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蓝绍衣设的宴,虽然极其简单,但毕竟破了例,杜子骞当即便对他二人说道:“多谢两位小兄弟,我稍等片刻就过去!”
两个孩子得到了明确的回复,向杜子骞行过礼才退出营帐,留下众人感叹不已。
杜三少的一名护卫不禁感慨道:“起初听少爷您提起这位蓝公子,只觉得少爷是不是夸大了一些!后来再听江湖中人提起蓝绍衣蓝公子,但觉其名气之盛令人向往,亦未觉得其他!直到跟着少爷追寻流军的足迹深入苍晤,才晓得传闻亦不可信——昨日短短一见,我竟然有惊为天人之感!”
“好了,以后再说吧,大家速速收拾,不可叫人小瞧了去!”
众人齐声回应道:“是,少爷!”
杜子骞整理好自己,又仔细地交待了众人一番,才带了两名护卫去找蓝绍衣。及至跟前,却听得里面有人说话,便隔着些距离站住,想等蓝绍衣办完事情之后再进去。蓝绍衣帐外的侍卫见状上前说道:“杜公子,公子已有令在先,如是杜公子来只管进去!”
“不敢误了蓝公子的要事,我在此等候便可!”此刻身在流军的大营中,饶是蓝绍衣给杜子骞开了方便之门,杜子骞也不敢随便就乱了军中的规矩。
如此站了约莫一刻钟,天幕终于见着些许青白,蓝绍衣的营帐门也从里面掀开,鱼贯走出几人,脚步俱都急匆匆地。
帐外的侍卫进去禀报了一下,而后出来请道:“杜公子,这边请!”
“好,多谢了!”
“杜兄,让你干等了!”一见杜子骞蓝绍衣就先说道,他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幅地形图,上面圈圈点点,线条分明,应是行军路线,原来蓝绍衣刚才正在布兵。
“哪里,行军打仗不比儿戏,是我冒失了!”杜子骞看清案几上的物品后便避过目光,不欲再往蓝绍衣的方向看,蓝绍衣却道:“杜兄不用避讳,苍晤国十二部落已有六个在我手中,剩下六个西元国占了三个!今日过后将有七个部落在我麾下,西元国亦会再抢占一个部落!”
“杜兄且看!”蓝绍衣在地形图上指给杜子骞看:“苍晤国剩余的兵力都被我和西元国逼到了这里——苍晤皇都!”
杜子骞不禁皱眉道:“那接下来岂不是有一场恶战?”
“战——是肯定是避不了的!”
“俗话说穷途末路,苍晤即使不足为惧,但你如何应对之后的西元国大军?”
“杜兄,我蓝绍衣既已如此,便只有一往无前,否则如何对得住杜兄的殷殷期盼!”蓝绍衣从地形图间抬起头望了一眼前方,目光仿佛穿透营帐看到了高远的天空。而杜子骞竟然感受到了红日的光芒,那般热烈,却也那般沉静。
随着流军朝苍晤皇都步步逼近,西元大军那边竟然安静了下来。大金过虽然从大梁朝撤了兵,然依旧驻兵边疆,大梁朝这边也未退却,谁也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尽管局势如此晦暗不明,然而流军的步伐并未因此显得丝毫犹豫。
翌日黎明,蓝绍衣一袭银甲立于流军阵前,长空在握,迎着日出的第一缕金光扬起手中长刀——
“吼——”
天穹欲破!
这是人性最根本的嘶吼,充满着力量和野性,却又在一个音上齐齐收住,有如百炼精钢!
杜子骞捂着噗通噗通狂跳的心,热泪盈眶!
刀似游龙,身似修罗,天地之间,唯我纵横!
主帅如此,其他人岂甘落后!但见流军所到之处,披荆斩棘,摧枯拉朽,如洪水,如猛兽,如地狱使者!
滚滚浓烟从苍晤皇宫中腾起,前锋来报:“禀公子,苍晤国主见逃生无望点火自焚了!”
“如此污浊之地,烧了也罢!”
