!”
“蓝公子——”
蓝绍衣打断慕容沁霜的话,道:“其实我只是猜测而已,但沁霜小姐的迟疑和隐瞒证实了我的猜测!”
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如锤子一般字字敲在慕容沁霜的心上!
“沁霜小姐,即便你不告诉在下真相在下也有办法证实,只是略费些精力而已,不过到时候我就不能保证只有你知我知了!”蓝绍衣提起桌上的瓦罐往紫砂壶里注入些清澈的山泉,看了看小火炉里的炭,还够用,遂将陶壶搁上去继续煮水。
慕容沁霜眼一红,道:“就算蓝公子知道了又能如何?”
“沁霜小姐,恕我直言,那样的险境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即便你替她隐瞒,难道令慈就猜不到吗?”
慕容沁霜抑制不住悲伤双肩颤抖,她的头越弯越低,终于忍不住伏在膝上失声痛哭。
如果杜子骞看到此景想必会冲过来暴打蓝绍衣一顿——你一个堂堂大男人居然欺负弱女子,可耻!可恶!
唉,我真不是个好人啊!蓝绍衣望着对面蜷缩起来的一团身影心想,他还抽空瞟了瞟山亭侧面那座层峦叠嶂假山——的确如杜子骞说的那样,好看。
哭,的确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
大哭一场后慕容沁霜反倒冷静了一些,她抬起头,蓝绍衣顺手递过去一张帕子。
“小翠是前不久才到二姐身边去的!”
“沁瑶小姐身边不是有一个贴身丫环吗?”
慕容沁霜明白蓝绍衣指的哪个,她擦擦眼睛,哽咽着说道:“摔了一跤,腿瘸了,送出去了!”
“那日在蝴蝶谷你本来是不想去,却耐不住你二姐的性子才一起去的吗?”
“嗯。”
虽然这是自家里丢人的事,但说出来也好受多了。
“除了你二姐和小翠,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们要去哪儿吗?”
“没有了!二姐怕薛二哥不让我们出去,特意没告诉他,连大哥都瞒着!”
“在谷里你见过魏仲齐吗?”
“我们在谷中遇到的,他一个人在游玩,二姐便邀他与我们同行。”
“那在下说——你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对吗?”
慕容沁霜抬起头望着蓝绍衣,流下两行清泪:“蓝公子,你相信我吗?”
“沁霜小姐相信在下的话在下也相信沁霜小姐!”
“我相信蓝公子!”
“在下也相信沁霜小姐!”
“二姐兴致高昂,我不好拒绝。那日蝴蝶谷里的路确实很难走,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走。现在想起来,我们到时那里已经有崩塌的迹象了,只是我没有留意到。中途那场大雨将我们淋得狼狈不堪,山路坎坷,我脚下磕了一下,身子控制不住往地下倒去,二姐嘴里喊我小心手上却——却推了我一把!”慕容沁霜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她继续说道:“我死死地抓住边上的一块石头,身体就挂在悬崖边上!小翠见我有危险就过来拉我,可是,可是她才抓住我的手就飞了出去——”
“幸好底下是个泥潭!”
“我们掉在淤泥里,我叫小翠,她张开嘴想说话,却咕咕吐了好多血!”
“我不敢叫,也不敢哭!那是我的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我不愿相信这一切,可是这只胳膊却疼到了心底!”
“我不想死,等我回过神来就去拽小翠,可是小翠已经没办法回应我了!她是为救我才遭了厄运,就是死我也不能让她曝尸荒野!我脱下外衫拧成绳子将小翠绑在身上,我一定要带她走出这个地方!突然,我听到上面一声闷响,地都震动了!我一抬头发现山崩了!”
“我拖着小翠拼命往前走,我只想快点走走远点!我听到背后轰隆隆的声音,又摔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蓝绍衣望着眼前的慕容三小姐慕容沁霜,凝眉道:“你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你大哥呢?当日听说你出了事,他几乎瘫软在地!”
“他不会信的,沁瑶跟他才是一母所生的兄妹!就算他信了爹爹也不会信!小翠已经死了,就算爹爹有所怀疑也不会让我说出来,家丑怎么可以外扬!我爹丢不起这个脸,无剑山庄更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