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这一觉本来睡得并不太不安稳,朦胧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唤她“娘”。颜夫人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她想啊想啊,觉得那人就是自己的女儿!没错的,就是蓝儿!
醒来一看,屋中站着两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子,面容倦怠,似乎几日几夜都不曾休息过一样。颜夫人心中一惊,她悄悄打量打量周围,确是自己的房间无疑。难道,难道府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颜夫人急急坐起来身来,开口道:“你是何人?”
二女见到颜夫人醒来,精神为之一振,其中一人立即上前行礼道:“夫人醒了!”
“你是谁,为何在我的房里?”
先说话的这名女子替颜夫人掖好被角,退到一边恭敬地说道:“夫人,我是少雪,她是小悠,驸马大婚前夕曾我们在府里伺候过郡主一段时日,不知夫人还记不记得?”
这个声音颜夫人倒是听过,但那张脸她却毫无印象。
“当时夫人见到的是我们的真面目,现下是易容过的,夫人认不出来实属正常!”雅琴轻声解释道。
舒画也向颜夫人行了个礼,道:“我现在就去禀报公子!”
“公子?”颜夫人疑惑地问道:“你们说的公子是——”
“夫人,公子就是郡主啊!”
“啊?”颜夫人一下子愣住了,雅琴与舒画二人适时地退了下去。
少时,蓝绍衣推门而入:“娘,女儿回来了!”
“你——”颜夫人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蓝衣的公子,又听到他男子的口音,也同杜管家先前一样,着实反应不过来。
“娘,我是您的女儿白青蓝呀!”白青蓝跪在母亲膝下,将她易容的事情也对颜夫人说了一遍,还说了几件只有她们母女俩才晓得的事情,颜夫人这才相信眼前的蓝衣公子就是她日夜思念的爱女!
“蓝儿!真是我的蓝儿!”
原来梦里真的是女儿在唤她!
颜夫人将女儿拉起来,忍着泪水上下打量着,心疼地说道:“你怎的瘦成这副模样了?”
“娘,您别哭,女儿挺好的!”
“你是不是刚从兴都城回来,你爹呢?”颜夫人朝女儿身后张望着,期望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女儿身后一无所有。
白青蓝抱住娘亲,忍着戳心的痛说道:“娘,兴都城的确是破了,爹爹麾下的何副官他们都战死了,女儿找遍了整座兴都城都没有找到爹爹!后来女儿在兴都大牢里见到几个金兵,他们告诉女儿爹爹被大金俘虏了,爹爹已经被送到大金国的皇都邺城了!女儿本来想去救爹爹,谁知突然收到密报说白府出事了,女儿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他们都说你爹已经死了,我不相信!蓝儿,你如实告诉娘,你爹他到底——”
“娘,据女儿得来的消息爹爹现在是大金国的阶下囚,待女儿救出哥哥和嫂嫂就立即就去救爹爹!”
经过白青蓝一番费力地劝说,颜夫人的心稍稍宽慰了一点点,然她也感觉到女儿是在安慰她,将军他——
不过老天总算有眼让女儿回到了她的身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娘,女儿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商量!”
“蓝儿呀,娘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如果是府中的事情,就由你做主吧!”
白青蓝握着娘亲的手,缓缓说道:“娘,我想让您出府去住!”
颜夫人满脸诧异和不解:“你要娘搬离白府?”
这座府邸是白振霆荣升威武将军之日时弘帝赐给他的,它见证了白将军半生的起起伏伏,连弘帝卸去白将军的兵权时也记得要保留威武将军府。而今,白青蓝要娘亲搬出威武将军府,颜夫人如何舍得!
“娘,您听女儿说——”
倘若颜夫人不肯离开威武将军府,那么威武将军府就会一直在别人的掌控当中,而白青蓝亦处处受制。
“娘,自从国师当朝以来,白府一直是众矢之的!国师固然不希望白府坐大,然朝中部分老臣也不希望白府坐大,娘亲想想我哥和公主的婚事——光夏家就那般阻拦!虽然此前不知国师用何法子让弘帝立了九皇子为太子,那时成王殿下不在京中,但这大梁朝的天下终归还是宇文家的!”
“太子宇文皓轩落在宫中生死不明,依女儿之见,怕是不在了居多!齐王殿下虽然熟读兵书又有治国之才,然他受德妃之死的影响过深,费太尉亦立下组训——凡费家子孙,不论内外皆不可入仕途,齐王殿下并无意于皇位!从纲常和能力来讲,剩下的皇子里亦的确只有成王殿下是皇位的最佳人选,想必这点娘亲也是认同的!”
