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少年依旧笑若春风,再平常不过的颔首,“我受伤之后妹妹不放心,回禀了母后,母后也应下准她过来陪伴。”
郁桐抬眼看向魏司马,果然这人最是耐不住,“太子已过十六,如今更是身负监国重任,后宫妃嫔公主之事并不该涉及东宫,这可是不合祖宗礼法了。”说完了干脆转向太子太傅,“儿女七岁不得同床,太傅竟也没有异议?哪里有公主同长兄同于东宫的道理?”
太傅早便是花白了发鬓之人,更是饱学多年带了骨子里的迂腐气,一时觉得司马质问有理,但又碍于郁王同王后的意思不好说,只能是讷讷的应声,“王后所言,臣等不敢不从。”
“王后的意思……”魏司马满腔的话被压了回去,之听见着东宫之中满是清歌小调,哪里还有了正经议事的氛围,旁边有近臣继续说着郁夏隔江通商之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过,太子却突然打断了众人。
刚好那笛音渐止,该是到了用膳之时。
“今日便先到此,两国商队往来之事便先定下了,待回禀父王后就可下诏。诸位臣公可以先行退下。”郁槿说话一向是礼让谦和,这时候却带了不容置疑的意思。
信成侯只觉太子今日一直心有旁骛,“可这通商之事还需再议,毕竟二十年前一战之后三国并无来往,近年虽然不起战事,三国面上友好,可毕竟弘江天险自古为要塞之地,我江南当年便是靠着弘江难以逾越而最终获胜,如今当真要是准许夏国商队渡江来往……多方威胁,也不是一朝决定之事。”
面若茶花,云动风起。
郁檀依旧是方才那般不动声色的语调,甚至笑意无双,舒了口气看着几位近臣一一退去,眼睛望向郁桐,“三弟如今大了,该是研习过历书通晓当年战事,看样子通商之事信成侯也是思量过的。”
郁桐隐隐觉得这话有些深意,但眼下人前来不及细想,“臣弟自然应当竭尽所能为太子分忧。”
“愚兄不及三弟,但此刻东宫之主还需得果断才可成事,其实……”郁檀理了长衫站起,看着弟弟身量竟也同自己一般,一时很是温润的眼色,“兄长本不该是这朝堂之人,倒是三弟更同治国之策……”
魏司马原是已经退至了廊下,一步迈出却忽然听见身后太子如此说话,犹豫了一刻,他还是走了出去。
郁桐靛青的袍子停在原地,白衣身量修长,有些过于秀雅的指尖抬起扣在了弟弟肩头,带了三两分的力量,郁檀周身的檀香压下了所有暗涌,外人看着便是好一番兄友弟恭,彼此相持。
信成侯面容平庸,不似太子举手投足带着的贵胄优雅之态,他听出了这话里的探寻,目光沉下却很快随着太子笑言,“太子玩笑,满朝皆知太子自幼德行无双,更是精通诗画天赋异禀,实非臣弟可以企及。”言辞恳切。
郁檀松开手去,“落芙该用膳了,我总当去伴着她才好,三弟今日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