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莎士比亚——人类最伟大的戏剧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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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家中儿女们

莎士比亚在伦敦舞台上的最后几年里,他在史城的家发生了一些变化。

1607年6月5日,他的长女苏珊娜嫁给了一位杰出的清教徒医生约翰·贺尔。这段婚姻在社会地位上应该很让莎士比亚满意。贺尔医生毕业于牛津大学,是地方上的绅士。他在华维克邻近地区执业,病人众多,且是高尚人士;后来,四十余里开外邻郡里的北安普顿伯爵都成为他的病人之一。下一朝王室想封他武士头衔,为他所拒。他身后留有拉丁文的医学日记,有位华维克的外科医生认为值得改写成英文印行。

像贺尔医生这般的清教徒通常不会在上层阶级有这么多病患客户的,然而,他却是“医术远近驰名……连因为他的宗教而憎恶他的人都常利用他”。苏珊娜嫁给她那才俊清教徒丈夫时,芳华二十四,贺尔长她八岁。苏珊娜不像丈夫那样是个热心的清教徒。内战期间,她孀居“新宅”,该屋曾获选为王后居处。她的墓志铭上说她“聪慧超越她的性别”,并加上一行——“其中有些莎士比亚的东西”。

这对新婚夫妇在“贺尔农场”居住,距“新宅”只几步路的路程。次年产下一女,于2月21日命名伊丽莎白。

小伊丽莎白·贺尔长到六个月大时,她的曾祖母去世了。老莎的妻子玛丽活得比丈夫和四个儿女都久,终于得以见到莎家成为地方上的望族。自玛丽初嫁至今,世事变迁,竟有如此者!

1608年9月9日玛丽下葬,莎士比亚返乡为母奔丧,逗留至次月。10月的一个星期日上午,他在教堂里做了一个名唤威廉·华克的孩童的教父。

就在1608年这年较早时,史城另有一个孩子也取名威廉,而且这位小威廉·葛林可与“新宅”有渊源,他和父母就住在“新宅”,有个四岁的姐姐,名叫安。就两姐弟分别名为安和威廉来看,他们的父母一定和屋主莎士比亚的妻子——安感情甚好。

汤玛士·葛林是当地的律师,生意兴旺。1601年时来到史城,一住就是十五年,最后虽然成了伦敦数一数二的律师,却常无限眷恋地提起在史城的“金色时光”。

苏珊娜离开以后,葛林一家仍住在“新宅”,不过他自己已买了房子,命名“圣玛丽之家”。

由葛林的日记或可看出莎士比亚退隐的大概时间。葛林将“圣玛丽之家”租给一位姓伯朗的人。他要伯朗在1610年3月25日前把房子空出来,好让他在9月29日前搬进自己的房子里。若不是“新宅”主人此时要告老还乡,葛林岂会舍得离开代表着社会地位的“新宅”?

要想重现莎士比亚家的容貌已是不可能了,18世纪初,它就被拆平而改建成另一种款式。不过,根据契约书上的陈述,与原先的基础来看,它的正面长六十尺,有十个壁炉,面向花园那边有扇凹进的窗户。

一位小时曾在莎家玩耍的人在18世纪时回忆说,有道大砖墙隔着“新宅”与街道,墙内直到屋前是碧草如茵的天井,屋子正面为砖墙所砌,其上有简朴的铅架窗户。朝向教堂巷那面有两个谷仓、两片果园。“新宅”的花园上溯至休·柯罗普登爵士的年代,花木扶疏,景色秀雅。莎士比亚去世之后的十五年,一位汤玛士·邓波尔爵士还要求分些园里某一种藤蔓的芽苗。

这幢房子大得够皇后使用,不过,在莎士比亚一生里,有关“新宅”殷勤待客的记录却只有一次。1614年,政务官的记载里有这样一则:“1夸尔白葡萄酒和1夸尔红葡萄酒送给在‘新宅’的一位教士。”

1612年复活节期间,莎士比亚被召赴伦敦,为一件家庭纷争作证。玛丽·蒙特亚和史蒂芬·毕洛特的婚姻遭逢了困难,主要是玛丽的爸爸古怪。蒙特亚太太在玛丽婚姻安排妥当后两年死去,之后丈人和女婿之间的关系便日趋紧张。克立斯多佛·蒙特亚拒付他原先答应的嫁妆,并公开宣称在遗嘱里一个子儿也不留给女儿。最后,毕洛特具状控告丈人,强迫他给付嫁妆,于是一长列人士纷纷出庭作证。

华维克郡内,埃汶河畔史特拉福的绅士,威廉·莎士比亚一共被问了五个问题,只被传讯了一次。他作证说,他两人婚约有十年了,毕洛特是个善良、忠实的学徒,蒙特亚太太曾请他安排婚姻,其间双方会商多次。他说当时毕洛特一直就住在蒙特亚家里,但是不记得婚约中协议具体内容了,而且对于蒙特亚将在遗嘱中留些什么给毕洛特,也一无所悉。

等到高等法院第四期开庭时,庭上最后决定,这件案子不在他们管辖范围之内,把它交给在伦敦的“法国休格诺教会”(法国十六七世纪间之基督教新教)去解决,因为这两人均属于该教会。教会命蒙特亚付给女婿20金币,蒙特亚不从。教会长老传他两次,他都拒不出面,教会于是将他逐出教会。不过把他逐出教会,主要还是由于他金屋藏娇。

