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汉云见卢峻熙果然生气了,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笑着赔罪:“兄弟莫怪,是哥哥我酒后无德。哥哥自罚一大杯给你赔罪!”说着,他满饮一杯,然后倒转酒杯,又问:“如何?”
卢峻熙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也罢了。只是你们实在不该背地里拿我寻开心。若是赌酒令嘛,也有很多种方式,不如我们就行个一子锦的令,但要每个人都说出自己人生的一大喜事,一大憾事,再加上一个梦想,输了的喝酒,如何?”
乔汉云和孔德昊都是文字堆里爬出来的,听了这个无不叫好。孔德昊又提议:“香芹三人也加进来,豆蔻姑娘,你来试试?”
紫云香芹和翠荇三人本就是孔德昊从青楼招来的陪酒妓女,三人自然是无不可的。只有豆蔻微微一笑,说道:“奴家不会诗词,输了也不能吃酒,几位爷吃酒行乐,奴家这番白白的让爷扫兴。倒不如奴家再唱一曲,为爷助兴如何?”
卢峻熙见着女子并不落自己的圈套,心里又着实有些郁闷。
无奈人家本就是指着嗓子吃饭的,自己也不好强求,只得随她又唱了一曲,方让她离去。
这一日来孔德昊家赴宴的还有其他同朝为官的大人们,纵然那些人都是后起新秀官阶比不上孔德昊卢峻熙三人显贵,但孔德昊身为主人也不好慢待了人家。后半席孔德昊去其他席上吃酒,卢峻熙则借口吹了冷风有些头痛,告辞回家了。
柳雪涛今日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宴请了商会诸家的女眷们。卢峻熙回来的时候,中女眷刚走,杯盘残羹尚未收拾,柳雪涛还靠在软榻上同江南来的南宫家大小姐说话,卢峻熙边一脚迈了进来。把南宫大小姐给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问安。
卢峻熙抬头看见一个少奶奶站在柳雪涛身旁,也没多想,只摆了摆手,同柳雪涛说道:“酒吃多了,有些头痛。你们说你们的话,我进去躺一躺。”
南宫大小姐哪里还敢多说,忙同柳雪涛告辞。柳雪涛也不好多留她,只命紫燕等人好生送出去,自己则扶着卢峻熙进了内室。并轻声埋怨道:“吃多了酒也没个这样的。怎么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就进来了?幸好是南宫家的人,若是换了别的官太太在这里,岂不又叫人家笑话?”
卢峻熙满心里只想着豆蔻的事情,又吃了酒,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去跟柳雪涛讨论这些规矩道理,只拉着她的手靠在床上,十分神秘的问着她:“雪涛,你猜猜我今儿看见谁了?”
柳雪涛轻笑:“我又没长了千里眼顺风耳的,哪里知道你今儿遇见了谁?”
卢峻熙又皱紧了眉头,说道:“你可还记得那年元宵节时咱们在落霞楼遇见的那两个女人?”
柳雪涛一愣,敛了笑容问道:“蔓云和丁香?她们二人不是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么?”
卢峻熙摇摇头,叹道:“我今儿遇见一个戏子,名叫豆蔻。长的却是跟那个丁香一个模样。乍一见到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我几次三番的试探她,她却好像对丁香这个人一无所知似的。夫人你说,世界上真的有人会长的如此相像么?”
柳雪涛好笑的摇摇头,说道:“你是喝醉了吧?还是快躺下睡一会儿吧,别胡思乱想了。这世上的树叶都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何况是人?”
卢峻熙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慢慢的躺在床上睡去,临睡前嘴里还嘟囔着:“像,真是太像了……”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却会有十分相似的两个人。
柳雪涛暗暗地叹了口气,原本刚刚放平稳的心又揪了起来。她知道凭着卢峻熙的个性,是绝不会危言耸听无中生有的,他既然能够说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那个叫做豆蔻的戏子肯定和丁香十分的相似。
如果只是相似也就罢了,怕就怕她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柳雪涛看着睡安稳的卢峻熙,又帮他拉高了被子掖好了被角,方轻轻地起身离开。
江上风奉柳雪涛之命查询万紫嫣红胭脂铺子的事情还没有个像样的结果,又被柳雪涛召回来调查云家戏班子的新花旦豆蔻的来历,真真成了大忙人。
然豆蔻在孔德昊府上一亮相,接着便引发了京城烟柳地一大亮点,这风流袅娜杨贵妃的名号一夜之间在各个官宦富贵之家传诵开来,这个小花旦更是身价倍增,不到正月十五,若是想听她一出戏,恐怕没有千八百的银子是请不动的了,这样的身价竟然盖过了京城第一花魁娘子,一时间成为一段奇闻。
所以江上风想打听她的消息也比那胭脂铺子容易了许多。但凡她出门,江上风便都暗中相随,跟了没多久便发现这个小花旦果然有些门道,她从不饮酒,从不在外边留宿。
不管对方位多高权多重,出多少银子,她都严守这两条规矩,绝不破坏。
甚至又一次在康王府因为拒绝了康王世子的美意,惹得世子勃然大怒,差点没要了云家班子老板的性命。
后来还是康王爷出面呵斥世子不务正业,才勉强救了云家班子一窝人的性命。
不过也正是如此,京城许多达官贵人之家越发知道她的名头,这个连康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小花旦,一时红遍了京城。
正月二十五是柳明澈的母亲安老夫人的寿辰。之前安氏为妾,柳家并不曾给她做过寿。如今柳明澈已经封侯,安老夫人也已经扶正成了正室夫人,这寿宴是免不了的了。
柳雪涛虽然不用怎么忙活,但也要准备一份像模像样的寿礼去拜寿。京城各家显贵不是柳裴元的朋友,便是柳明澈的同僚,十有八九也都准备了寿礼前来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