颜夫人点点头,道:“太子的秉性与你大哥一般,太过柔和,当初若是立成王为太子,大梁朝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以成王殿下如今的势力和京中的情形,他登上皇位只是早晚的事,连傅伯伯都倾向了他,更不用说夏家和冬将军他们了!早先爹爹无意支持成王殿下,而今爹爹兵败是事实,纵然白府还有我哥,但威武将军府恐怕亦难逃改作驸马府的命运!娘,请恕女儿大胆说话,归根结底,此处不过是一座宅子,就看皇帝赐给谁了!”
“难道成王殿下就不顾你们之间的情义了?
倘若白青蓝只是汐颜郡主而成王又重情义的话,他们之间还好说,可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简单。宇文钰轩既然知道蓝绍衣和白青蓝是同一人,当然也知道她干下的一些事情。即便宇文钰轩尽力想忽略那些令他不快的经历,然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白青蓝带给宇文钰轩的不安远比国师带给宇文钰轩的不安大。
两人都是从不轻易认输的人,那最后到底是谁禁锢了谁好呢?
“想必娘亲已经从成王殿下那里听说了傅伯伯和冬将军调兵北疆的事情?”
“嗯,是成王殿下亲口告诉为娘的!”
“那娘亲猜得到成王殿下何以能够调动东、南两路大军吗?”
“宫中那般情况,娘也奇怪成王殿下是如何拿到虎符和御诏的!”颜夫人怔怔地望着女儿,忽地惊道:“难道是你从中做了什么?”
“嗯!”白青蓝郑重地点点头,望着娘亲道:“调兵的虎符成王殿下只有半枚,另外半枚——是女儿从紫宸殿中盗出来的!”
“什么?蓝儿你去宫中盗出了虎符?”
“连御诏上的玉玺印都是女儿偷盖来的!”
“啊!”
“所以,娘,女儿与成王殿下终究是不可能的!”
颜夫人惊得目瞪口呆,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骂女儿好还是心疼女儿好。母女二人静默了好一会儿,颜夫人才道:“可是你爹除了白府以外没有别的宅院啊!”
“这个娘别担心,女儿早前就置好了宅子!我将少雪和小悠放在娘亲身边,娘亲只消再挑三两个信得过的下人,以养病为由今日就搬过去罢!”
“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
“娘,今晚女儿要入宫去救大哥,这府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女儿实在放心不下娘亲!娘亲有所不知,女儿上次离家之前在白府周围放了十名女儿精心培养的侍卫,然还是有许多事情超出女儿的意料!并非女儿恶意揣测成王殿下,可是离哥哥和嫂嫂出事也这般久了,成王殿下依然没有攻下皇宫,女儿此番兵行险招,不得不先自私地为自己打算!那处宅子就在城南,娘亲住在那里尽管放心,孙老板就在对面!”
“那——只要为娘一搬出去,成王殿下不也会立即知道吗?”
“娘亲放心,女儿由办法应对!”
好不容易说服了娘亲,白青蓝唤来雅琴和舒画二人,令她俩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好好照顾颜夫人。颜夫人稍稍收拾了一番,挑了几个得力的下人,由云笑天和元柏亲自送到城南的宅院。送走娘亲,白青蓝又单独向老管家杜远交待了几件事情,然后才去了成王府。
青龙见到蓝绍衣没有惊讶也没有耽搁,立即将他引向宇文钰轩的书房。
“蓝公子,请随我来!”
蓝绍衣心里的确对宇文钰轩很不满。
从大事者,当断不断,又添烦乱!
皇宫禁军不过是皇帝训练出来的一支卫兵,而箫烨的皇城禁军向来以骁勇著称,以皇城禁军之力加上宇文钰轩的智谋,还有齐王赠与宇文钰轩的一千又五百精兵,如果强攻早就将皇宫拿下来了!
国师就是拿捏宇文钰轩顾惜名节,才敢借着皇宫与宇文钰轩对持到现在!既然早有预谋,谁知道皇宫中有没有通向外面的密道呢?宇文钰轩耽搁了这些时日,说不定国师早就携丹后和九皇子逃出了皇宫!
这种不满在蓝绍衣回到京都之后险些引发为怒气,然他见到宇文钰轩后却半个字都不想说了。
青龙知趣地退了下去,留下两人无言相望。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郡主,本是金童玉女;一个心系江山,一个写意江湖,却不知命运捉弄了谁。
“我——”忽地,两人同时开口,而后蓦地惊觉对方也在说话,又同时停下,继而又同时说开口道——
“我一直在想你!”
“我今晚要进宫!”
宇文钰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行,太危险了!”待反应过来,两人又是一阵静默。
论武功,谁能比蓝绍衣更适合?论谋略,蓝绍衣又能输给几人?
