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派,勤思崖。
金乌未升,繁星渐淡,天色将明未明,清风拂过带来些许寒意,刺得人骤然清醒。
素日喜清晨练剑的谢芸登上勤思崖时却愕然发现今日自己竟不是第一个到的,一身入门弟子装束的小女孩似模似样地盘膝坐于石板上,随意占据的方位正是灵气充裕之地。
谢芸原以为她是散修,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此人似乎仍是肉体凡胎?
她在引气入体?谢芸眉头微皱,可新入门弟子现在似乎并无人教导,这引气入体倘若出现差错可是会损伤根基的……
思及此处,谢芸忙上前几步,欲打断那人,现下打断虽会损伤本体,但这伤比起损伤根基来已是轻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是当她赶上前去才发现那小女孩身前竟有一道无形屏障,不待她细思,周身灵气骤然暴动,以那女童为中心形成无形的漩涡状,谢芸后退几步,神色有些不可置信,成功了?!她成功了?!
无人教导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如此之人若非天赋异禀,那便是……夺舍重生!
谢芸思及此处转身便想离开,却见灵气漩涡中心的那人骤然睁眼,露出一个邪气四溢地笑,“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谢芸冻在原地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回过身一步步走向那个恶魔,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下次可别起这么早了”。
于床上睡得正熟的龙飘飘并没有发现她挂于胸前的指环突然亮起了光,似乎有人吸了吸鼻子道了句好香,仔细一听却并无任何声响。
风细细喃语,仿佛在说着动人的情话,陆月生闭目倘开双袖深嗅着紫荆花香,清浅的淡香恬淡得像是白芍身上的暖香。
陆月生嘴角不自觉的轻勾,她眼睫微颤,睁开双眼,只是不知为何眼前却仍是一片黑。
这?
她再次闭上眼复又睁开。
很好,依旧是一片黑……
陆月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神态却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泫然欲泣。
完了,我,我瞎了……
正当陆月生暗自神伤时,忽闻耳边传来一阵笑声,陆月生终于明白,是有人故意捉弄于她,她暗自跺脚,“是谁?!”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亮,由模糊转为清晰,蓝衣少女以袖遮唇笑得开怀,被风吹落的碎红衬得她人比花艳。
“看呆了?”蓝衣少女朝她走来,眼角带笑。
木灵清暗自得意自己的美貌,却见眼前的小姑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啊……师姐!”
…………
被白芍训了一顿的木灵清幽怨地看着被白芍抱在怀中的某人,委屈地以脚尖在地上画圈。
陆月生埋头于白芍颈窝,瓮声道:“师姐,我当时以为自己再看不见了……可害怕了……”
白芍眼风扫过一旁站在的木灵清,眼神淡淡地,好似只是随意扫过。
木灵清一抖,强笑道:“额,呵呵,小师妹都已经练气三层了么,可有去灵器阁挑选法器?”
陆月生探出头,有些好奇,“法器?”
“就是我们的武器,以后说不定会伴随一生的伙伴。”木灵清解释道,“选择对的法器更能使之如虎添翼。”
“哦。”陆月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师妹是什么灵根?”木灵清心下缓缓松了口气,成功转移话题。
“冰火双灵根。”白芍抚了抚陆月生的头淡淡道。
“冰,冰火?双灵根?”木灵清气松到一半卡在胸腔不上不下,梗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咳嗽不止。
随手掷于地上的圆盘骤然变大,白芍牵着陆月生的手踩上圆盘,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木灵清跳上飞剑,冲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大喊,“师姐等等我呀……”
柳风坪。
劲装少年手执长剑舞得气势如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最基本挑、钩、挂、点、剌、撩、劈的基本剑法十八式。
或忽快如疾风之势铺天盖地,或缓如春雨细物无声。
青衣师兄目露赞赏,立在台阶处静看着他舞剑并不出声叨扰,倒是江明有所察觉先停下了剑,“青阳师兄。”
青阳略颌首,看了眼他手中的木剑,顿了顿开口道:“随我去灵器阁选法器吧。”
“是。”江明将木剑收入储物袋,提步跟上青阳。
…………
清虚派,灵器阁。
白芍拉着陆月生径直上了三楼,偌大的房间里不像一二楼琳琅满目皆是各种法器,此地法器不多皆以木质屏风隔开,有些屏风内甚至并无法器想来已然是被人选走了吧。
“看中什么便拿,只要能拿出来便是你的。”白芍松开她的手,轻声道。
陆月生抬头看着她,白芍回以一笑,说:“去吧。”
陆月生点点头,迈开小短腿去找自己喜欢的法器。
陆月生原本选的是一柄剑,那剑是有些厚重的青铜色,周身刻着繁复的花纹,沟槽内是细碎的金色,舞动时的流光飒是好看。
陆月生成功的将此剑带出了由屏风构建的小房间,只不过出来时有一火红色披锦死缠烂打地卷在她身上,甚至小心机地以自己的本体遮住剑身,力求让陆月生眼中只有自己。
白芍看着那火红色的一团挑了挑眉,神色略有些怪异,“阿月这是你选的法器?”
“不是的。”陆月生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手掀起披锦露出后面的铜剑,“师姐,这个才是我选的。”
白芍看着披锦微顿,“那这是……?”
“它自己跟过来的……”陆月生郁闷道。
“自己跟来?”白芍讶异地看着那披锦,从前可从未发生过这事情。
难道是阴谋?
想至此处白芍伸手抓住披锦的一角投出一丝灵力细细观察,只是探出去的灵力宛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
“咦?”她微有些诧异加大了灵力输送,只是披锦依旧毫无波动。
“阿月,你在这披锦中输些灵力试试。”
陆月生抬头看了眼白芍,含糊地应了一声,碰到陆月生的灵力披锦渐渐泛上粉色犹如美人脸颊的飞红。
“……”陆月生手一抖,突然觉得有些恶寒。
“……”白芍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看着有些怪异,不过比起眼前的披锦却又显得十分正常。
“咳,”白芍轻咳一声,“先把这两件都带下去吧,姜隐长老应该知晓此物。”
“是。”陆月生点了点头,捧着铜剑与披锦率先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