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却是春光大好,不过卯时,宫外却起了声响。
落芙宫中恰是梳洗之时,秋儿急匆匆地捧了盥洗的铜盆来,“公主,我可听闻了……”说着四下望望,确是再无了旁人,秋儿压低了声音,还未开口先看着落芙急急探问,“可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不……不不,是,哎哟!”秋儿一急更觉得乱了,“四皇子被吾王下令入狱了!”
“什么!”落芙霍然起身,“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四哥?”
“我只听了一句,是郑公公从前边回来念着的,说是四皇子一时糊涂,竟然……竟然就逼迫直阁将军密谋行刺!”
落芙手中的角梳猛地扣在了妆台之上,“不可能!槿哥哥一向甚少露面,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行刺的念头?”
秋儿也觉奇怪,“但是吾王晨起震怒,说是直阁将军连夜受审,终究是供出来了主使,公主也知道,直阁将军受皇命教习四皇子,而这一次的大庆城门守卫也统统都是他们的人。”
铜镜里的人想起了幼时,青灰的袍子,从道观被人接回来的四哥,额上有些疤痕并不是很讨喜。宫里的嬷嬷说起过,他母妃染了恶疾去世,生出来的时候四皇子也险些不保,好在只是脸上留了些病症,最后送入了道观改了命盘,才保住命。
落芙摇首,“不会的,四哥带了道门的习气,母后说起来也总是觉得他不同,平日更是大话都不愿多言,哪有这般联合行刺的胆量?”
秋儿急急地拉着主子,“公主可小声些,若要教人知道我来传话,怕是我要被罚的,这等事说不清楚,但……但我看着,吾王都定下了罪,恐怕不是一般情形,毕竟四皇子也是皇家血脉,若不是证据确凿,恐怕不会轻易被抓。”
落芙匆匆浣手,“快些,我须得去见父王。”
秋儿后悔起来,只觉自己不该多说,公主这一下必是忍不得了,定要去弄清楚才好,眼看着拦也拦不住,落芙宫外突然起了通传,“太子殿下到——”
秋儿立时像见了救星一般,只看着那白衣人在门边稍待,见得落芙刚刚梳妆完毕却是面色紧急,有些奇怪,“今日这是怎么了?”
按制到了这般年岁,皇子皇女之间必是不可再随意出入各方宫室,可自幼起王后便总是极宠爱两个孩子,吾王更是疼爱过甚,太子同落芙公主形影不离谁也不觉奇怪,直到了今日也须得太子相伴落芙才肯用膳。
落芙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四哥定是被冤的。”
郁檀轻轻蹙眉,迈步入内,“怎么,是谁大清早的便说了闲话吓到公主了?”
秋儿立时收声,只觉得那一袭清淡的白衣却突然起了些狠意,直直地扫过自己,半晌无言,小婢女垂首退下,“秋儿去传膳……先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