庭讯之后这年冬天,伊丽莎白公主要出阁了,“国王”的人要在庆典中演重头戏,财务部已经付给约翰·何明基斯153镑6先令8便士。

“国王”此番演出,莎士比亚的剧作超过了任何其他作家,有《奥赛罗》《冬天的故事》《暴风雨》《无事生非》《尤力乌斯·恺撒》以及《亨利四世》中的《性急的人》和《约翰·法史达夫爵士》。

1613年2月伊丽莎白婚礼后,接着便是3月24日国王登基周年纪念。每次遇上这种场合,总是举行盛大比武会。1613年的比武大会所以特别引人注意,是因为威廉·莎士比亚插了一手。

在比武会里有个沿袭了约一世纪的习惯,那就是武士们要携带纸盾,赛后这些纸盾便收齐,悬在“白厅宫”的一个房间里,永久陈列。武士们在纸盾上绘上图画,再写上一句话,或者暗示他的身份,或者他心里的想法。猜测这些宫廷小谜语,就成为参加比武大会的乐趣之一。譬如有个武士正爱得晕头转向,便画维纳斯在云端;另有个武士不蒙王上恩宠,便画个人儿在爬山,却让逆风往回吹着;有个武士什么也想不出,便让纸盾空着,只在底下摆了画笔和一些颜料,他的意思是:“照您的意思描绘我吧。”

在这种场合中,每个武士都想别出心裁,比别人更见巧思。1613年,新卢特兰伯爵——法兰西斯·麦纳斯特别想要出风头。他花了24先令给马镫镀金,又以24英镑装饰了大小长短不一的羽毛,以及4镑8先令付给威廉·莎士比亚和理查·柏璧基,替他设计一面盾牌。

莎士比亚帮他想佳言妙句,柏璧基帮他画图样。柏璧基除了会演戏,还画得一手好画,他所作的一幅女子肖像还在杜维区学院里挂了好一阵子。

两个天才合作的结果一定是让观众大开眼界,当时唯一留下了记录的一位观众说,除了潘布罗克伯爵与其弟所佩的图饰之外,没有哪个是可看的,甚至于有些“他们的意义都不能让人明白”。还有,天又下雨,卢特兰伯爵的羽毛还不等比武结束,就已经湿淋淋的了,真让人垂头丧气!

布莱克·弗莱尔交易过后三个月,“国王”在“环球”推出杰作——莎士比亚的新剧《一切是真》,但后来在“第一对开本”中,却以《亨利八世》为名。此剧是一出盛大的历史剧,用以赞美伊丽莎白女王的诞生,少有刻画角色的余地。不过排场倒是浩大华丽,“国王”的人也被大大利用了一番。

这出戏预备在1613年6月29日演出。那天,最后的一部喜剧演完后,莎士比亚新剧说开场白的演员登场了,告诉观众们仔细倾听一些严肃而高贵的事情,而说收场白的演员则准备好要请女性观众们特别鼓掌,然而那天却没收场白。

第一幕戏里,在伍尔西枢机主教的屋里有一场盛大的舞会,亨利八世便在这里初遇安·波林。当国王进场时,舞台指示要吹奏高音笛,这种乐器声音尖锐,有点像簧乐器的音调。有时为壮大声势,有些戏院则将喇叭与加农炮混合使用作为替代。许多戏院自葺草屋顶发射加农炮已有多年,从未发生过问题。可是6月29日,“环球”南边的葺草却被引燃了,刚开始是闷烧,经风一吹,变成了熊熊大火,不到两个钟头,整栋建筑便烧个精光。这是自圣保罗教堂塔尖的焚烧以来,伦敦最猛烈的一场大火。第二天,便有关于这件大新闻的两首歌谣,送到“出版注册处”去注册。这次事件无人伤亡实是大幸,因为“环球”只有两个窄门进出。

拥有“环球”的是伦敦演员群中最富的一批人,1614年春天将至,他们又“新建了比从前漂亮得多”的戏院。约翰·何明基斯负责财务事宜。莎士比亚此时持有“环球”十四分之一的股份,他所应分摊的费用是100镑。

1616年莎士比亚去世时一定把“环球”和“布莱克·弗莱尔”两戏院的股份处理掉了,因为在他遗嘱中并未提起。也许在戏院烧毁重建之时,他就不想再参与了,而把“环球”的股份处理了。可是“环球”却是一种极好的不动产收入,是一种安全的投资方法,因此也可能继续拥有股权,却在去世前先处理了。莎士比亚这样做也许是想避免重蹈菲力浦斯的覆辙,不愿让股份流入外人手中,以免增加戏院营运的困难。

这时,约翰·何明基斯正为同样的事情而卷入法律诉讼中。威廉·史莱死后,他的股权还给戏院,交给另一青年演员。1614年,这演员亡故了,他的股权便由其妻子杜玛西娜持有。杜玛西娜是何明基斯的女儿,何却把股权扣留了,做女儿的于是告了老爸一状。何明基斯显然认为戏院的利益与戏院的顺利营运较诸女儿的合法权益更重要。莎士比亚在死前就把股权处理了,恐怕是他的先见之明吧。

火烧“环球”的那个6月,史城还有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事情的主角竟是莎士比亚长女苏珊娜·贺尔。有个家境富有、名叫约翰·蓝的青年,毁谤苏珊娜,说她不仅在贺尔医生家里“发号施令”,而且与约翰·帕玛家的拉菲·史密斯有染。

贺尔夫妻不能容忍蓝的诋毁,即刻在乌斯特的宗教法庭上诉控告他,被告不敢出庭,贺尔夫妇胜诉。这时苏珊娜三十岁,女儿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