想来两人都清楚这两点,沉默宛如两只手,分别掐住两人的咽喉,令两人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
窗外乌云骤起,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声音清晰可闻。
“嗒!”
“嗒!”
“嗒!”
两人各有心事,雨点犹如鼓点敲打在两人的心上。
“让青龙、白虎和朱雀他们跟着你,我在宫外接应!”
“嗯!”
两人暂且搁下那些杂乱的心绪,将宫内的地形仔细分析了一番,都觉得檀桂宫是最直接的切入点。然檀桂宫在后宫的中枢,防卫最为严密,要从皇宫前门闯到此地也着实不易!两人约定了行动的时辰和暗号,各自分头谋划。
夜幕降临,蓝绍衣换了一身玄衣,云笑天、元柏、青龙、白虎、朱雀五人也同样装束立于他跟前,听他细细布置入宫的方位和进去之后的动向。宇文钰轩另派了五百精卫来配合蓝绍衣的动作,而他自己则披挂在身,从皇宫正门向国师发起讨伐。
“砰!”
“砰!”
“砰!”
戍时刚至,皇宫正门的上空炸开三朵明亮的焰火,隐在东门暗处的蓝绍衣在心中默默数着时候。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蓝绍衣朝云笑天等人打了个手势,率先如鬼魅一样弹向东门,手中两把梨花针洒向宫门守卫,针针入肉,瞬间倒下大片。五条人影紧随其后人迅速扑上去,手起刀落解决了剩下的守卫,连惊叫都没让他们发出半声。
青龙最为稳重,蓝绍衣遂令他殿后。青龙招出事先埋伏好的精卫,用最快的速度将皇宫东门清理干净,然后留下二十来人扮作皇宫守卫,其他精卫则伏在东门之内,等候下一步动作。
蓝绍衣之所以选择从东门而入,一则此门离宫中天牢最近,二则他多次从此门出入,路熟。
云笑天与白虎被挑做先锋,两人不甘示弱,一旦蓝绍衣挑起一处,二人立即飞上去剿灭其他人!元柏与朱雀则负责猎守与清洗,坚决不放过作乱的一人!
因得宇文钰轩的功劳,皇宫禁军们忙于在前殿抵御,蓝绍衣因此得了稍许机会,势如劈竹般撕破了皇宫的东边。
一步一步,亦步亦趋。
大梁朝原本只有四处天牢,且都离皇宫甚远。皇宫里的这座天牢原本是宫中的监牢,本是皇帝为了关押宫中犯下错误的人而建的,然国师大人入朝之后弘帝越来越少过问国事,国师大人便借了弘帝的旨意将此处改为天牢,于是大梁朝便有了五座天牢。
皇宫的天牢外有重兵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灯火通明,照得二十丈之内连蚊子都无处藏身。而且,天牢的两侧还设有箭桩,一旦有身份不明的人接近天牢就会收到警告,无视者将会被射成刺猬!
蓝绍衣远远地望着,心生一计。
少时,一支皇宫禁军慌慌张张跑向天牢,为首一人喊道:“成王他们快攻进来了,国师大人让我来提牢里的要犯!”
“刷!”
一排长枪刺过来,生生阻退了来人!
天牢守卫长谨慎地打量着来人,口中问道:“手谕呢?”
先前喊话的这人将手伸入怀里,道:“在这里!”就在这时候,一柄短剑直直插入天牢守卫长的胸口,守卫长退了两步,惊道:“你——们——”
再一挥手,那些“皇宫禁军”如狼似虎般扑上来,几下就解决了天牢外的守兵。
然后天牢门外的异变惊动了里面的人,有人探出头来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啊!”当先一人立即挨了一剑!
“不好,有人劫狱!”
“闭嘴!”扮作皇宫禁军的云笑天挑起一只长枪掷过去,将那人钉死在门栏上!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蓝绍衣给云笑天的命令是堵住箭桩口,不让牢里守兵有机会放箭!怎么堵?当然是拿人堵!
云笑天率先抓起一具尸体堵在一个箭桩口,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然而牢里却涌出了更多手握长枪的守兵,若硬冲上去,非得扎个千疮百孔不可!云笑天皱着眉,心道:“可别在这里给栽了!”
这时,天牢外也来了更多的人,看装束,分明是——皇城禁军!
利箭从那些尚未堵住的箭桩里嗖嗖飞向皇城禁军,但见一个比箭更快的人影从天而降,一件禁军衣裳被他舞在手里竟如铜墙铁壁一样,护着身后的皇城禁军冲了过来!
“后退!后退!”
“退入天牢,快!”