朝阳熠熠,遍地鲜红,至此,苍晤十二部落已有八个归于蓝绍衣囊内!流军之利,名不虚传;流军之厉,闻者胆寒!
西元大军对于流军的勇猛似乎也很震惊,流军才到跟前,两军尚未交战竟自退却。流军一日八十里,生生将西元大军赶出苍晤。待至苍晤与西元两国边境时,流军既不再追,西元大军亦不再退,形成极度微妙的局势。
降者不杀,蓝绍衣尽收苍晤十二部落!
“哈哈,哈哈哈——”大金国武圣皇帝得知此消息,喝令左右道:“倒酒!朕要饮个痛快!”
一位衣衫华美的宫装美人倚在武圣皇帝膝前柔声问道:“皇上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大金国武圣皇帝一只手将新纳的宠妃拥入怀中,另一只手端过乌木几上的一只夜光杯,将杯中紫红色的琼浆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也!”
“然,痛快!痛——快!”
大梁皇宫里的气氛与大金皇宫截然相反,真武皇帝心中不快,却无人能解。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殿下可给得起?”东燕百香谷的那一席话犹自在真武皇帝耳边回响,他——
往事已过,唯剩偷香那一吻仍令他唇边生痛。
“罢了,召冬将军——回京吧!”
“谢皇上!”玄武躬下身子,道:“皇上终于放开自己,也放开郡主了!”
宇文钰轩挥挥手,令玄武退下,独自一人静坐半晌,自言自语道:“青蓝,我,输了!”
是夜,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中天,没有厮杀,没有血腥,难得的宁静祥和。藉着月光,蓝绍衣与高军师同杜子骞一道漫步在流军的大营里,共同商议着如何休养大军并繁荣苍晤。高军师对杜子骞提出以耕养民、以商兴邦的想法备感兴趣,恰好蓝绍衣也有这般考虑,三人聊得颇为投机,杜子骞也对高军师的开阔心胸感到由衷的钦佩。
忽地,一人追在几人身后而来,那人见了蓝绍衣就要跪下,被蓝绍衣凌空一扶便跪不下去。
“公子!”
“嗯,你回来了!”
“高军师!杜公子!”云笑天向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凑近蓝绍衣耳边低语几句,就见蓝绍衣向高军师和杜子骞说道:“我有事需先行离开,夜露寒凉,先生和杜兄也请早些回帐休息!”
高准辰与杜子骞正里聊在兴头上,哪里舍得放杜三少离开,当即应承道:“公子放心,稍后我就送杜公子回营!”
蓝绍衣匆匆回到帐前,伸手挑开帐门,但见当中一位玄衣人立在灯旁,身形修长。云笑天知趣地出声道:“公子,我先退下了!”
那人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便是那张温润的脸,眉眼含笑。蓝绍衣扶着帐门的手稍稍停了停,随之也笑了。
“你下手可真快,我本来还想多抢两个的!”
“你跑得也不慢,三日送四个部落与我!”
“我在阵中看到了你,长刀银甲,威风极了!”
“我倒是想见逃军主帅,只可惜——”
冷不防这张脸欺身近来,蓝绍衣本能欲退,却被那人一把拉入怀中,剩下的半句也就再也没了出场的机会。
“青蓝,我想你!”
蓝绍衣挣扎了两下,无果。
“叫我一声好吗?”
美人当前,堂堂流军主帅却怯了阵:“你——”
“唤我的名字!”
“元天翊!”
尚在营帐外眺望星空的云笑天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先摸摸鼻子,而后摸摸腰间的令牌,自觉移步远处。另一侧的侍卫瞅了云笑天两眼,也把自己挪远了。
云笑天这小子私自回营就算了,居然还把逃军主帅带入流军大营他这是嫌太方便了吗?
元天翊也真是的,她刚刚才得了苍晤,脚尚未站稳,前有狼后有虎,她不想将元天翊牵涉其中,以令西元和大梁心存芥蒂。
对此,元天翊只轻轻说了一句:“我愿意!”
