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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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缩头、收臀、摆尾(3)

那时候革命党四处横行,官员出门的时候都很小心,免得被革命党杀害。但是他却不同,在他任军机大臣的时候,每天凌晨入宫值班,轿前都导以写有很大“王”字的灯笼,使人一望便知是他。人们劝他还是将灯笼上的字撕掉,但是他却说:“我一向与人和平共处,没有仇人,正怕误伤。所以特地把灯上的姓字写得很大,以便人能看到”。他对自己的圆滑处事之道很欣赏,沾沾自喜。

“读圣贤书,初心不负;用黄老术,唾面自干”。这副对联本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所作,然而在外人之不到一年思想便有了如此之大的转变,并非是一时之悟。在圆滑成风的清代官场上,一些本来是刚直耿介的有为官吏,也由于腐朽势力和腐朽风气的包围、浸染而奉行起了圆滑模棱的官诀,由“方”变“圆”,成为圆滑世故的庸俗官吏。

棱角让谁磨去了呢是让官场中的腐朽势力磨去的。这个腐朽势力,一是他的顶头上司,一是他身边的关系网。

“缩头”反成了保命长久的护身符,而“强出头者”留得个遗恨青史,纵然是众人敬仰或一时显赫,终免不了被人荼毒的命运。

强出头者,如秦时的商鞅,变法强国,最终触犯了掌权者的利益,最后落得个车裂而死,好不悲惨;在这如宋将岳飞,战功卓著,却被秦桧迫害致死,细追究其原因,竟是因为他要“直捣黄龙,迎回二帝”,从而被皇帝怀恨,暗里使人陷害了他;近代的林则徐,虎门销烟,终被流放。纵观中国的历史,全名者比比皆是,成全了一个名字,而抱恨离世,可悲可叹!

“强出头”的命运固然可悲,然而,一味的“缩头”便会被人所不齿,被看轻了。

对王文韶这个靠圆滑趋避之术官运亨通的庸吏,正直之士是非常鄙视的,除讥为琉璃球之类以外,还有人在其死后撰“挽联”讥之:“承尘集,耳眚闻牛,聪明不愧琉璃,速死毋成覆巢卵;鹿友乘轩,猿公恋栈,相业惟堪伴食,攀髯去作素餐臣”。联中嘲讽王文韶不愧是个琉璃蛋,虽官居相位,但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的“伴食宰相”(唐代卢怀慎与姚崇对掌枢密,自以吏道不及姚崇,故每事推让,人谓之“伴食宰相”)而已。

清末官场上的翁同也是个经过千锤百炼的老官僚,甚精趋避之术。在晚清政治风云中,他首鼠两端,既想替皇帝收回权力,又怕自己担当擅权的罪名,先是保荐康有为,继而又后悔。他所念念不忘的惟有个人的利害得失,唯恐承担半点责任。《续孽海花》里写梁启超评论他说:“龚师傅(影射翁同)太胆小,于官场中趋避之术太工,他只可以做承平良相,决不能做救时名相”。谭嗣同又分析说:“这位老夫子的意思,一来要迎合王爷的意思,二来要脱卸在小翁(指张荫桓)身上,不担责任;三来恐怕我(指康有为)不受羁勒”。可见翁同的圆滑狡黠。

曾任民政部尚书的善耆在清末亲贵中以圆滑见称,他对于光绪帝和慈禧两派,采取骑墙式的两面讨好做法,八面玲珑。清末民初屡任高官的徐世昌经过几十年宦海沉浮,总结出四条秘诀,并自吹靠了这四条在宦海中没有失败的。第一条即“圆通”。即讲话要留有余地,耐人寻味;做事要容可转圆,随机进退;待人要保持不即不离;干事要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不致左支右绌。另外三条秘诀是“沉稳、柔韧、机警”。

所谓的功高震主、权大压主、才大欺主是官场上小人物的“三大忌”,而在这“三大忌”中,第一忌就是权大压主,而权大压主又不是凭空而来的;往往是由功高震主而来的。因此,小人物的上级最怕的就是功高。如果你的功劳高到上级都觉得没面子了,你就要注意了,一般的情况就开始给你穿小鞋找个罪名将你的官职免掉,甚至会杀害。

身在官场,采取夹尾式的好处多多。其一:夹着尾巴,自然受到的嫉妒诽谤要少很多,人不会趾高气扬,就会少得罪人。纵观古今,有多少遭谤受掳的官员不是太过清高、棱角分明呢?其二:夹着尾巴采取的守势,所谓“退可守进可功”,藏而不漏是为官的要诀。其三:在上为官者喜好听话的下属,若事事和他反向而为,早晚成了他的盘中餐。

