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头一次看到这等情行,也呆掉了,竟傻眼望着爱女被带走,半响过后才回过神来,怒道:“林宝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娘和你拼了。”
东方月微笑:“正好,本宫也有帐要和你算算,来人,带她到偏殿!”
同样是两名粗壮的宫女,柳氏用力踢打着,谩骂道:“你们这帮奴才,放开老娘,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皇后的娘!敢这么对我!”
东方月移到她前面,轻语:“现在知道本宫是皇后了?可惜本宫却没有你这样的娘!”
她径自往偏殿走去,一会,那柳二夫人便被来过来了。
她一获得自由便立即号淘大哭起来,“我的老爷,你养的白眼狼哦!当了娘娘便不认亲娘了……”
东方月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宫女迅速压住她,云儿也上前踹了她一脚,尔后拿了块破旧的帕子塞进她的嘴里,“这下,看你还老不老实!”
那柳氏可怜地被人架着举高,一张红艳的嘴巴被破布撑得老大,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被眼泪糊得一块一块的,配上那三角眼,倒像那唱戏的丑角——好不吓人。
云儿“噗”地一声笑出声,真是大快人心。
东方月睨了她一眼,云儿嘴一撇,嘀咕着退了开去。
“二夫人,你也知道家佑病了,现在睡了,实在是不宜见你。本宫怕你又吓唬他,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不会害他的,等他好了,本宫自会安排他与你见面。”
柳二夫人“唔唔”了半天,似乎是想说什么,东方月示意宫女拿下她嘴里的布。
柳氏大叫:“林宝儿,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我们家佑不读了,我今天就要带他回家。”她心里慌慌地,看着林宝儿不同以往的冷情神色,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就要失去这个宝贝儿子了!
不,她不能,家佑是她的命,她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牢牢地把他禁锢在身边,谁也不能抢走他。
她刺耳的尖叫让东方月微蹙起眉,“父亲同意了吗?”如果她没有记错,林如海才是一家之主。
柳氏噤声了,对林如海,她还是相当畏惧的,但片刻后,她又坚持着要带走家佑,林如海就是怪她,她只要说家佑在宫里碰到不干净的东西,老是生病,想老爷也是不会太过于苛责她的。
遂更铁了心要带走家佑,东方月怒喝:“本宫未见过你这么自私的母亲,难道家佑的前程就不重要了吗?如果父亲也和你一样认为,那你们就来带走家佑,本宫绝无二话,孩子是你们生的,本宫也不多操这个心,现在,你跪安吧!”
她料定那林如海是断不会和柳氏一样计较的,是以才如此说道,要吵,让他们夫妻在家慢慢吵。
“云儿,送客!”说是送,还是架走!
柳氏倒也不哭不闹了,她这人也是精得很,看形势不对,心里也另有盘算,这个林宝儿,硬碰是不行的,这里毕竟是皇宫,她手下也多有打手——恨恨地望着架着她的两宫女,哼!狗奴才!
柳氏被人带着出宫,却不想在御花园里见到赏花的太后。
柳氏一见,来事了,顿时泪水像是喷泉一样涌出来,甩开两宫女,表情和动作皆夸张不已地朝太后扑了过去:“太后,民妇有冤啊!还请太后为民妇做主啊!”
不明人物近身,太后四周宫人皆惊,要拿了柳氏。
太后见柳氏旁的宫人是皇后宫中的,于是轻摆了下手,示意不要妄动,但也略退了开去——这妇人面目确实不雅。
“你是何人,有何冤,且说与哀家听听!”一旁的宫女端了张太师椅过来,太后款款落座。
柳氏眼巴巴地望着,她好歹也算皇上半个丈母娘啊!
怎么连个座也不赐一下!
眼下,她也不计较这个了,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的辛酸史,皇后如何夺他爱儿,病了也不让见,分明是存有坏心,还百般羞辱于她。
末了,她声泪俱下道:“太后,您给评评理,皇后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民妇的儿子,这实在太过分了啊!”
“大胆柳氏!”太后怒道,“皇后抢你儿子作甚,你儿子那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能假冒皇储不成,说出去也不叫人笑话,你虽是官家姨娘,地位不比正室,但总算是皇后家人,怎么如此不识体统,本来,以你林家弟子的身份地位是远不够格进御书院读书的,更何况还是个庶子!是皇后为了内弟的前程才求了哀家,准了去的,现在你又反悔,你叫皇后在哀家面前如何自处?”上回太后虽恼皇后,但终究还是护短的,加上这个理字——柳氏实在是站不住脚的。
柳氏被太后一席话说得愣住,倒不知怎么应答了。
太后皱起眉,刚想打发了这个刁妇,却见林嬷嬷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遂道:“皇后也是年轻不懂事,还没有能体会你做娘的心情,这样吧!今日哀家就做个好人,带你去见上一见。”
柳氏一听可乐了,哼,今日在太后面前一定要撕了宝儿那个死丫头的皮。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凤栖宫去了。
这边东方月乏了,正躺下休息,外面传太后过来,连忙起身迎驾,“母后吉祥。”
太后慈祥地点点头:“皇后不必多礼,起身吧!”
