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爷爷!”水灵眼含喜极的泪水,朝祖父跑去。
看到祖孙俩相依在一起的情影,莫问淡淡地笑开了,不经意间,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挥手静静擦去,又笑看这相亲相爱的两人。
“水灵啊!可得感谢这位公子呢!”老人感激涕零道,摸了摸水灵的头,让她知恩莫忘报。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水灵羞怯怯地道。
莫问摆了摆手,“无须多礼,快上马车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我这儿有些银两,可拿去给你爷爷买药治腿,今后一切小心!”
“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水灵,来,和我一起给恩公磕三个响头。”说完,就欲扭动伤腿拜谢起来。
“大爷,休要如此。江湖儿女,何须那么多礼节!”莫问急忙扶起那老人道。
马车带着两人扬长而去,莫问淡淡一笑,希望他们今后能够平安过日!
喝得个醉醺醺,推门入房,看到自己的新娘子正规矩地坐在哪儿!摇晃着走了过去,猴急地往她身上压去。
“呵呵!还没揭盖头呢!”新娘子笑道,一点儿也没有小女人的羞态。
“对!对!揭盖头,揭盖头!”黄员外笑道,粗鲁地扯开盖头,一看!新娘子怎么变了呢?不由得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怎么样!还满意你的新娘吗?”这新娘子正是送走水灵又杀回的莫问所扮,他笑着欣赏黄员外的一举一动,这很意外吧!
“这……这这这……”黄员外结巴道,面前这个人很美,比水灵还美几分。只是那高束起的发,和这声音却如同个男子。他似乎很是惊慌,所以这了半天,不是问新娘子去了哪儿,而是问了一句,“你到底是男、是女?”
“呵呵!”莫问笑道,“我、当然是……男喽!”
嘣地一声,外面所着的喜服被他的内力所振,露出一身蓝色的男装来。抱着双臂笑看黄员外。
“来……来人啊!”这男的文文弱弱的,原来是个练家子,黄员外忽然想起这人或许就是劫走新娘那个人,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却留在了这儿,很显然,现在他在这儿是来对自己不利的。
“呵呵!别紧张,我来只是要你的命而巳!”如此血腥的事,由他轻描淡写而出,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
此时,黄员外的酒全被他吓醒了,一边夺门而出一边叫道,“来人!来人啊……”
可是,最后一个啊字还未叫完,他已经被莫问一剑毙死。
剑是七尺软剑,很细很薄、很轻很韧……
提剑走出房门,只见一群家丁已经围了上来。手持各式武器,警惕地看向莫问。
“他平时对你们那么苛刻,你们为何还替他买命?”莫问浅笑着,侧身望了望身后倒在血泊中的黄员外继续道,“何况他现在已经死了!”
家丁们看了看死去的黄员外,又看了莫问一时不知怎么处理!
“你们还愣在哪儿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抓住绑了送到官府?”身后一个穿着红色绸缎起黄色铜钱花的老人提起袍子向这边赶来,看到这些家丁愣在这儿呆望着杀人凶手,气极。这人是黄员外的叔叔,今天黄员外纳妾,他来庆寿,却没想到自己的侄儿竟被人杀死。
“噢!”家丁们举起武器,围了上去。
只见莫问轻轻一笑,一个飞身,众人只觉得眼一花,便已经飞出包围之中。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如入无人境地!难道他是公子莫问?众人面面相觑道。
公子莫问,近几个月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专杀恃强凌弱之人、专劫不义之财、专救弱于危难之中。官府已经下了追捕令追杀他,可是他居无定所,而且又以不同的面貌出现,而且还不固定做案,以至于官府拿他也没办法!
他是公子莫问吗?见他飞去,大伙儿因着黄员外平时待不住人的缘故,也不太愿意去追!碍着他叔叔的面,做做样子,懒懒地追了一段路程,便折回府里。
月已经高悬在空中,泠泠的夜色包裹着夜行的一人一马。
前面有水声!有些渴了,莫问牵马饮水。
月光里,河水澹澹而行,似铺上一层银色的琉璃。
轻晃着手,荡了荡水,水凉沁骨。
是啊!一转眼就到了冬天了呢!
