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他的人,正是林问堂。
林问堂本不打算管这种无聊的琐事,但月琅坚持要他出面帮那女孩,他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彪形汉子倒也讲理,得了钱,咕哝了几句,离开了,围观的群众也作鸟兽散。
“谢谢你呀!”黄衫女孩冲着林问堂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但当她看到他身边的月琅,她的笑容僵掉了。
林问堂没有理会她,偕同月琅离开了。
“问堂,你就只给三个铜板吗?我还以为你会多给些呢,好让人看出你的大方。”月琅偎在他的身边,想起他吝啬的一幕,吃吃地笑着。
“那样的蠢事,不是我会做的。”就算他钱再多,也不会为了挣面子丢掉不该丢的钱。
“那女孩很可爱吧?”她又问他。
“可爱吗?我觉得谁也比不上你的可爱。”他鲜少会去注意女人的长相,因为他的眼里除了月琅再没有别的女人,“饿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他搂住她,说道。
“好呢,我都没有这样子和你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今天是第一次!”心情是雀跃的。之前,因为她年纪小,修为浅,不能长时间地维持人形,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以人的姿态和问堂一起出门。
她的喜悦感染了他,他也忍不住笑了。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一道往前走去。
经过一家酒楼的时候,他们商量着,走了进去,找了个清净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特色菜。
“月琅,要酒吗?”林问堂问她。
酒?月琅的眼睛放出光来,她好久不曾喝到香醇清冽的酒了呢,于是,她忙不迭地点头:“好呀!”
林问堂交代小二:“再来一壶女儿红。”便让他下去张罗了。
月琅感觉新奇地观望着四周,不经意间想起了当初她和问堂流浪的时候被驱赶的场景。那时,每到一处酒楼、客栈,为了让她也能够进去,问堂总要和人理论半天,有的掌柜听得烦了,会让人把他们赶出去;有的好心一些,会给他们些食物,然后打发他们离开。想起当年问堂为了她所做的努力,月琅就忍不住感动。
“在想什么,笑成那样?”看她莫名其妙地笑开,林问堂问她。
“我在想,问堂你待我真好,你是第一个待我这么好的人。”她真心而满足地说道。
“待你好,是有目的的。月琅,你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
“求之不得呢。”都已经为了他放弃成仙的机会了,在这人世之中,她不跟着他,还能跟着谁?
“不后悔吗?”明明知道答案的,可他仍是忍不住想问,是想更加地确定吧,毕竟,她在他的心中是那么的重要。
“你还是不信我吗?我要生你的气了。”她睁着美眸,佯怒地瞅着他。
他莞尔,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轻地说道:“我信。”
月琅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缩回了自己的手,笑话他:“你的样子好傻!你看,人家都在看你了!”
他们出众的容貌早就引得人侧目,而这酒楼多的是男子,因此,向他们投射的目光多数落在了月琅的身上。这一点,林问堂何尝不知?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为了你,被人当成傻子,我也认了。”
“我没有那么好呢……”
“天底下再好再完美的女子我都不屑一顾,我只要你一个,我的狼儿。”在他的心里,没有人能与她相比,一个都没有。
此时,酒菜上来了,很丰盛。
“二位慢用!”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说完,下去了。
林问堂拿过酒壶给月琅斟了一杯酒:“尝一下,看味道怎么样。”
“嗯。”月琅顺从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舒服地叹道,“很好喝呢,我好久没有喝到酒了。”
“喜欢就多喝点。”
“不可以哦,喝太多会醉的,醉了的话一定会出糗,我才不要!”
“你出糗的样子也一样可爱。”他不在意地说着。
月琅腼腆地笑了,低下头喝着酒,不再看他。
林问堂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男子,但他温柔多情的一面只对一人展示,对其他人来说,他永远只是那个冷漠寡言甚至绝情的林问堂。这一辈子,他单宠一人,他的月琅。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又逛了不少地方,直到天色渐黑,两人才想起要回乌月教,而此时他们的手上已拎了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
“堂儿。”刚进乌月教,他们迎面遇上了燕婵歌,十年了,她的模样不曾改变多少,但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燕姑姑,找我有事?”林问堂唤了她一声,问道。
燕婵歌看到他身旁的月琅,笑了:“原来教中的传言是真的,你果然藏了一个美娇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她和善地问着月琅。
月琅怯生生地笑着,回答道:“燕姑姑,我叫月琅。”她认识燕婵歌,但燕婵歌却不会认识人形的她。
见她温顺乖巧,燕婵歌也不由喜欢上了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堂儿的?你的家在哪里?”
“我……”
她正想回答,林问堂却打断了她的话:“燕姑姑,你来找我,是不是师父有什么事情?”