假装病入膏肓,无力兴风作浪,从而让对手放松警惕,这是另外一种藏而不露的方法。

《三国演义》中有一段司马懿装病赚曹爽的故事。当时,曹爽大权在握,处处排挤司马家族,司马懿只好称病不朝,多疑的曹爽并不敢就此为所欲为,他仍然畏惧司马懿的智谋。

时魏主曹芳,改正始十年为嘉平元年。曹爽一向专权,不知仲达虚实,适魏主除李胜为荆州刺史,即令李胜往辞仲达,就探消息。胜径到太傅府中,早有门吏报入。司马懿谓二子曰:“此乃曹爽使来探吾病之虚实也”。乃去冠散发,上床拥被而坐,又令二婢扶策,方请李胜入府。

胜至床前拜曰:“一向不见太傅,谁想如此病重。今天子命某为荆州刺吏,特来拜辞”。懿佯答曰:“并州近朔方,好为之备”。胜曰:“除荆州刺史,非并州也”。懿笑曰:“你方从并州来?”胜曰:“汉上荆州耳。懿大笑曰:“你从荆州来也!”胜曰:“太傅如何病得这等了?”左右曰:“太傅耳聋”。胜曰:“乞纸笔一用”。左右取纸笔与胜。胜写毕,呈上,懿看之,笑曰:“吾病的耳聋了。此去保重”。言讫,以手指口。侍婢进汤,懿将口就之,汤流满襟,乃作哽噎之声曰:“吾今衰老病笃,死在旦夕矣。二子不肖,望君教之。君若见大将军,千万看觑二子!”言讫,倒在床上,声嘶气喘。

李胜拜辞仲达,回见曹爽,细言其事。爽大喜曰:“此老若死,吾无忧矣!”司马懿见李胜去了,遂起身谓二子曰:“李胜此去,回报消息,曹爽必不忌我矣。只待他出城畋猎之时,方可图之”。

后来果然像司马懿预料的那样,曹爽彻底放松了警惕,司马懿抓住曹爽出城的时机,重新掌握了兵权,削弱了曹爽的力量,最终三国归晋可想而知了。

通过制造假象蒙蔽对手,甚至作出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取得对手的信任,创造时机,东山再起。

官府深似海,因为深,所以表面的平静并不意味着深底下就安稳,如果以为自己进了官府就可以肆无忌惮,不把别人放在眼中,随着自己的兴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是还是刚刚入官府的小人物,以为就得势了,目中无人,不懂得谦逊,却不知道海里的大鲨鱼正张着大口让你送上门。

宋时的邢恕,是郑州阳武(今河南原阳)人,曾是吕公著的幕僚。他自幼博览群书,精通典籍,古今成败故事尽在胸中,每每高谈阔论,口若悬河,颇有战国时游说干七国之间的纵横家气度。后来又师从当时的著名哲学家程颢,写得一手好文章,一时贤士争相与之交往,他也经常出入当时朝廷重臣司马光、吕公著等门下,不由得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宋神宗熙宁年间(公元1069~1077年),邢恕考上进士,当上了永安主簿。因为自己的文采得到当朝上司吕公著的赏识,就肯请吕公著推荐任崇文院校书。这相当于现在国家图书馆里的一个职位,虽然是小官,但多少是中央官府里的一职,所以邢恕就开始翘起了尾巴,张扬开了。

前面已经说过,邢恕是一个能说会写的才子,当然也因此交上一些文人朋友,大诗人王安石的儿子就与他过往甚密,常常在一起喝酒做诗,当然也一起畅谈理想之类,同时还要把当今一些名人批评一翻。也许朋友的友情让邢恕大意了,还是酒精的作用,邢恕竟然在王安石的儿子王滂,讲了一大堆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这里不行,那里不对,总是想批评都批评了,还满腹牢骚地说其父亲的新法全如儿戏行不通。

父子毕竟是父子,在我面前诋毁我的父亲不就是看不起我?所以即使是一起玩的好朋友,王滂还是受不了邢恕的放肆和狂妄。回家就把邢恕骂父亲的话全给王安石讲了,王安石大怒,马上向神宗上诉,以阻碍新法实施之罪处置邢恕,好在另有谏官上疏神宗,帮邢恕说好话,说邢恕是刚刚进来的新科进士,无党无派并没形成势力,要从轻处置。于是神宗以邢恕未当过官就升上了馆阁之罪,把邢恕赶出朝廷,到地方上当延陵县的县长。然而不久延陵县就被撤消了,邢恕也没被另调他职,变成了“无业游民”。

凭借自己的才能和结交达官贵人让自己快速升官,邢恕到是做得不错,可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显然邢恕没有做到,这倒不是说邢恕当上官就没机灵了,只能是邢恕自持才智,喜欢骄傲虚荣的一种表现。这种傲慢与官场中的小人物参必须夹尾式做官法完全相背,最后官职不保是自是其结果。