柳氏站在太后旁边,耀武扬威的,却不知自己脸上像个花盘一样吓死人,东方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扶着太后上座,轻道:“母后找臣媳可是有事?”
太后拍拍她的手,笑道:“确是有事,哀家在外面碰到你娘家姨娘,她思儿心切,皇后怎么也不让见一下。”
东方月咬了咬嘴唇,语若哽咽:“母后有所不知,这家佑弟弟是臣妾父亲求了进宫的,臣妾私心,让与众皇族子弟同窗,现在病了,是臣妾平日照顾不周所致,现在姨娘一句话要带回去,臣妾实在是没有脸面向父亲交待。”
她一下子跪了下来,“母后,也请体谅儿臣的苦衷!”
太后鄂然:“皇后,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她瞪了一眼柳氏:“既进来了,何言再出去,难不成是我们皇家容不下一个孩子不成?”
柳氏无语。
东方月泣道:“弟弟学业不成,病中返家,明了的人知道是二夫人爱子心切,不明的人只会耻笑臣妾虑事不周,误了弟弟的前程。”
太后点头:“皇后说得有道理!”
她转而向柳氏道:“都是一家子人,不必这样弄刀弄枪的,这事,哀家看,就依皇后,家佑留在宫里休养吧!待好了再回去读书。”
“谢母后!”
那柳氏见太后完全是胳膊肘儿外内拐,完全没指望会帮着自己了,当下也急了,她本就是个不懂脸色的市井人物,也不管此刻身处环境,大叫一声,“林宝儿,你真是信口雌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完就跳过去,要和东方月拼命,在场人都料不到此妇会有此行为,俱不及反应。
柳氏面目狰狞,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拼了命地摇晃着:“我叫你抢我儿子,把我的佑儿还回来。”
东方月本就不太舒服,加上这顿猛晃,顿时头晕得紧,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来。
“啊!皇后!”
“皇后晕倒了!”
“来人哪!快给哀家传太医来!”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只那柳氏呆呆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双手举着,喃喃道:“不关我事,我什么也没有做!”
两名宫女小心地将东方月扶到榻上,云儿连忙解开她的衣襟,好透透气,“娘娘!”
人仍未醒。
“太医怎生还不来!”太后急得踱来踱去。
一会儿,太医急勿勿地小跑过来了,满头是汗的,看见年轻的皇后,衣襟开着,心神一乱,太后忍不住啐他:“还不快把脉!”
太医擦擦汗:“臣当避闲!”
“这个时候了,避什么避!”这个时候太后可谓是仪态全无了,方才林嬷嬷的话在她心头盘旋不去——她倒有些懊悔于今日的鲁莽行事了……
太医定下心神来,坐在榻边,右手食指和中指轻搭在东方月脉上,片刻后,他紧凝着眉,似是不信,又不死心,再号,最后,面色不豫地望着太后。
“太后,可否进一步说话!”
太后心里有底了,于是谴了众人,特别是柳氏:“你去外面跪着吧!皇后要是安好,你便安好,皇后有个不是,你也做好准备吧!”
柳氏吓得魂不附体,爬着出去了。
宫殿里只剩下太后太医及李林两个嬷嬷。
太医斟酌着道:“太后,娘娘脉象有异!”
“有何不妥?”太后问。
“娘娘,娘娘可能……”太医小心地看着两位嬷嬷,太后心知,淡笑:“太医,这两位都是哀家信得过的人,但说无妨。”
太医这才硬着头皮道:“娘娘怕是有喜了!”说完一脸死灰,皇家丑事被他知晓,这条命不知还保不保得住。
太后笑颜大开,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好事啊!有何怕的。”她转而向林嬷嬷说:“你怎生猜出的。”
林嬷嬷抿了抿嘴:“还不是李丫头说这几日皇后用膳不佳,尽寻思着清淡的食物,间或偶有呕吐,奴婢想八成有孕了。”
太后高兴地踱来踱去,“好!真是太好了!太医,赏银百两!另外此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哀家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