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檀思量了整整一日,他在城门之上所见那人眉眼之间不掩锐气,绝不可能是池中之物,但如果他真的是故意大败,为了什么?
“我只当心他此行豁出一切做到如此地步,肯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否则……他那种人的心气,不可能会轻易失败。”
今日正午的时候,郁檀清清楚楚记得那样的景象,两个人之间远隔了一方宽广城门,郁国太子宣召于城门之上,而那粗布衣裳被俘的人被迫跪倒在城门下。
居高临下,虽同为皇子,但很明显,如今云泥之别。
但是郁檀非常清楚地觉出了他周身凛然可见的肃杀之气,而且那个人明明周身被缚,却一丝一毫不肯低了头。
他似乎只是冷眼旁观着郁国这繁荣昌盛的一切,并且更加冷淡地看向那城门上的建国太子。
郁檀如今还能想起来他当时一个细微挑眉的姿态扫向自己,几乎便是轻视的挑衅。
所以这个人让他太不放心。
郁檀略略摇首,“为何不见魏司马?”
“太子……司马府上……祭坛不撤,太子可是忘了?云染小姐亡故的事情……恐怕对司马是很大的打击。”
“先下去,明日静待父王旨意,再论如何处决战俘。”
待得他重又思前想后拼凑好了这三国局势,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原因,又或者说郁檀实在无法想象什么事情能够比他深陷他国还要重要,而且值得那人犯险如此?
甚至那样肃杀倨傲的人不惜兵败,不惜远离即将到手的皇位……
褪下了朝服郁檀缓缓踱步,待得到了见了那庭下的芄兰枝叶才恍然收了心神,抬眼却看着兰阁里也不曾撤换烛火。
“落芙为何不就寝?夜深了。”他推门而入却看着她偎着灯火细细地翻阅什么,一见他来了突然便有些躲闪。
灯影下的兄长愈发清瘦,却显得脸色也更少了血色,落芙下意识地收了手间,摇首做平常笑意,“看书看得晚了。”
郁檀直接地将目光落向她面前的医书之上,“我知你担心父王的病情,这几日……我几乎日日都去寻御医过问,但是找不出原因。”
落芙似乎是在思索他话里的意思,想了片刻却觉得自己愈发地心神不宁,连对哥哥也开始无端端的怀疑起来,干脆地问起来,“哥哥是不是也不知道父王究竟是为什么病得严重起来?也……也觉得不对?”
郁檀笑起来拉着她的手靠向自己,“你现在让我很不放心,傻丫头,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你这意思可是有人谋害父王了?”
她却在他手下扬起脸来,“我便是这么想的。”
口气十分笃定,只看郁檀。
他果然叹息无法,却也无奈,“我知道你总是这么执拗的脾气,但是这一次哥哥真的也想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父王为什么愈发地不好……甚至我也怀疑过信成侯。”
郁王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但正因为不是一日两日而一直没有被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越发地不吉,再从头思量,却找不到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