两人相视,莞尔一笑,再无多话。
在东方发白之时,元天翊悄悄走了。
“禀公子,梁军后撤了!”
“禀公子,金军回退了!”
“禀公子,西元大军丝毫未动!”
各路军情传入蓝绍衣耳中,他皆按了下来。苍晤国主虽然把皇宫烧了,不过留下来的财物也非少数。蓝绍衣在除了苍晤皇都之外的另外十一个部落中择了一个部落作为新都,马不停蹄分出一半兵力进行制化改革。他先肃清了苍晤国主的残部,而后在苍晤全面清洗红莲教余孽,彻底清除苍晤毒瘤。
经此战乱,苍晤耕牧毁半,百姓流离失所,惶恐不安,一如高军师所料那般。蓝绍衣在苍晤遍设流军驿站,除传递军情快报外还为当地百姓编户。此外,高军师满国发出告示,言百姓尽可归家,流军绝对不会滥取百姓分毫,如有违令,但举无妨,查证属实,赏银五两。
杜子骞果然说话算话,战事一停立即周转不停,钱银米粮断断续续流入蓝绍衣的锅里,暗中在大梁生生开辟出了一条往苍晤的商道。得杜家鼎力相助,蓝绍衣总算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俗话说九月肃霜,十月涤场,天气说冷就冷了,那些流离在外的苍晤百姓们听闻了流军的事迹,也渐渐生了归意。
有些胆大的人回到旧屋,发现连门都未破损,进屋一看,满屋灰尘蜘蛛网,流军果然没有滥闯民宅。少时又见即便与流军当街相遇也不见扰民,便暗地里奔走相告——流军果然与旧皇庭不一样!
蓝绍衣开放了苍晤往西元国的国门,西元国也为苍晤大开方便之门,不仅鼓励两国往来,还率先与苍晤展开商贸往来,极大地缓解了苍晤的窘困。
天下最为富庶的东燕国竟然不远万里派出使臣领卫兵千人、工匠千人、侍女艺师大夫千人,携绸缎、明珠、典籍、医书、谷物、牲畜等物隆重出使苍晤,蓝绍衣亲自相迎,将东燕使臣拱手上座。
因着这西元和东燕两大国的态度,好些苍晤的百姓们又回来了。
眨眼冬月已到,蓝绍衣令高军师打开各地流军粮仓和库房,只要主动到流军驿站登记编户造册的百姓,便每户按人头发给粮食三升布匹三尺,另有钱粮少许。苍晤百姓们有生以来从未从皇庭得到任何好处,外面不说,关上门了却也纷纷议论流军如何如何,这新政也许会如何如何。
傍晚,抬头望,天空暗沉沉地,冷风飕飕,人们早早归了家。两辆灰色马车就在这几乎接地的沉闷中驶进苍晤新都,有人望了几眼,顺手掩了门扉。流军禁酒,原本想靠此发财的人大感失望。酒楼门可罗雀,小馆里还有闲人三三两两,小酌几杯,交头接耳一阵,也早早散了场,剩下酒保小二倚在柜台门边,听着掌柜的几乎把算盘打穿。
这两辆马车行在道上,轱辘轱辘,有人将头探出窗看了看,目光追着马车的背影直到流军军机大营前,忽觉一股无形的目光盯着自己,蓦地就将脑袋缩了回去,还差点撞上窗棱。
待马车驶得再近一些,蓝绍衣同云笑天、高军师和许当家等心腹之人一同迎上去。
“公子!”许久未见的元柏、雅琴和舒画三人当先见过蓝绍衣,而后撩起车帘儿——
“母亲!”
“恭迎夫人!”
“恭迎大公子!”
天空中飘飘扬扬掉下许多灰灰的粉末儿,少时粉末儿逐渐变白,苍晤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下来了,为浸染了鲜血和汗水的土地上盖上了一床厚被子。
安眠吧,逝去的英魂们!
翌日,新都的百姓们从睡梦中醒来,稍稍推开窗户,只见屋脊上的白雪有尺把厚,埋怨道:“唉,今儿肯定是出不了门了!”
