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芙摇首,“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一切都该是我们的,为什么会有人能伤了你……”
她从出生便不曾经过的。
那受伤的手臂依旧温暖,指尖抚过,郁檀突然伸出右手缠住了她指尖,看着她站在自己身边紧张,担心,明明是极艳的眉眼此刻却都是惶惑。
“同你无关,落芙,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哥哥不会让你受伤。”
指尖摩擦出的美好,很多时候,他都喜欢这样挽着她的手,缠着指尖,这样的画面总是出现在脑海中,落芙终于安下心来,替他倒了杯热茶,一只手同样任郁檀握着。
“我总觉得小时候……一定是这样挽过你的,很熟悉。”他似乎是也觉出了这句话好笑,偏过脸来望她的表情,“恐怕那时候我还很小吧……你自然更加没有印象。”
指尖同指尖的交叠,某种支撑力量的传递,“这一次扫了你生辰的兴致,哥哥一定会找出元凶给你出气,好不好?”哄着妹妹,却只看见落芙有些担心,“我不明白,但是觉得能够在大典上生事并不简单,这件事一定有原因对不对?”
她不过是探询的口气,郁檀却突然松了手,只接过了茶杯摇首,“不要怕,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用怕。”
落芙坐在兄长身畔替他将那挽起的袖子放下,“我知道,我有父王母后,还有你,可是……如今这人想要伤了你。”她指尖捏紧,“我不希望这样。”
她不想,不愿,她只觉得这一切都不该发生,那个时侯她还太小,所能够看见的不过只是眼前的兰花,泽宫中日日不变的金光佛像。
落芙公主便只是落芙公主,尊贵无上。
郁檀轻轻摇头,“究竟是什么人所做父王已经命人去查,我想很快便会有结果,若是只想伤我便还好,我只希望不要是冲着父王而来。”
落芙突然抬眼,“会有人希望父王……出事?”她仔细地想清了词句,却觉得无论哪一种都足够凶险。
“是,你不懂的。”郁檀松了口气拥住她,将她渐渐留长了的头发抚顺,“哥哥希望你永远不会懂,母后也是这样,日日都在为你祈福。”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父王的,日后都将是你的,为什么有人想要毁了这一切?”
郁檀的笑意很不一样,“你拥有所以不懂得缺少的苦痛。我们拥有,所以自然……那些没有的人便想来抢。”
那一日的东宫里小小的女子停了片刻,盯着苑外的兰花突然开口,笃定而认真,“如果是伤害的方式,我不允许。”
很多年后她站在烽烟顶端回望,只觉得那也许是天性中的汹涌,并不甘于落寞,那个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甚至什么都不曾经历,她却已经说过如此危险的话。
层层的雕栏窗木透进兰气。
哥哥的手带着安心的力度,“新进宫的翠柏,滚水第二遍,哥哥很喜欢,落芙也来品品?”那茶水沉浮之间已然隐去了所有的杂渍,淡碧清丽。
落芙探手接过,远远地有宫人提灯而过,拉长了声调一成不变的报时声音,整座皇宫恍若巨大的芙蕖花塘,正中的一抹却是最最致命的一点。
却往往也是最动人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