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到怡笑离去的背影,胡羽全不由陷入过往的思绪。
还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她才六岁,在那个茶馆里,自己身上因藏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而被人追杀,她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把剑,无畏地看着那几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彻骨的冷,那是一种与她的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胆识。特别是那眼神,她现在还记得,那双童稚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杀机,对了,是杀机,就是她这眼神让自己莫名的一震。有胆识亦有冷漠,这女娃儿将来一定是自己得力的帮手。于是,从那一眼,她便知,她……冷雨凝喜欢上她了。后来,怡笑被人打晕了,而自己在杀了那几人之后也离开了茶馆。因为自己知道可怕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背后的力量。后来自己化身为胡羽全,用郎中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当然住在怡笑隔壁绝不是偶然,因为她是自己找了这么多年才决定倾囊而授的徒弟。
“哎哟!”怡笑翻过院墙,不小心挂倒了脚,瘫在地上。想必这一跤摔得很厉害,所以才会叫出如此的惊心动魄。然后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柱子后面分明站着一双探究的眼。
这么晚又去了哪儿了?想到她整天将飞天狐挂在嘴边儿,眉头轻轻一皱,不会吧!
怡笑感到后面那双深思的眼,不由得得意地笑了。甘懿龙,去吧!去查吧!保证你一无所获。
待怡笑消失在走廊中,甘懿龙黑影一闪,从她摔跤的墙角寻去,一路寻到一棵大树下,脚印不见了。忽拉,风一吹,地面卷起几张纸,甘懿龙蹲了下去,上面画着一个笑脸,并写着几个大字:辛苦了,小龙!
摇了摇头,自己这个第一神捕,怎么成了别人消遣的对象了?不过,这个辛怡笑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她难道真是飞天狐么?自己已经查到飞天狐用的轻功,是花间派的来去无踪。这轻功以前并不出名,但三十年前后蜀一个大内高手,用它力扫群雄才名扬天下。这几十年,一直在查找她的下落,却无果。没想到,现在却又出现了。她会与辛怡笑有关么?去赌坊查看查看。
一丝光束穿过云翳,向大地投下温暖的影子。风儿也轻柔地撩起花草那柔嫩的腰枝,一池春水彀皱着,一圈一圈地漾向对岸,如果没有其它变化,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无疑。
吴天载刚起床就收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关在牢里的飞天狐跑了。听到这消息时,他脸刷的一下白了,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不由倒退几步,瘫倒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
“怎么回事儿?”他无力地问道。
“据说昨晚有人劫狱。”师爷弯着身子,诺诺着。
“那些狱卒呢!都死了么?”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用力地砸了下去,碎片溅了一室。
“昨天值夜的十多名狱卒都在外面等着发落呢。”师爷的头低得更低了。
“喊他们进来。”想压也想不住火气,不过还好,头脑还比较清醒,传狱卒来问问事情的始未。
十来个人齐簌簌地立在屋里,老大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吴天载。
“说说看,昨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瞅了他们一眼,吴天载问。
“大概是亥时左右,一条黑影儿穿了进来,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就被人点了睡穴,直到今儿个卯时交班,才被人发现。”其中一个狱卒站出来答道。
“你们是饭桶啊!被人点了睡穴,还不知道是谁?”吴天载简直气得灵魂出窍了,抓人人抓不到,现在连抓到的人也看不住。不是饭桶是什么?
“是!是!是!”十来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滚,没用的东西。”
在吴天载的吼声中,一个个灰头蓬脸的转过身准备出屋。
“回来,回去和交班的那些狱卒说,若是此事走漏了风声,你们都不要活啦!”昨晚的事儿让百姓知道了只是失面子,若是让上头知晓了,说不定官职都不保。心里盘算着,若真到了要杀那群没用的飞天狐那天,找些个死刑犯顶着冲数也行,但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外面知道风声。
“是!”都知道此事的厉害,所以这事儿必须要谨慎,要死封住自己的嘴。
“那还不快滚!”吴天载挥了挥袖子,手气得发抖。
师爷凑近吴天载,轻声说:“大人,在下有一个想法,有如此的心机和功夫的是真的飞天狐没错!”