“是啊,这才第一场雪,往年都乜有这么大!”
呵呵气暖暖手,打开门,屋前的路面上竟然干干净净!对门对户的两位邻居摸不着头脑,先探头出来看了看对家屋顶,又走出来看看自家屋脊,不由得同时望了望远处的流军大营。道路干净如洗,只有那白皑皑的屋檐廊下,那银装素裹的大树小树,那池塘上凝结的花纹,方能证明昨夜的确下过大雪。
整个冬天,流军都没有闲着。早晚练兵,其他时间伐木、拆屋,挖土、建房,开渠、造河,人人都以为流军要建宫殿。渐渐地房屋成形了,既没有高台也没有挑出来的飞檐龙形,一座一座,外表朴实无华,看的人也拿不准流军到底要做什么。鼓捣完城里,流军又移到郊外,将那荒山野地翻了一遍又一遍,遍洒草木烧成的灰,复而盖上雪被。人们摸不清流军的意图,但觉这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军并不似那般铁血无情。
待到春来,流军在新修的房屋上挂上牌匾,人们才知道那当中有的是学堂,有的是粮仓,有的是医馆,有的是商号,并没有所谓的宫殿。
渐渐地,老柳也吐绿了,流军开垦的河流里涌出了水,流军掘过的荒地上钻出了嫩芽,而此时苍晤的百姓们还在等待冬土变软,看得人们一惊一乍。
“先生想出的这冬耕之法甚是高明啊!”
“哪里,若非东燕国的工匠提醒,我也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高先生同一蓝衣俊脸的年轻人缓缓走在河边,然而这位蓝衣翩翩的公子却不是蓝绍衣,而是——大梁朝驸马爷白瑾瑜。
一来流军的根基尚未稳固,二来蓝绍衣不喜多事,这厢里众人都唤白瑾瑜为大公子,着了颜夫人去姓唤作夫人。除元柏、云笑天、雅琴、舒画四人和二十多名白羽卫外,其他人起初均不得知蓝绍衣的真实身份。直到许当家先认出了驸马,高军师等人方知他们一直敬重的公子竟是那从来只闻声不见人的汐颜郡主!
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周到,众人诚惶诚恐,然而白青蓝却半分都不曾责备,仍将每人予以重任。不仅如此,白青蓝还令白瑾瑜跟从高军师观风土人情、习文功韬略,而白瑾瑜也相当勤勉克己,颜夫人亦节俭体恤他人,众人的心意因此更加坚定不移。
白瑾瑜一有空就同高军师讨论苍晤百姓的习惯和习俗,讨论如何教化其蛮性,使其安于新政。高军师主张用实际行动感化苍晤百姓,使之相信流军同他们一样亦是受苦的人。况苍晤旧国主本非明君,亦无甚可怜之处,随着时光流逝伤痛减轻,加之新政使之安居乐业,百姓们如何还愿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除此之外,白瑾瑜还拜东燕使臣为先生,学习东燕国的商道,另外尊工匠中的能人为师,学习百业之道。每日废寝忘食,不觉日出和日落,进步神速,令高军师和东燕使臣赞叹不已。
复苏的春天也带来了复苏的人心,然而就在这时乌孙被鬼迷了心窍,仗着自己骠骑骁勇,趁着苍晤举国休整之际妄图将苍晤吃下,以扩充版图与他国齐驱并驾!他却不想想苍晤何以在西元、大金以及大梁眼皮底下安之若泰?
待到先与流军争锋失利,而后西元大军压境而来,乌孙才惊觉打错了主意!
然,悔之晚矣!
乌孙覆灭之后,西元大军依然全身而退,这回连瞎子都看出来了,西元国这是向苍晤示好啊!
那流军背后的统帅究竟何许人也,竟能得西元国如此厚爱,平白添了一倍疆土?
仿佛应了世人的好奇之心,数月后,苍晤举办新皇大典。苍晤国与乌孙国百年后在外姓手中合二为一,国号大宛,年号太华。始至新皇登基,世人皆惊——大宛新皇竟是大梁驸马姓白名瑾瑜者,这——
原本白瑾瑜自忖力弱,不堪一国之重任,但听妹妹劝道:“哥哥,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就是自然之事,没有屹立万载的王朝,却有流芳百世的明君!”
