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华向着大雾望去,浓浓的潮湿的雾气已经铺天盖地,把周围的一切包围在它的看不透的怀抱中。
那个叫她的声音就是从前面的大雾中传来。多么熟悉的声音,王月华听出来那个声音就是自己丈夫张大鹏的声音。
王月华激动起来,她朝着前面的大雾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到:“大鹏,你在那里?你出来埃我来找你来了。跟我回家。”
声音在浓雾中传播,王月华还在向前奔跑。
“大鹏,你在那?我来找你来了。”王月华再次呼喊到。
突然,就在前面的大雾中,王月华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站在大雾中,对着她说道:“月华,快回去,别来这里。快走埃快走埃”语气中带着急促。
王月华听出来了,这声音就是张大鹏的声音,十几年的夫妻生活,对方的说话声音一听就能辩的清楚。
再定眼观瞧,大雾中那个说话人身影分明就是张大鹏。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轮廓、那模样,是不会认错的。
“大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说呀。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王月华对着那个在大雾中出现的身影说道。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对不起你,带好咱们的孩子。”张大鹏的声音从大雾中传过来。
“不,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你出来呀,我要看看你。”王月华喊道。
就在这时,前面的大雾中又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透过大雾,王月华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人影像是自己见过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的身影。
王月华不顾一切向前扑去,就在这时,王月华看见那个女人拽着自己的丈夫向大雾中飘去。
“月华,快走蔼—。”浓雾中再次传来张大鹏的声音。
“大鹏,你别走,我来了。”王月华喊道,
跑了一阵,再也看不见那个影子了。王月华也已累得气喘吁吁。她把被上沉重的背包取下来,放在路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大口的喘着气。
王月华感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这一阵疾跑,让她上气不接下气。心口咚咚直跳。红潮从脖颈泛到了脸上。身上的汗像热泉一样,不断地从汗孔往外冒。紧贴身体的内衣都被汗水湿透了,风吹过来,就感觉到内衣紧贴在了身体上潮乎乎的,特别难受。
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王月华大口地喝起来,半瓶水下肚,感觉好些了,心里惦记着丈夫张大鹏,她又重新背上背包,拿起铁锨往前走。
十几里路,对一个生长在农村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生长在城市里,而且还是一个干部家庭的女人来说,就不那么简单了,何况,她身上还背了几十斤重的东西。
王月华强忍着身上的重负和脚底的酸困。继续向着前面的大雾走去。
她现在相信丈夫张大鹏就在那个火廖洼村,那个女人控制着丈夫的魂灵。虽然她还是不很明白丈夫和那个和女人的恩怨,但她已经感到,丈夫就是被那个女人索走了魂灵。
大鹏上次一定是瞒着她,来到了这里。说不定,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她为何要缠着自己的丈夫呢。只能说明一点,丈夫对她不忠诚。
王月华想起和丈夫谈恋爱的那些日子。她曾对他说过,她是一个传统观念很强的女人,对婚姻看的很重。一旦她决定嫁给他,就决不反悔,即使他最后辜负了她的一片爱心,或者,他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依然还会像当初他们恋爱时那样爱他。她会等他回心转意,十年、八年的等。只要他能回心转意,她依然会像当初那样爱他,她会原谅他的一切过错。不会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更不会跟他计较过去的事情。
王月华回想起当初自己对张大鹏说这句话时,张大鹏很是感动,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说道:“你真是我最理想的爱人。”
想想那时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王月华就感到生活无比幸福和甜蜜。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半路上,会出来这么一会事。
自己深爱的丈夫一夜之间就没了,想想,早晨出门的时候,一家人还在一起,到了第二天,就少了一个人,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那是一种多么悲伤的事情埃
不行,哪怕前途多艰险,我也要把我的丈夫找回来。王月华心里一直这么想着。
看看都中午了,眼前的大雾还没有散去。天色依然十分阴沉,不见半点阳光。王月华心里期盼着:老天爷,可千万别下雨埃
这要是再下起大雨,那可就糟了。
好在,天色只是阴霾,并没有下雨,大雾也不像早晨那样浓厚了,稀薄了许多。不过,往远方看,视线还是很模糊,路边的田地里,那些包谷还在风中摇摆,给人一种荒凉,寂寞的感觉。
走了一路,也没遇着一个人,王月华心想,也许那里真的很荒芜,没人往那里去了,所以,这条乡间小路,才显得那么荒凉。
又走了一段路,王月华累了,重新坐在路边休息。她喝了点水,又吃了几块饼干。看看天色不早了,背起背包,拿起铁锨又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就看见前面有座山的影子,出现在视野里。听村里人说。拐过一个小山湾,就进入了火廖洼。难道就是这个小山湾吗?