捧一捧水浇到脸上,冰冷的水使他打了个激灵。
马儿已经饮完了水,骑上黑电又继续他的流浪生涯……
京城,天子脚下,城市自然是繁华无比。
虽值夜晚,但也是灯火通明,街道上还有人来人往。
饥肠漉漉的莫问,找着一个小摊填饱了肚子。便牵着马去找地方夜宿。
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好象总与饥饿为伴,不由得淡淡笑了。以前的自己,那知道生活的甘来辛苦,锦衣玉食惯了,只知道与人斗气。现在的他,算是看清了百姓的甘苦了。
牵着马,不知怎的来到一条胡同口。
这条胡同很长,但是却很亮。因为一条胡同都高挂着红红的灯笼,风轻轻一吹,灯笼调皮的轻晃着,而荡开的光色,勾画出模糊的青瓦屋檐,默立在天宇下,有着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忍不住向这边走了去。一走进胡同,便听到笑声、鼓掌声,好不热闹。
好奇的看了看这门牌,原来是一家勾栏,呵!坐在里面消遣的定是些富商显贵吧!想着川峡一带饿殍百万,民不聊生,全天下普通百姓都在为生计在奔波,而他们却在这儿逍遥。真如杜甫笔下所写般“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牵着马,不愿在这儿停留。向前走去。
阵阵香粉扑鼻而来,太过浓烈以至于刺鼻。
红肥绿瘦倚门而立,见着有男客,便纷拥而至,直拉着上楼。原来,这整条待都是妓院与勾栏。
先前对这儿的好感,一下都消失殆尽,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厌恶了。
转身,正想着离开。便有一个艳装女子迎了上来,拉着他,一副公鸭嗓装不出娇柔,发出极不协调的刺耳声,“公子,都来了,干嘛走哇,来,进去玩玩儿吧!”
妆化得很浓艳,脸上涂着的厚厚一层****在拉扯间定有些许斑驳散落。而别说画着的一张红艳艳的大嘴,在夜晚如同吸血恶魔般。
哎!长得丑不是她的罪过,但长得丑又出来吓人就是她的罪过了。怪不得,这样的她定没人光顾,只能靠自己出来拉客了。
捂住鼻,尽量不让那刺鼻的香气往鼻子里钻。而这一边,使劲地从她手里扯出自己被她攥着的衣服。
而她却笑靥靥地望向他,一条粗黑的眉毛如同毛毛虫在额间爬开、上扬。这个男子,长得很是俊俏,让自己攥着,怎舍得放开,不由得馋得口水直流……
“姐姐、妹妹们,快来帮忙啊!”一群花蝴蝶又朝这边儿奔了来。
莫问看着她们那副要把他生吞活剥吞下似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颤。顾不得怜香惜玉,粗莽地推开她,逃命似的逃开了。
良久,还被这京城人的热情所震撼!
看来今后在京城行走,还是别扮得太帅!想着昨晚的经历不由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从衣袋里翻出一堆人皮面具,细细地挑了张,好,就这张脸了!
将原本覆在脸上的那张皮一扯,露出原本紧致如玉的肌肤、灿如星辰的黑眸、如远山般的眉黛、红润光泽的嘴唇……一张精致而可爱的脸露了出来!
对着铜镜细看了一番,这张脸很久没露出来了呢!怡笑。
半年前,她离开了成都府,后来又重遇了唐荣和小青,想着唐荣扮老人欺弄自己,很是恼恨,串通小青盗走了他的人皮面具,扮起了劫富济问的莫问。
轻抚这张脸,因长久不透气,脸上长了些小痘痘,呵!还是要委屈你喽!将选出来的人皮覆在脸上,镜中那个长相猥琐、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是自己吗?
很好,这样就免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了。换了件青衣,便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一路上别人讨厌的眼光,使他觉得自己的扮相很是成功。
坐在酒肆里,坐在临窗的位置上。他很喜欢这个位置,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屈腿放在凳子上,打量着这个新的二月。
现值二月,太阳懒懒地照在大地上,给阴冷的大地添了一点儿暖意。而光秃的树枝也正抽枝吐芽,显出勃勃生机。街上的行人仍着厚厚的棉衣,一个个象棉球儿似的,笨拙地走在大街上,这个乍暖还寒的二月呀!
向小二要来了一壶小酒、几小碟菜。
不一会儿,酒菜上了。他将温了温,提起壶,将小壶提起,往嘴里灌酒,现在的他已经爱上了这酒,爱上醉酒的滋味。猛灌了一口酒,还未吞下,便听见有人在对他说话,“这么喝酒很容易醉呢!”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自己独来独往惯了,这人是在和自己搭话么?扭过头,是一堵人墙,懒懒的抬头向上看,吓了一跳!甘懿龙,他怎么会在这儿!他的嘴边勾起懒懒的坏笑,黑潭似的眸子正静静望向自己。
那黑眸如有无限魔力般吸引着他!他都看得有些痴了。
“呵呵!”甘懿龙的眉眼笑开了,“怎么,这样看着我,不会是已经爱上我了吧!”