在各方苦劝之下,白瑾瑜终于登上了那高位,尊号苍王,改部落为城,将新王城命名为燕城。白瑾瑜尊号中的“苍”意在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苍晤覆辙,“王”则提醒自己国小民弱,重担在肩,需谦虚谨慎勤勉才能不负众望。
自然地,白瑾瑜尊母亲颜夫人为王太后,而妹妹白青蓝则为太华长公主。以年号为封,可见其人之重。而后,苍王白瑾瑜仿效东燕和大梁设三省六部,并拜高准辰为相,拜许当家为将,开放举荐,大举选拔有德有才有志之士,然有四人却令他为了难。
苍王问云笑天、元柏、雅琴和舒画四人想要什么,却听四人齐声回答:“我等什么都不要,只求跟随长公主身旁,但供驱策!”
四人不要官爵也不要钱银,苍王便赐了四枚玄铁令牌给他们。白青蓝早还了元柏、雅琴和舒画三人的本名,但三人不舍公子起的名字,对内称呼依旧不变,对外才叫回本名。
可笑那南闽国,因探出太华长公主就是那杀巫王搅乱圣坛的千面狐蓝绍衣,咽不下胸中恶气,竟然欲趁大宛大典之期对大宛发动突袭,以报巫教之恨。然而才有动作便遭东燕国断了海路,于是慌忙回身示弱,海路却已损失半数。
至此,天下六国,北有大金,东有东燕,西有西元,南有南闽,中有大梁和大宛。大宛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国力虽弱却也令人不敢觊觎。
半月后,燕皇亲率浩荡仪仗队出使大宛,所携财宝不计其数。大宛苍王与太华长公主宫装相迎,着实应证了从前汐颜郡主美若天仙的传闻。
“我还有一礼要送给公主师妹——”燕昊然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白青蓝好奇心起他才慢慢说道:“不过出门仓促却忘了带来!”
白青蓝也不客气,道:“燕皇师兄无需介怀,到时师妹我自行去取便可!”
“哈哈,无需师妹辛劳,师兄我已派人送来,不日就到!”
燕昊然说的这份礼物果然没几日就到了,不过那礼却不是物,而是——人!
“师父!”
“师娘!”
白青蓝惊见方九天和司空帝师,喜得扑上去抱住两人,甚少流泪的她伏在司空帝师怀里,肩膀轻轻颤动。司空帝师抚摸着白青蓝的背,笑着打趣道:“原来你这孩子还会哭,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方九天欣慰地打量着徒弟,谁人都听得出他言语中的满得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不知这份礼物师妹可喜欢?”
“喜欢极了!燕皇师兄真好!”白青蓝擦干眼泪,疑惑地问道:“师娘既然来了大宛,那国中重任谁人担当呢?”
司空帝师轻轻笑了笑,道:“我已将帝师之位让贤,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了!”
“啊!”白青蓝欣喜万分:“那师父和师娘可以常驻大宛了?”
司空医仙笑着摇摇头,道:“枉我与你师父在尘世修炼多年,也方才看破人情世故。听闻海外有仙山,我与你师父欲前往探寻一番,也不枉此生短暂!”
方九天亦道:“从前年轻不懂委婉,而今醒悟半世已过,幸而伊人尚在,不令此生孤独!我此番同你师娘归隐之后便再无出世之心,你的武功已得我真传,我亦没有什么可以再教你,自此往后武学之路你须一个人前行,以你的天份只要勤加修炼,再上一层指日可待!为师再三叮嘱你,务必记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可妄自清高!”
“徒儿一定谨记恩师教诲,绝不会懈怠武功,亦不会滥用师父教给的武功!”白青蓝跪地聆听方九天教诲,听到恩师说再无出世之心,心中难过无比,却也晓得恩师言出必践!她无法阻拦又实在不舍,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