王月华突然来了精神,背上背的包刚才还觉的那么沉重,现在到没了感觉。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走到山口,见这条小路果然往山那边绕了过去。王月华高兴了。终于来到了这个火廖洼了。
她继续沿着这条路进入到山里。发现,小路旁边就是一条很陡峭的山崖,大概是荒废了很久,这条小路上长满了杂草。和没拐进山里来的那条小路相比,狭窄了许多。
抬头看看两边的山峰,发现那些山全是光秃秃的。向外裸露着褐色的皮肤。身边的山崖下,传来淙淙流淌的溪流声,头顶上,不时传来一声声乌鸦的鸣叫。远处的草丛里,有时会不经意跑出一只麻灰色的野兔。把王月华吓一跳。等看清是只野兔,长舒了一口气。
拐过山湾,沿着这条小路在往前走,渐渐地,王月华就看见,山坡上埋着一片片的山坟。这条小路正好穿过这片坟常
王月华犹豫了,在走进这片坟场前,她停下了脚步。
四周除了身边山崖下溪流的淙淙声,就是鸟儿的鸣叫声,再有,就是风吹过哪些山坟时,把那些栽种在坟头的柏树、柳树吹的摇摆着,响起的哗哗声。
王月华回转过身,向身后望望,身后是寂静的山间小路,没有一个人影。王月华心里不免产生出一种孤单和恐怖,进到这里,她才真的有点后悔。应该和范立虎一起来。他是个男人,有力气,还能替自己出出主意。可立虎受了伤,她又不忍心让他带着伤跟自己来。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再说了,时间不等人埃
算了,既然来了,还怕什么。王月华想到这,就壮着胆向前面那片坟地里走去。
走进坟地,四处一片萧飒的景色。王月华不敢向两边看,只是大着胆子,快步往前面走去。
就在这时,她看见前面的路上,走着一个背竹篓的人。那人好像在路边找寻着什么。一边走,一边拿着一个竹棍一样的东西往路边草丛里拨拉。
王月华见这里有人,就是一阵惊喜。急忙走上去,对那个背竹篓的人说道:“你好,老乡。”
那人直起腰,回过头来。王月华这时才看清,那人是个方脸的中年人,身上穿着棉袄。
那人看了一眼王月华,却没有说话,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拨弄着路边的草丛。
王月华感的奇怪。那人怎么不理自己?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吗?想了想,也没说错什么呀。那看他那脸色,像个死人似的。
王月华再次上前问到:“老乡,请问前面就是火燎洼吗?”
那人头也不回地就说:“你来这里干啥子?”
“我是来这——来这——。”那人一问,还把王月华一下问楞住了。
是埃我来这是干什么的。怎么对这人说呢?想了一下,王月华就说道:“我是来这里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那人还是背对着王月华,说道。
“找——找——找个胖点的中年男人。”王月华说道。
“这个村子都没得人了。你是他什么人?”那个中年人又问。
王月华又想了一下,说道:“我是他的妹妹。”
“妹子,你要找的人是张局长吧?”
中年人这句话,把王月华吓了一跳。她心里想,这人怎么知道大鹏呢?难道上次大鹏来过这里,和他认识?就说道:“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张局长?难道你认识他?”
这人还在往前走着,不过他停下了那只拿竹棍的手,不在在路边的草丛里拨弄了。
“张局长我认得。”他说道。
王月华更是吃惊了。
“你怎么认得他。”王月华问到。
“上次他来过这里,前些天,又回来了。”中年人慢腾腾地说道。
“什么?他回来了?”王月华大骇,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位是戏弄她,还是说的实话。
“是啊,他回来了,现在,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头。”中年人还是慢条斯理的说道。
“啊,什么,你说——张局长——就——住在——前面——村子里?”王月华惊得是目瞪口呆。
“我说嘛,我就晓得你是来找他的。你还是回去吧。他已经不能跟你回去了。”中年人依旧背对着王月华说道。
“为什么?大哥,麻烦你告述我为什么?”王月华急问到。
“他那个老婆很厉害,看着他呢。他娃儿也在那里。你找不回他了。”中年人说道。
“大哥,那你是?”王月华心生疑窦,眼前的这位背背篓的中年人,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他也是——。
一想到鬼字,王月华精神就高度紧张起来,双手不有自主地紧抓着那把铁锨。
“我不是人,这里的都不是人。”中年人刚说完话,王月华就惊奇地发现,中年人的后背上开始往下流血,那血像滴雨滴一般,从他那有些破旧的棉袄后襟往地上滴着。
就在王月华刚要大声喊叫时,就见面前的这位中年人突然一头栽在路边,死了。
王月华大叫了一声,抬脚就往前跑,头也没回的一口气就跑到了火燎洼的村口。
出现在王月华眼前的是一片残败的村庄景象。这里荒草丛生。败屋纵横。
王月华不敢怠慢,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村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