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步而去的靛青袍子却带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司马无须担心,既是已经结盟,我必不会乱说话。”
看也看出了,这魏司马一提到华妃娘娘神色极不自然,恐怕早年定有些什么……郁桐望着宫中照例有小婢女四下照看,来往的点金新妆却也换得极快。
遥遥地谁多了嘴,“那不是信成侯?他怎么不回属地去……”
“这不是赶着公主生辰的机会进了皇城来么,不想之后出了事,吾王又在病中,他也就拖下了……谁不知晓皇城好,他那信成郡的封地偏远不说,还竟是些荒野,我看他也不愿意回去……”
是啊,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子,却要靠着妹妹的生辰才得以返回父王身边。
郁桐停下脚步突然回过神来打量那几个细细议论的宫婢,立时看得几人哄然散去,他站在四方宫室正中却看着泽宫金顶飘摇而出的佛音。
另一边则是日光之下仍旧被树影晃得格外幽僻的小径,从来不见有人从里边转出来,除了那陈公公偶尔低声骂着取些干冷的饭菜绕进去,那是通往冷宫的路。
这样的盛世太平,郁王举手之间恩泽天下。
可是皇族子女接二连三出了事,为什么吾王并不追究,还有为什么王后对于落芙公主兄妹相守如此执着……
年少封侯之人倚在白玉围栏上,眼目扫过重宫朱墙,东宫又起了乐音。
这一次或许是首新的调子,小公主气息弱,带得那声音也间断着惹人笑。
“清波荡御苑兰花香,倾国香,天地依卿旁。”
柔软地手指交缠,那早已显出倾城之色的小小女子如今又该是依偎兄长之怀,不通世情,不晓人世疾苦。
郁桐拍去了手上浮尘,转身去宫中存放典籍之所澄心堂而去。
入了秋,郁国温度不减,但花树之间也见了些枯黄。
这几日一直都起了风,郑公公赶着往各宫室主子送去挡风的外衫,却见了信成侯从吾王寝殿中退出来。
面上分明是有些轻蔑颜色,字里行间为了旁人,这奴才仍旧是好言好语,“侯爷今儿可是要出宫回属地去了?怎么也没个人随着。”
郁桐并不气恼,反倒是格外仔细地打量了郑公公周身,“公公这几日恐怕是害了病吧?”那奴才一怔,随即笑起来,“哎哟,侯爷可别吓唬奴才,虽是不比侯爷年纪轻,但奴才这身子骨可还硬朗,还等着多伺候吾王几年呢。”
郁桐再不望他,“但公公这印堂发黑口吐污秽的样子可是不吉,郑公公,你可须得多多保重啊……”
一条狗而已。
可惜若是押错了主子,狗也能生不如死。
靛青的袍子出了宫门,远远地从街市上穿行而过,宫门之上有人紧盯住了信成侯车马动向。
“信成侯可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