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自作聪明地笑起来,扶着主子往回走,“娘娘是替王后担心呢?太子无事,娘娘可知太子带了泽国那边的血脉,生来便显得同咱们不太一样,脸色白皙浅淡,宫人说不是身子不好……”
那一袭白衣本便不该是这样攻于心计的孩子,可是如今耗费心力,维持着这优雅绝伦的姿态站在九城宫阙顶上。
他那脸色却经年随着成长而显得更加苍白,华妃每每于长廊转角花园之下瞥见了,都觉出郁檀当真越发地像起那女人宫室上堆砌的茶花。
可是这郁国是养不活山茶的,一但到了日子……
华妃突然惊起,猛然就回身望那崇福门外往,“娘娘怎么了?”
“我……无事。”
一旦到了日子便要成了枯黄的枝叶被人遗弃,谁还能顾得上他?
那一夜太极殿前挑灯不熄,三军归返之际却有诸多政事,何况魏司马一鼓作气竟是俘了敌军主帅,此事可是前所未有,这一仗也打得着实让江陵百姓长出了一口恶气。
魏长铮却在归家之后才闻之女儿丧事,如今宫中夜色渐浓,东宫前殿里郁檀却借着灯光一封一封审阅那连月战表,一直看到数月之前,“我却觉得此仗实在有些奇怪。”
宫中近臣凑上前去,“太子,这魏司马性子直接,他若是上了战场更是只认死理,若不是一口气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他便是不罢休的……”
“不,我并不是觉得魏长铮行兵有异,而是……这被俘的人可不简单。”郁檀抬眼看着四下几位东宫结党幕僚,“此仗因我而起,通商之事是我多年前偶然定下的,这事并不可能被人筹算什么,但借着通商能够往来两岸的事情挑起了战火,这件事却是必然,是夏国二皇子所指示,他的目的……我原想着他是借此仗硬拼出头,一旦我国微微示弱,他回宫即刻便可以军功盖过太子锋芒,继位便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一仗他却是不想赢。”
那几人纷纷大惊,“不想赢?那夏国二皇子平日素闻其为人狠绝严苛,绝不是什么轻易服软之人,而且坊间也有传闻,夏王之所以如此命在旦夕,俱是因多年被他控制于手中……可谓是六亲不认……所以他才急着想要此仗军功彻底继承大统,如今落了个被押我国又收尽折辱的下场,以他的性子…”两侧三五人面面相觑,纷纷开口道:“下官以为万万不可能。”
郁檀却也觉得此话有理,想了片刻不得其解,“我也想过,此人如今被当做战俘扣押于我朝,明日将进宫听候父王发落,恐怕也是不可能放他回去的,他应当不会这般冒险。”
但这一连数月夏军轻易败退百里的战表看似也着实太过顺利,魏长铮此举几乎便是战胜一场水师大战之后一路追击而已,油江口上还一举俘获敌军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