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凤目有些放空地盯着那杯子上的错金罗纹，大朵的茶花形状。
“东宫不婚……”
郁王见她好似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起，“旧日的事情便让她过去……你皇兄当年将你远嫁同我结盟的确目的不纯，可是，素素，我这么多年当真是真心待你，只要这结果是你我能在一起……过去了，便也放下可好？落芙不会重蹈覆辙，我定不可能放着她远嫁不管不问，更不可能让她受一丁点委屈，何况……我百年后，檀儿继位，就算有妃也不可能会放着嫡亲的妹妹不理的。”
他知道她的心结，她像是执念一样地固执地觉得骨血之间的亲情并不该拿来交易，而这交易的结果毁了她所有少女憧憬。
所以郁王努力地试图让她听进去，“落芙不会经历这些。”
一语刚刚说完，他望着素素苍白的面上只有那淡漠的唇色更显漠然，却听完了这话忽然笑起。
三两点凄凉，更多的是幽邃如枯井一般的眼色，几乎只剩下没顶的绝望。
他冷冰冰地僵在那椅上，看着她带了极端诡异的笑容直直地断起那杯热茶，是郁王方才亲自倒上的。
王后举手，一字一句，“你休想让我的檀儿娶别人，他只能同落芙在一起，其他人……只会是死路一条……”
随着这几乎是咬紧了牙说出来的话，女人手中的茶杯微微倾斜，忽如起来将那热茶全部泼洒在了郁王手间。
那衣裳的王者竟也当真紧了手下，任那热茶飞溅，只看王后的眼睛。
半晌，绣娘赶着进来收拾方才掉落的珠帘的，忽地见了这种情势，沉默退下。
“素素，你已经救无可救了。”
“郁景程，是你逼我，不要再做梦了……也不要妄想再利用我一次，如今我的一切都不需要你来插手，檀儿有落芙陪着，其他什么人我都不管！你若要他继位便好，若不要……”
凤目一挑，“我便让所有人给你陪葬……可好？”王后仍旧是那般带了漠然的笑声。
满地珠玉，淅淅沥沥而下的热茶铺开了所有的疯狂感情，郁王映着一丝光亮眯起眼来，“当年我第一次在澜沧江畔遇到你的时候……素素，你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侯的你雍容美丽得让人几乎不敢多望，还记不记得，你穿着大红的嫁衣私逃出来，背对着昆仑山脉雪顶风啸，半边身子落入了澜沧江中……我当时便想，这女子莫不是昆仑上的神女落入凡间，不然怎么能在那种危险极致的情形下还能艳得让人忘了呼吸……”
西域雪原上的风吹得人几乎忘了疼。
冰冷冷的澜沧江水最终换得那女子梨花树下笑颜动昆仑。
他想过他此生无憾。
可是为什么今时今日她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