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郁国历,361年。
自古天下三分,一条弘江横绝于大陆之上,中原被化江而治,江南为郁国,江北归属于夏王朝,大陆西端有昆仑山脉,地势走高,山下西域之地为泽国,因为国中有一广阔海湖而得名。
多年以来,泽国地势险要,山脉奇诡而易守难攻,所以泽国虽然领土不大,但一直都没有被划入中原版图争夺的范围之内。
这日风起浮尘。
宫人清早擦拭廊柱,一个小宫婢远远过来不知被什么吓得脸色惨白,慌张张地躲到了柱后,旁边几个年长些的宫女凑上前,“我说你这是被什么冤鬼上了身?小心一会儿被郑公公看见又要骂你偷闲!”
那小宫人一听旁人本是无心的调笑连舌头都打了结,“今日……我忘了今日是六公主的忌日,后边宁春阁里正烧冥器,不是都说……六公主当年死得奇怪,早上才同落芙公主一起让乳母抱着去庙里祈福,回来却突然窒息而亡……我今日瞧着那冥器怎么也燃不起,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冤鬼含恨……”
旁边的人听到这句也变了色,一把捂上小宫婢的嘴摇头,“呸呸呸!快别胡言乱语,小心一会儿让别人听了缝了你的嘴!当年的事情哪还说得清楚?我倒是记得,御医说是庙里香火鼎盛,六公主体质弱,竟叫飞灰迷了口鼻。”
几个人凑在一处遥遥还能望见后宫里的焚烧祭祀的烟气,“你们可别乱传是我说的,不过……说到落芙公主,倒也真是怪了,自从她降生前后的时日里宫中便接二连三出了事,先是王后得知怀胎,玉夫人便突然染了风寒去了,留下三皇子孤零零一个人。她出生那日又撞死了个宫人,紧接着……六公主熬不到五岁……同她一起祈福竟成了索命!”
“我看你们才是不要命了!快去做事……”终究有个人越听越觉得不吉利,匆匆摆手,娟帕绕在指上有些颤抖,“都是那些无事的嬷嬷碎语闲言罢了,王后仁善,从不打压下人,她们倒越发说得没了边……你个胆小的东西,起了风自然染火不易,青天白日哪有鬼怪!落芙公主出生即受封号,惊落芙蕖天人之姿,哪是你们说的这些无稽之谈……快去快去。”
宫婢也知道这事乱说不得,如今落芙可算是吾王的心头肉,若不是长幼有序,封做了长公主恐怕旁人也干预不得,万一这闲话传到了主子的耳朵里定是人头不保。
几个人刚想散开突然看着幽僻的竹林后转出了数人,个个带刀,看着是侍卫模样,只是那竹林后都是废殿,哪有人居住?平日根本不会有人去那里守卫。
“嘘,别多看,宫里的事情哪是咱们都能知道的,走吧走吧。”
幽暗的宫室,墙角蛛网结上灰,门窗都被人死死地掩住,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劫了自己来这里?
惊惧的双眼,那还带着体温的衣带忽然就缠绕上了她的脖颈,视野里一片被蒙住的漆黑无边,就像母妃那永远不透日光的窗子,一瞬间就腐烂成了那荷塘里百年的淤泥。
腥臭,不见天日。
一声细微的求饶,还有挣扎的喘息,“不——不!母妃还需要我……母妃还要我照顾……她在冷宫里若是少了我……”
一声闷响,深紫色的勒痕,狰狞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