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判定过的结论,若是当真这宫里有什么事情,绣娘绝对该是知情人。
落芙握紧了手退后两步,看着郑公公面色平常,开口说着,“既然父王不愿我沾染病气,落芙也就先自去了,若是有事公公一定记得传我。”
“奴才自然明白。”郑公公眼望着她离开略略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等着绣娘送完了香木出来,他低了头随着一路走,“你可也看见了,这公主近日好似也起了疑心。”
绣娘颜色平静,“那又如何,公主不懂其他,恐怕也只是担心父王生病而已,你不要欲盖弥彰的胡乱遮掩,便像方才,她若要看一看,我便打开给她看了,这样才平常,若是你遮遮掩掩地拦着,公主怎么不疑心?”
“是是是,只请绣娘回去通传王后一声,奴才守着太极殿呢,什么时候……”他低声诡异地笑起来,“也不能让这殿里断了香烟才好。”
“日后王后不会亏了你,你也守好了奴才的本分便是了。”
太极殿四方走势,两侧梧桐夹道,另一方的高大漆柱后有人贴着窗子不动,只眼望那两人低声交谈而去,手下染了三两碎屑的手指抬起嗅着,“这该不是檀香……”
落芙已经完完全全确定这郑公公定是有什么图谋,而母后同绣娘那边总是同郑公公有所来往却又是为了什么?
她可也不是傻子。
如今宫内近臣同太子都往城门处犒赏三军,一时午后寂静无声,唯有宏远的乐音自皇城正门处传来,春日满城绯红颜色,宫门下的芙蕖花塘也开得正好。
点点春意恼人愁绪,她急急地掩了手下想绕回东宫先留下这些奇怪的香木,没走出几步却突然听见了笑声。
“落芙公主今日九霞云裾尊贵无双,当真有了姐姐当年的影子。”
不用说,这么客套小心念着姐姐长姐姐短的人,无非便是华妃娘娘。
她回身打量来人,女人宝蓝的华衣早已恢复了当年精致模样,这一时虽然是岁月无情,可也细心休养得面色大好,同她以前在冷宫所见全然不同。
“华妃今日出来可是来探望父王的?”
“正是,吾王染疾多年不好,我自然是要来探探的。”
“父王今日恐怕是见不得,方才我也不得入内。”落芙叹了口气不愿再多说,她知道华妃对自己敌意深重,可自己更加不解,只得皱眉平缓了语气,不愿起争端。
华妃却听见这话突然收了步子,想了一想低声问了一句,“吾王可是下不得榻了……”
“华妃你可不得胡言乱语!”落芙当她是又怨毒地筹算起了什么,一时心里气恼,“纵使你以往受了什么委屈也罢,可如今父王复了你一切,如今又身上不好……娘娘可是太没有良心了?”
她说话也不见丝毫的示弱,更是站在太极殿一侧的廊下凛然回首提醒华妃,那女人一愣却望出了什么一般,忽然又是笑,“我总觉得你很像她……果然这说话的气势也不输分毫,落芙公主,你同你母后真真一个模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