燕婵歌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舍得让你的月琅妹妹……”咦,她突然打住,想到一个问题,不由问道,“堂儿,我记得你以前养的那只狼好像也叫月琅,是不是?”
“啊!”听到她的话,月琅惊呼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燕婵歌。
“怎么了?”燕婵歌疑惑地看向她,不解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想想,突然又明白了,“很吃惊是不是?”难怪,这种巧事可不多见。
月琅忙不迭地点头。
“燕姑姑,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林问堂又插嘴。
“什么事情?当然是你偷藏月琅的事情了。”燕婵歌笑着说道,“走吧,教主要见你们。”
“我们?”他疑惑地问道。
“不错,你和月琅一起去见教主,这是教主的意思。”
“师父的好奇心还真是不小。”林问堂冷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
“他只是关心你罢了,你也到了娶妻的年龄,如果你没有中意的姑娘,他也要帮你物色了。好了,不要多说了,快跟我过去吧,他该等得急了。”说完,她替月琅拿过手上的东西,催促着他们去见常情了。
月琅偷偷地回头看了跟在后面的林问堂一眼,向他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俏皮状。
林问堂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月琅,你几岁了?”燕婵歌突然问道。
“呃,我今年——19岁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她应该差不多是19岁,所以她这样回答。
“你和堂儿认识多久了?”
“这个——很久了吧。”
燕婵歌微笑:“堂儿瞒得可真好,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他还藏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要不是偶尔发现了,还不知道他要瞒多久呢。”
月琅连忙为林问堂辩解:“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有很多的不方便,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你可千万不要怪他。”
“你这傻孩子,不用这么紧张,没有人怪他,也没有人敢怪他,他呀,那性格脾气可没人惹得起,你跟了他,才要小心别被他欺负了呢。”
“问堂不会欺负我的。”月琅笑得很甜蜜。
“也对,一物降一物,看来他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林问堂苦笑一声,开口:“燕姑姑,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
“我跟月琅说话,又不是跟你说话,你着什么急?”她回头瞪他一眼,调侃他。
“我是怕你老人家口渴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渴。”说话间,三人已到了常情的书房,燕婵歌推门进去,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情,他们来了。”
埋首书案的人抬起了头,常情的风采不减当年,只是年轻时的阴柔之气已淡去不少,现在的他更像一个男人。
看到自己的徒儿,常情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向了他身旁的女子,淡漠的脸庞浮现出笑意:“堂儿,不跟师父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吗?”
“师父,她是月琅。”林问堂很简单地介绍完毕。
“月琅?”常情作沉思状,“我是不是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燕婵歌在一旁笑了,提醒他:“堂儿以前养的那只狼就叫月琅,你说这是不是巧事,堂儿心爱的宠物和他心爱的姑娘是同一个名字。不过,或许是堂儿故意把他的宠物叫做月琅的,堂儿,你说是不是?”
林问堂没有应话。
月琅则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漂亮的脸蛋变得通红。
“月琅。”常情唤她。
“啊!教、教主……”月琅慌张地抬头,看向他,“你叫我?”
“月琅,不用紧张,师父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林问堂安抚着她,知道她暂时还不习惯以人的姿态面对人。
“哦。”她点了点头。
常情也对她笑着说道:“是的,不用紧张,也不用见外,你叫我一声伯父就好,或者,你也可以跟着堂儿叫我师父。”
“嗯,师父。”她乖乖地叫了一声。
常情见她乖巧,对她很是喜爱:“月琅,我若将你许配给堂儿,你愿意吗?”他很直接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林问堂皱了下眉头:“师父,这是我和月琅的事,我们自己会考虑的,不用你操心了。”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即便是他的师父也不行。
对这个目无尊长的徒儿,常情早八百年前就失望了,所以他很干脆地忽略他的话,只把注意力放在月琅的身上:“月琅,你不用管他说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替你们操办婚事。”他可急着要喝喜酒了。
“师父!”
“你住口。”常情扫了他一眼,警告他,看向月琅时,眼神又变得柔和,“月琅,你说吧。”
“我——”月琅偷偷地看了林问堂一眼,见他也一脸没奈何地看着她,她笑了,转头看向了常情,说道,“师父,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过一阵再说吧,我才刚到乌月教,对教中的环境还不够熟悉呢。”
“这样——也好。”既然她这么说了,常情也不好勉强,“那你就先熟悉一下教中的环境,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婵歌说。”
“我知道了。”
“师父,你没别的吩咐,我就带月琅回去了,在外面逛了一天,她要休息了。”林问堂说道。
“你这孩子,这么急着要走,怕师父吃了你吗?”常情皱眉表示不满,见他无动于衷,挫败地叹了口气,“好了,你先下去吧,照顾好月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