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里人都知道,魏长铮这一次怕是当真被云染小姐的事情弄得彻底寒了心。
司马独女入宫不过半日,夜晚昏暗,好端端的竟是跌进了井里溺死,那宫人紫樱照管不周出了大事也定是活不成了,当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百种猜测,如今大军规范的喜庆日子,所有人都忘了那死得不明不白的小姐。
“唉……本来好好地是要做太子妃的。”
“这可不好说了,便是她要做太子妃才不对,这不是便出了事?”
遥遥地几个人聚在梧桐树下说起来,转眼瞥见了有人顺着长廊走过来,瞬间散去极是恭谨守礼,“落芙公主。”
她只略颔首应了便往太极殿去。
初销梅蕊绽,梅雪相和,喜鹊穿花转,点点飞花鸟鸣甚是喜人。
郁王便知魏司马得胜归来即刻遭此大悲之事定是受不住的,却不想如今自己龙体有碍,出不得太极殿。
魏长铮在殿外待了整整三日,血目通红,三日不眠只求见吾王一面。
殿里的人咳得止不住,终究是命人带了话出来,“吾王只言司马一心为国忠心耿耿,这一次云染小姐的事确是吾王亏欠府上,但是……请司马再待一段日子,不会太久了。”
缓缓眼上的厚重龙纹木门之后透出的熏染香气散成青烟,魏长铮死死地盯紧了那殿门,“无论如何,云染无罪……臣为国出征大捷而返,如今却遭丧女之痛……”
可是这深宫幽怨事,哪一件是算得清楚的?
人生既苦,魏长铮无法言喻的悲痛抬手击在那大柱之上,“吾王可知如今臣如何同夫人交代,如何面对家中亲眷?云染乃臣独女……一朝入宫,竟成了白骨一具,于臣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啊……”
他就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魏长铮保得住千万子民的生息,可是却保不住自己女儿一命。
有人匆匆转过廊下。
郑公公便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忽然换上了笑,那一张脸面转变之快便是让来者也有些不屑,他拖长了声音喊了句,“公主万福……”
“司马……云染小姐去得突然,可司马也需保重身体要紧。”落芙刚至太极殿便见了魏长铮痛无可解,他固执地在此三日不眠不休为了求一个说法,可是父王同样病重,两方为难,如今宫里都不知该如何开解。
雀羽罗衣停在司马身前。
那剑眉暮年之人却突然有些失态地盯紧了落芙,公主不由被那双满是绝望和熬出的血色惊得不自觉后退两步,开口念了一声,“司马切勿太过哀痛,逝者已矣……”
她只是好意,想先劝这如今军功卓著的人保重自己要紧,却只看着魏长铮好似受了刺激一般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过来,“落芙公主……云染是入宫待年,日后便是定了日子要受聘东宫,正式封为太子妃的。”
落芙微微黯然却也颔首应下,“我自然清晓,父王很是喜欢云染小姐,也……也命哥哥带她四方宫室请安,本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