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人便放开雅心的手,让她回到自己的作为上去,又笑道:“不怕老夫人笑话,我家里有个孙子,今年十岁了。甚是顽劣。他父亲每每教导他读书,他只是胡闹。前儿我跟儿媳妇商议着,很该给他订一门亲事,也就能收收心了。这孩子……我一看就说不出的喜欢,不知道老夫人可否舍得您这大孙女?”
安老夫人听了这话,便不由自主的看了柳雪涛一眼。
柳雪涛原本和梁夫人在说笑,忽然听见孔老夫人的话之后也有些差异,但见安老夫人偷偷地给自己使眼色,便立刻明白了几分,于是小道哦:“小少爷不过十岁而已,顽皮些乃是正常,定亲的话,是不是早了些?孩子们总要先读几年书才好吧?”不好好读书不好好上进的话,我们家小雅心怎么能放心的跟你们?你们不嫌我们的女儿是庶出,我们还要挑一挑你们家儿子正干不正干呢!
再说了,定娃娃亲神马的,柳雪涛是从来不赞成的。
孔老夫人听见柳雪涛的话,心里有些小郁闷。自家的嫡孙订婚,都没有瞧不起她柳家的庶女,怎么他们还倒是不乐意了呢?颜家在江北的名声不比柳家小,不过是她多了个能干的姑姑和一个做侯爷的叔叔罢了。可话又说回来了,她自家父亲却是个不长进的,怎么又不说?
梁夫人乃孔老夫人的内侄媳妇,此时再不好旁观下去,便劝着柳雪涛说道:“雪涛夫人的话说得虽然有理,可世族之家,哪个公子哥儿不是早早的就定下了媳妇?像雅心这么好的姑娘,我们姑母自然着急,不然的话再过一两年,还不知被那家的公子哥儿给定了去,岂不后悔?”
此言一出,安老夫人忍不住笑了,忙说道:“雅心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如今还没长成,许多事情都不会呢,哪里就有夫人说的那么好了?”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安老夫人也知道若是当面回绝了人家,恐怕这顿饭都吃不痛快了。于是又道:“我们回去跟她爷爷商议一下,再给老夫人一句准话儿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孔老夫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是柳雪涛却暗暗地叹道,原本想敲他们一记竹杠呢,这下好了,人家倒是先提亲来了。若以后颜家和柳家真的成了亲家,自己这竹杠还怎么敲呢?
柳雪涛非常非常的不想让柳家和颜家联姻。但是,这种话又实在说不出来。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她只得笑道:“这事儿总要跟我们大哥和老爷子商议一下才好。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总需要父母做主的。”
李氏意会柳雪涛的意思,忙跟孔老夫人说道:“这话很是,不说这孩子还小,她父亲和爷爷疼她舍不得定出去,纵然要定,也不好这会子就匆匆的定下来。”
孔老夫人忙笑道:“这话很是,自然我们回去要托了媒人上门求亲的。”
李氏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柳雪涛也只好装傻,继续和几个人打哈哈。
女人们总是闲话多的一类,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说着说着便扯到了家中的生意上。孔老夫人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最近家中诸事不怎么顺,很是烦恼。
安老夫人不怎么知道外边的事情,便无心的说了一句:“孔老夫人如今在家里是老封君一样的人,纵然有些小烦恼,只管出来找相熟的人打打牌听听戏,日子也就混过去了。”
孔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若有若无的看了柳雪涛一眼,又自顾自的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老夫人那样的福气,家里的那些烂事儿还是要操心的。”
柳雪涛不接话,只和洛紫堇说话。孔老夫人见她无心跟自己交谈,只得再次放下架子来对柳雪涛说道:“所以,我今儿拼着这张老脸来,是想求夫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柳雪涛听了这话,只做不解的样子奇怪的问道:“老夫人这话做何讲?”
孔老夫人被柳雪涛的样子给弄得越发端不起架子来,少不得越发放低了姿态,说道:“我们家老爷让老身来求一求夫人,求夫人放过我们颜家一马,把那些屯粮卖给我们,我们颜家上下无不感激夫人的大恩大德。”
柳雪涛想着这位老太太怎么着也得再兜一会儿圈子呢,不想这么快就坦白了,而且还说的这么直白。她有心再装傻,可又觉得那样有些不太厚道,于是只得欠身道:“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颜家乃是名门望族,颜老先生门路极广,在江北那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老夫人这话叫雪涛如何自处呢?”
孔老夫人少不得赔着笑脸继续说道:“夫人运筹帷幄雄韬伟略不输于男儿,我们家老爷子每次说起话来都要赞叹夫人睿智博学,巧思敏慧。夫人这次若能救我们颜家于水火,我们必当世代感激夫人的大恩。”说着,孔老夫人居然站起身来,对着柳雪涛深深一礼。
柳雪涛也不好再怎样,起身搀扶起孔老夫人,轻笑一声叹道:“老夫人言重了。我们也算是在商言商吧,请老夫人传话给颜老先生,改天再请去我们府上详细的说说此事吧。”
孔老夫人总算是得到了一颗救心丸,忙连声道谢。
心事一去,众人才算是敞开了心扉,席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却是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晚上回家后,柳雪涛站在东厢房里看着颜家送的那一架二尺长的缅甸翡翠玉白菜,对身边的卢峻熙说道:“你说,将来颜家会不会记恨我们?”
卢峻熙轻笑:“你手段确实狠了些,据说这颗翡翠玉白菜可是稀世珍品,颜家祖上留下来的一件宝贝,不过……记恨嘛,也是需要有筹码的。我们如今且不用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