天牢守兵见阻挡不了皇城禁军的攻势,便想撤入天牢内死守,蓝绍衣看了看那扇厚重的天牢大门,双掌推出——
“轰——隆!”
大梁皇宫天牢的大门轰然倒塌,落后了云笑天一步的白虎抢先杀了进去!
蓝绍衣抓住一名狱卒问道:“夏皇后、公主和驸马关在哪里?”
“驸马在——在在天——天天天字一号牢房,公公公主不在——天——天牢!”在这名狱卒看来,提着他衣领的这人简直就不是人!
“公主和夏皇后关在哪儿?”
“不不——不知道!”
一股湿热的暖流顺着这名狱卒的裤裆流下,蓝绍衣看了他一眼,顺手把他扔到角落里。
“白虎、朱雀,你二人带兵将天牢里大小牢房全搜一遍!”
“遵命!”
“元柏,看住外面!云笑天跟我去天字牢房!”
“是,公子!”
但凡打入天牢的极少能活着出来,蓝绍衣的心不禁沉入湖底。
天牢里阴暗、潮湿,晦气冲鼻,到处散发着腐烂和衰败的味道。外面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牢里的囚犯们,他们有的默然地注视着来人,有的则扑倒牢门上大叫:“我是被冤枉的,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放我出去!”有的已经疯了,从牢门里朝蓝绍衣伸出枯瘦的爪子,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你——来——了——”
国师把白瑾瑜关在此处——蓝绍衣只盼自己还来得及!
“天字——一号!公子,在这里!”云笑天指着天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朝蓝绍衣喊道,蓝绍衣身形闪动,眨眼就到了跟前,云笑天亦跟着将火把移了过去。只见牢房的角落里吊着一人,他的四肢都戴着沉重的镣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铁圈,铁圈后面系着一根粗大的铁链,使得此人成一个“大”字被悬挂在半空中!他的胸口遭受了烙铁,伤口还留着脓血!
那张低垂着的脸——不是白瑾瑜是谁?
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蓝绍衣手下的牢门四分五裂,碎屑扎入蓝绍衣的手心,刺得鲜血直流。
云笑天随即抢进去探了探白瑾瑜的气息,轻声唤道:“驸马!驸马!”
白瑾瑜勉强睁开眼睛,他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皲裂的嘴唇张了张,声音嘶哑得几乎听闻不见!
蓝绍衣轻轻唤道:“哥!”
白瑾瑜不由得全身颤抖,蓝绍衣轻轻按住他,道:“哥,别怕,我来救你了!”
白瑾瑜身上的镣铐乃精铁铸造,非削金断玉的利器不能斩断!云笑天的流云剑自忖也是兵器谱上有名,那铁链他倒是能斩断,但他却不能保证斩断铁链的时候不令白瑾瑜受苦!
“我来!”蓝绍衣手握长空,气灌其上,云笑天这才瞧得公子满手是血,不由得低呼:“公子,你的手——”
“不用管我,扶住驸马!”
“是!”
散发着盈盈光芒的长空在空中画出一个圈,伴随着清脆地声响,白瑾瑜周身的铁链应声而断,云笑天脱了自己的外衫顺势裹住白瑾瑜!
正巧朱雀也搜寻到了此处,他亦极为关心驸马的状况,然他只瞟了一眼蓝绍衣阴沉的脸就噤了声,待蓝绍衣削断白瑾瑜身上的镣铐亦赶紧上前帮助云笑天将驸马抱出监牢。
蓝绍衣复将天牢搜了一遍,果然同那名狱卒讲的一样,公主和夏皇后并未关在天牢。白瑾瑜伤重,蓝绍衣不欲耽搁,令云笑天将驸马背出天牢。守在天牢门口的元柏见得公子出来赶紧迎上去,正要开口询问,眼神倏地就落在了云笑天背上——那是驸马?不过才几日的功夫而已驸马怎的成了这幅模样?成王怎么守的城!
元柏的眼里冒着怒火,他愤愤地看向白虎和朱雀,后两者心中有苦说不出来,只能垂下眼任由元柏的眼光将他们凌迟!
蓝绍衣不看宇文钰轩的任何人,淡淡地对元柏交待道:“你送驸马回府!”
“是!”元柏郑重点头。他知道公子的脾气,公子表面上看起来越不在意就意味着公子的心里越难受。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经过天牢这么一闹,蓝绍衣等人早已被其他皇宫禁军发现,他分出一半皇城禁军交由元柏护着驸马原路回撤,剩下的则随他杀向檀桂宫。
“快,他们在那里!”
“国师大人有令,剿灭反贼功升三等!快呀,拿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