夹尾式做官法。其一:缩头做低调状,就会少受他人攻击;其二:狗的收臀其实是为了进攻,“退可守进可攻”,也就是藏而不漏;刚刚入官职的邢恕没做到第一步,但是随后的第二步:藏而不漏,收起自己的锋芒,以退为进。邢恕倒是做到了。这也有可能和邢恕重新当上官之前流浪了七年有关,有这七年时间的磨练和沉淀,邢恕似乎已清楚官场不是张扬自己个性的地方。

作了无业游民大约有七年,邢恕托人让朝廷又,恢复他的官职,老老实实的做他的校书,受到上司吴充重视升馆阁校勘,不久又迁为历史馆检校、著作佐郎。公元1082年,朝廷另一个重要人物蔡确与邢恕的上司吴充发生了矛盾,极力打压吴充。并公报私仇,利用官职把吴充所任用的人统统驱逐下台。邢恕的心中一下变成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食不安,睡不稳。每日深居府第,不敢出门,生怕让蔡确撞着。

过了一段时间,幸运的是神宗皇帝读了一篇邢恕所写的《送文彦博诗》,并且还在蔡确面前称赞该诗文辞清丽,颇具功力,热衷见风使舵的蔡确马上迎合皇帝,立刻把邢智升为员外郎。蔡确又看出皇帝有复用司马光了吕公著之意,回想当年邢恕未及第时便常出人这两个人的门下,于是又掉过头来巴结邢恕。

邢恕也深知蔡确突然靠近他,提拔他的根由,除了为自己早年好交名门庆幸外,对敌人抻出来的友好之手也决不拒绝,,马上附托过去,顺势靠上了蔡确这座大山,百般讨好蔡确,为蔡确出谋划策,收召名士,在政事上提一些“改革”的建议,二人越发情投意合,仿若素交。

神宗元本五年(公元1085年),神宗皇帝龙体欠安,有不祥之状。当时神宗的儿子延安郡王赵熙刚刚八岁。邢恕和蔡确商议欲另立皇储。二人设下一计,邢恕偷偷对宣仁太后的内侄高公绘、高公纪说:“我家后花园里,有白桃树近日开花,道书上说此花可治皇上的贵恙,两位可否到寒舍一见?”公绘、公纪不知其中有诈,听说能疗皇上的病,毫不犹豫地驱车而往。一进邢府,便要去花园看花,不料邢恕忽然神秘兮兮地牵住二人的手说:“邢某请二位来合下,并非看花。是奉蔡相之命结心腹之交。如今皇上的玉体难讳,延安郡王尚在年幼,我们应早做定夺。某以为雍正、曹王皆有道贤王,公以为如何?”至此,公绘、公纪才恍然大悟,公绘当即严辞驳斥,道:“你怎么如此对我讲话?难道你要让我犯灭族之罪吗?”说罢拂袖疾行而出。邢恕恼羞成怒,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于是反咬一口,四处说宣仁太后与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王珪密谋欲废太子延安郡王,另立雍正为帝。又让蔡确以约王珪同探上疾为由故意提皇上有疾,太子尚小一类话,套工珪的心里话,然后又命当时知开封府的蔡京执剑隐伏其外,只等三珪不慎说出什么,便立刻冲出来,以谋反之名杀了他。王珪却只是说:“皇上自有子嗣,何况延安郡王已被封为太子,我等怎有他意?”邢恕闻听气急败坏,计无可施,只好换一副嘴脸,自称是定策拥立延安郡王的功臣,四处招摇。

元丰八年三月,神宗驾崩,哲宗继位,其祖母宣仁太后垂帘听政。邢恕因“定策有功”迁左司员外郎、起居舍人。在立皇帝这一件事上,邢恕非常投机,很幸运地做上了皇帝的随从,每天跟在皇帝身后,也许官职升高了,邢恕又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夹不住自己的尾巴,在听政皇后面前显摆。

邢恕不甘寂寞,引经据典为高公绘拟写奏折,建议尊崇哲宗生母朱太妃,以便在高太后死后留个后路。宣仁太后阅罢奏折,颇感惊讶,问高公绘:“你平素不多识字,如何写出这等文章?从实讲来!”高公绘不敢隐瞒,具实以奏。太后一怒之下将邢恕黜为随州知府,后又改为汝襄、河阳知府。

有此可见,七年无业流浪的经验的确让邢恕变得熟知人情,清楚官场之术,在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要是在七年之前,凭着邢恕敢大哭王安石的狂傲,那个时候蔡确要给邢恕递橄榄枝,邢恕肯定不屑于理,还要摆出傲慢的姿态:现在有皇上看上我了,一个蔡确算什么。可是,七年后的邢恕相当的低调,很快就和敌人联合在了一起。我们可以说邢恕已经能成熟运用官场夹尾之术了,夹尾之术竟然这是一个官场之术,只要你为官一天就要用上,如果你一时用上这个方法保住自己的官职,就以为可永远太平了,那只能说你还没深入官场,正如后来在拥立皇帝升官的邢恕,得意忘形后,忘记了夹尾之术,很从就从高处跌下来。

忍小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