“卟!”未吞下的酒悉数喷出,正好喷在甘懿龙的身上、脸上,他不怒反笑,摸了摸怡笑的头,“还是这样莽撞!”
“哎!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怡笑用袖子抹了抹嘴,她不相信现在这副样子,他能认出自己。
“噢!是么?”甘懿龙凑过脸来,那张俊美的脸在她眼底无限扩大,他呼出的气息在她的鼻间萦绕,一时间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嘿!”怡笑干笑着往后一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可不好龙阳癖的!”
“呵呵!一样、一样。”甘懿龙道,“我找了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找了很久?天!差点忘了他是个捕快,自己现在又是通辑犯莫问,难道他识破自己那个身份了。
真是头疼,自己又被他盯上了。
怡笑将酒壶一扔,道,“一个人喝酒不畅快,不如两人一起!”
甘懿龙笑着接过壶,便见他一溜烟地跑了!
为何我们俩人总是玩这猫和老鼠的游戏,怡笑!不过还好,或许你还不愿意在我面前暴露你的身份,还没施展花影迷踪。
提起酒壶,飞快地向她追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条人影巳不见。
小二生气地叫道,“不没给钱呢!你们。”
但他们是不可能听见了,因为他们已经飞出几十米开外。
“呵!老兄,干嘛跟着我。”没施展花影迷踪,很快就被他追上了。可是,若自己施展出来了,不是一下就被他认出了么?
甘懿龙加快了脚程,马上就让抓住她了,“别跑那么快,不是说要两个人一起喝酒才畅快么?”
“别!改天吧,我可有事儿呢!”怡笑也不怠慢,飞快地向前跑。
前面有很多人呢!可以借他们来掩护自己。怡笑钻进人群里,一下就没入群流中。
这个小狐狸,又没影了。可是,没关系,自己可有办法对付她。
甘懿龙拍了拍手,大声吆喝道,“大伙儿都停下来,官爷办案!大伙儿互相传一下,都停下来站好,官爷办案啊,你们中间有个大盗混入,你们越闹越乱他就越容易得手。”
不一会儿,整条街的人都安静的站好了,眼睛定定地望向甘懿龙。
甘懿龙一排一排地查过来。
“该死的甘懿龙!”怡笑心里轻骂道,她推了推前面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一个踉跄引起了人群里的躁动,怡笑趁机逃走。
“呵!幸亏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住了。”怡笑得意地走过一条巷子,这个甘懿龙可不好惹,快回客栈换张面具去!
咦!怎么走进一个死胡同?倒霉,还未转身便听见一个声音。
“还跑么?”不知何时甘懿龙已经堵在巷子外头,额上的汗水发出淡淡的光晕,那般阳光、那般帅气。
头狠狠地甩了甩,咦!自己又在想什么呀!
甘懿龙已经将她走近,“我有那么可怕么?为什么要逃走!”
废话见你不逃走,难道坐大牢啊!没好气地盯了他几眼。
见她又想飞檐走壁逃走,甘懿龙连忙挡住她,那么近,使她的心扑扑直跳!低下头,不敢正眼看他,免得又产生不雅的遐想!现在的他可是芳华正茂呢!
笑着凑近脸,将她逼近墙角,双手围住她,“看你往哪儿逃!”
“我没……逃啊!”感觉舌头已经打结了,“我干嘛……逃啊!又没有做错事,你要抓……也要有证据呀!”哎!这不是不打自招么?都怪他离自己太近了,害她思维大条、口齿不伶俐了。
“呵呵!”转头一笑,原来搞了半天,她以为自己是来抓她的呀!
想着怎样离开这儿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对自己这么熟悉,自己的一招半式都了如指掌,要怎么办?
“你听清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捕快了!”甘懿龙笑道。
“你骗我?”想套我么?
“真的,半年前就辞了捕快。”
“切!”怡笑推开他的手臂,道,“不做捕快,你抓我干什么?神经病!”
说完,便想离开。
“你听不懂吗?辛怡笑!我已经辞了捕快半年多了。”看着她的背影,他慎重地说道。为什么每次她都一走了之?刚才明明听见她的心跳,看见她的羞涩,现在为什么会走得这样坦然、毫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