“飞天狐?”
“对,他不忍其他人被处死,做出这种事儿应是十分自然的。”肖林附合道。
“该死的,这飞天狐挺闹腾的。给我来了个声东击西,先是给辛家下帖子,说是要偷他家的东西,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调动大量兵力,但却趁衙门兵力减弱之时又来劫我牢中的这些盗贼?”吴天载恍然大悟,对了,一定是这样!那么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飞天狐了。大人聪明,这也正是小的所想。“师爷献媚道。
“聪明?”吴天载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聪明会被这该死的飞天狐骗得团团转,飞天狐!本官一定要抓到你,而且让你好看!”右手狠狠地击在桌上,看得出这是很重的一击,因为他彻底被飞天狐震怒了:“师爷,你马上去点剩余的兵马,今天若飞天狐敢出现,我们就让他有进无出。”
门外,甘懿龙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脸的严肃,从吴天载的口气,他已经听出不抓出飞天狐誓不罢休的决心。
他穿进牢房,轻易地避开狱卒,寻找着一丝一毫的线索。这人在狱墙上画着个笑脸,好熟不是和辛怡笑故意留给他的那张纸条上的笑脸一模一样么?她的可能性很大。
蹲下身,查看了脚印。不由得皱起眉,这分明有两拔人。一些脚印小而浅,显然轻功卓绝,应该是个女子,想必是辛怡笑了。而另一些则较沉稳些。应该是男的没错!会是谁呢?
并且这些脚印指向的方向是东门,是从东门逃出去的不错。从东门出去,到马尾坡,众人就在这儿散了。所谓的飞天狐呢?去了哪儿?他一缕一寸地找寻着,忽然他皱了皱眉,脚下这土有翻动的痕迹。退后一步,用手一拔,一堆灰而且还夹杂着些未烧完的布块。原来,夜行衣是在这儿烧掉的。而从它旁边留下的脚印那么轻,也是个女子没错。
眸子掠过坡体,脚不由向前迈去,那边儿的荆棘上有几根丝,黄色的,那么细小得不入人眼。闭上眼,他好象看到了那个女子送走这伙人,烧了夜行衣后大步前行,想造成一个她往西方去的一个假象,她的裙子挂在了这荆棘上。一挂挂住了几根丝,她也被这一扯阻止了前进的步伐,皱下眉,将裙子从荆棘上取了出来,但由于是夜里,所以没注意,自己的裙角已经被挂皱了边儿。但自己注意到了,昨天自己有些气恼,她居然隐瞒过众人有武功的事实,将她那么一扔,她护疼的坐起,细心的他就看到她的裙角有些小小的皱褶。
“该死的,这飞天狐挺闹腾的。给我来了个声东击西,先是给辛家下帖子,说是要偷他家的东西,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调动大量兵力,但却趁衙门兵力减弱之时又来劫我牢中的这些盗贼?”吴天载的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其实根据他的猜测,这飞天狐是她的可能性很大,不!定是她了。但那个男的又是谁呢?是碰巧劫狱的,还是同伙?
先给自家下战书,然后请镖师一事大事渲染一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飞天狐下个目标就是辛府,以引起官府的注意。只是在她的布局里可能漏算了一个自己,但在自己出现后她也很快地猜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当自己威胁她让她帮忙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回想了当时的情景,确是如此。
后来自己为了试探她亦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装着不知,其实心里面已经确认了。对了,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她老跟着自己转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一是,就近监视自己干些什么;二是,了解自己掌握飞天狐的情况,再随时改变计划。原来自己要她帮忙让自己留在辛家,正中她的下怀。因为她想把自己置入一个她随时可以监控的棋盘?想到此,甘懿龙不禁有些哑然,自己也被人算计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昨天她半夜到赌坊闹腾了一顿才回来,是为了掩饰自己救人的举动。可为什么后来会留给自己那么一张纸条了呢?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是因为自己识破她有武功,还是她别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