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吓了一跳,忙道:“大人慢些,等微臣给您打好这个结再动不迟。”
柳明澈则拍手叹道:“险,真是太险了!想想便叫人后怕。以后可不许你再胡乱走动了。若是要出门,总要在出门前请了御医诊了脉,确定没有身孕再出门。否则……这可真是要吓死人啊!”
柳雪涛却瞥了柳明澈和卢峻熙两个男人一眼,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白苏叶微微一福,说道:“有劳白老先生了。”说着,又命站在一旁一直不敢说话的儿子泓宁说道:“修远……请老先生移步外间奉茶开药方。”
泓宁闻言忙上前来躬身道:“老先生,这边请。”
白苏叶点点头跟着泓宁出去开药方,那边给卢峻熙包扎的御医也已经完事儿,冲着屋里的尚书大人和侯爷做了个揖,提着药箱子出去找白苏叶了。
柳雪涛头也不回的进了暖阁,自己撩开帐子躺去了床上,面向里一言不发。
柳明澈给了卢峻熙一个你惨了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又问道:“峻熙啊,不是我这当哥哥的说你,你说你怎么又跟康王爷扯一块儿去了呢?你不知道当时皇上听说这事儿时的眼神,我当时站在一旁,都被这事情给弄懵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别说皇上,连我都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儿了!”
卢峻熙苦笑摇头,叹道:“我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在大悲寺住了十几日都安安稳稳的,临走了却闹了这么一出。我若是知道当时康王爷在大殿里,我又何必去道什么别?”
柳明澈皱眉:“那刺客是什么路数,你可曾看清楚了?”
卢峻熙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那一招阳关三叠嫡传的风家子弟都会,但能持雪引剑使出那招雪涌蓝关的,天底下也只有风天扬了。”
柳明澈暗暗一惊,忙拉住卢峻熙的手腕,半晌方低声问道:“你确定?风天扬乃是先帝在位时极为倚重之人,这几年风家人四下飘零,好几年没露面了。这会儿怎么会无端端的去行刺康王爷?”
卢峻熙暗叹:“其中玄机就在这里,我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明儿上朝只好向皇上如实汇报。”
柳明澈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看你还是先自请辞去本届恩科主考一职吧。”
卢峻熙的目光却看向窗外,半晌不语。
柳明澈和卢峻熙计较了些话之后便离去了,临走时卢峻熙叮嘱道:“二哥回府后跟岳父大人道个平安,别叫他老人家记挂。”
柳明澈笑了笑,说道:“你赶紧的进去哄雪涛吧。我回去别的不说,雪涛有孕这事儿一定要说的。老爷子说不定一高兴又来亲自看她,若见了她这副模样,小心老爷子又教训你了。”
卢峻熙忙拱手笑了笑,送柳明澈出了屋门,看着他离去后方转身回屋进暖阁去寻雪涛。
柳雪涛这次是真生气了。不仅仅是因为卢峻熙的胳膊受了伤,主要还是因为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居然冲了上去,挡在了康王爷的前面。柳雪涛想到那时的情景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这个傻子!莫不是脑袋进了水了!他一个文弱书生装什么英雄,还挡在人家王爷的前面去!人家那十几个护卫都是饭桶么!
原本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柳雪涛也能理解身为臣子若是王爷有难不往前凑,结果会让王爷很没面子,回来说不定皇上还要斥责一顿。可逞一时之勇让自己受伤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卢峻熙凑过来挨着她身后躺下,手还没搭过来,柳雪涛便腾地一下子坐起来了,回头瞪着他不说话。
“呵呵,夫人,为夫累了,让为夫躺一躺?”
柳雪涛转身下了床,把身上的锦被往床上一扔,说道:“您慢慢睡,妾身出去走走。”
“哎……别走啊!”卢峻熙忙一伸手又把她拉回来,圈在怀里笑道:“你不在这儿,为夫怎么睡得着嘛!”
柳雪涛生气的撇开手,侧着脸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生气的说道:“我不习惯跟一个什么事儿都瞒着我的人躺在一张床上,知道么,这叫同床异梦。”
卢峻熙急忙上前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把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委屈的说道:“好夫人,你别生气嘛,为夫什么都跟你坦白还不成么?”
柳雪涛狠了狠心,抬手推他:“不必了,妾身与夫君做夫妻有多久了?八年多了吧。夫君八年都不想说的事情,如今也不必说了。”
“雪涛!”卢峻熙这回撒不了娇了,手臂一用力把柳雪涛紧紧箍住,全然忘了胳膊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渍,惶恐的说道:“雪涛……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到这里,终究是忍不住手臂上伤口的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左手臂上的力气微微松了些。
柳雪涛猛然想到他胳膊上的伤,忙问:“怎么了?很痛?”
卢峻熙一笑,趁势把她拉到怀里抱紧:“当然很痛了,你看,血又出来了……”
“那你还用那么大的力气?”柳雪涛又生气的瞪他,“还是不痛!”
嘴上说着狠话,她自己的眼圈儿却先红了。没办法,看见那雪白的纱布上透出的血渍,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把,痛的像是无法呼吸。一时间她也忘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小的不痛快,忙靠在他的身上拉着他的左臂,心疼的看了又看,埋怨了又埋怨。
卢峻熙一时间如同坠入爱的海洋里一般,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都无比的舒畅。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右臂搂住身边娇软的身躯,轻声叮咛:“雪涛,这次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哦!再不生的话,等女儿长大了就该嫌她的爹爹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