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猛地抬头有些无法相信,半晌带着眼泪摇首,“他……他完全便是被人报复……最后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我甚至……我甚至来不及听清楚!郑公公便拉开了我……”
“他说了什么?”
“他说澄心堂……别的秋儿再没听见了……”秋儿字不成句,揪着主子的衣裳却不住地想要说什么,“他明明前些日子说他病好了……还想着我做的粉糕呢,为什么……为什么今天就……”
是啊,她本来还曾拍着那善良容易亲近的小宦官保证过,一定教秋儿做好吃食拿给他的。却没想到这再容易不过的承诺都来不及兑现。
人却都先去了。
落芙渐渐红了眼眶,却狠狠地遮住了眼目深深吸气,“秋儿你听我说……不要哭,我会去弄清楚,为什么又有人死了……这宫里的一切都错了……”
她再顾不上其他起身跑了出去。
哭也于事无补,她隐隐觉出了某种未知的危险濒临爆发的预兆。
澄心堂……澄心堂里会有什么?小柱子原本一直都是看守那里的下人,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是他来不及说的呢。
守着的公公换了人,落芙却通红了双眼一把便推开他冲了进去,那人跟着后边急得无法,却看着公主忽然回身死死地盯着自己,“不准胡乱说话!”
“是……是,奴才明白。”那人莫名奇妙地退到一旁,心里想着这屋子里不就是一堆快长了虫的破书,有什么如此要紧的。
她顺着木架一点一点翻找,一直到了最里侧按着时间重又看见了历书,突然便觉得不对。
尘灰之下那书页之间却比上一次自己看着的要厚上许多。
落芙一把抽出来却发现里面暗暗加了本册子,灰黄的褶皱带了经年不曾妥善保管的破败样子,该是宫里下人为了防止突发的变故混乱抄录而成,并不是正经要呈上去的记录,所以字迹格外潦草。
落芙拍了尘灰翻开来,却是二十一年前宫中各处宫室主子饮食起居的小小抄录。
她蹲下身借着窗子隐隐投入的光亮翻看,一直顺着翻找泽宫,“永寿三年重阳节后,阴雨晦……连绵一月有余……”
小柱子到底想说些什么呢?他留下这个东西本来想领自己来看,但是如今他死了……
胡乱的念头突然被一行字截住。
落芙突然微微收紧了目光,这本该是哥哥诞生的那一年,这份手抄的小册上记录了中宫同华妃娘娘几乎是在同一夜生产的事情。
“适夜风雨如晦,中宫首诞吾王嫡……”后面的字却被人完全地抹去了,落芙反复地印证,好端端的却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地掩盖,而一片诡异的灰黄色空白之后突然便加了二字,“长子”。
一直到翻了页才看见关于当年华妃所居华蓝宫的寥寥记录,只有一语,“此女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