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旋落花风荡漾,柳重烟深。
澄明堂外自小柱子犯了事情后便换了当职的公公。
几十年遗存下来的书籍旧典每每被人送与此处,落了尘埃足有手掌厚,本是不能随意借阅的,但多年下来这澄心堂隐于宫中西北处的转角,冷清幽暗只扔给了那内侍监来看顾,私下里也就没那么多的规矩了。
平日若不是哪个主子实在闷得无趣,命人来打赏些小物件换得两三本旧书看,再无人来此,那今日当值的公公也年纪不大,一般的好差事都轮不到他们,也只有这般连个鸟禽都不见的鬼地方才派了他们来守着。
心里满腹的牢骚正憋闷的无趣,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来,立时那小公公换上副讹诈的嘴脸,“这可是哪边的主子来了……”
没等那脚步声转过落了灰的红漆柱,突然就见一双手猛然伸出,一把掐住了那公公的颈,他双眼瞪出还来不及喊……
尸首被人拖开,终于算是将那地上的浮尘拭得干净了些。
“啊哈,死了死了……”怪异低哑的声音突兀响起,那凶手却拍着手一把将木门撞开,身后有人缓缓而来,四下望望不动声色,“小声些,跟我进来。”
“死了死了……”那人只是呆傻地念,想也不想跟着人进入了这隐秘的书堂。
飞灰扑鼻,突如其来进入澄心堂的两人急急地四下翻阅,不过片刻,后窗处却忽然也有了声音。
那为首的人猛然抬眼看向那窗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身后动来动去没个安分的痴傻奴才也瞬间傻呆呆地愣在原地。
怎么会……还有人来?
黑暗中他轻轻挪步藏身于书架之后,一双眼目却钉死了那窗子,忽然便看着有人极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后窗。
分明是女子之手!染了粉红的花液染了指甲,金纱雀羽的袖口恰好透着窗外日光格外明艳。
书架后的人眼中一丝嘲弄。
这可是个尊贵的主子呢……该不是下人。
落芙左右听着动静,今日不知道怎么这澄心堂好似无人看守一般,她干脆狠了心一把将后窗完全推开。
好不容易费劲周折终究翻进了这堂里,落芙只觉得满手的乌黑尘土却也染了半身,她何曾翻过窗木?刚一进来却觉得脚下不稳,轻呼一声蹲下身才觉得自己碰翻了一摞旧书,扑簌簌的灰尘劈头盖脸而下。
她死死咬着唇角掩住了脸面,只盼万别被人听见了。
好在过了一刻似乎四下毫无动静,落芙起身抖抖灰尘,这若是教旁人知道她堂堂公主今日做起了小偷小摸的事情,还为了翻个窗弄成了这样……
秋儿定是要笑死自己了。
澄心堂四下窗子都经年蒙了厚厚的灰,只有那最上方一小方木栏可以透过些光亮,她悄声摸索着从袖口里拿出一方锦帕,里面一块灼烧了一般的香木死死地握在手心。
“却不知道这里何有记载了……”她四下地翻找,这种古怪的香木哥哥说并不是檀香,分明同绣娘所言不同,而且送往太极殿已经有数年有余了,如若只是宫里进贡或是其他正常途经得来的,总会有记录才对……
她翻翻找找一时心急,突然前路被阻,撞到了什么东西却也看不清楚,落芙一把使力想要挪开,等到真的摸上了才觉得不对……
温温热热……
她猛然抬眼打量,却发现那竟然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