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涵挂了电话,躺在浴缸里优哉游哉地晃着腿。
一个星期前,她在机场看见那个黄脸婆了,她拎着言的行李,逃也似的跑了。
没想到黄脸婆竟然不吵也不闹,这让她很伤脑筋。
她不要他的钱,她要他这个人。
等她成为顾太太,他的钱不就全是她的了?
言似乎很在意这个黄脸婆,让他主动提离婚,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事。
梁依涵秀眉轻蹙,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
白小荷在书房坐了一晚,等了他一晚,他一晚没回来。
清晨,顾修言轻手轻脚进了别墅,厨房里有声音,他一溜烟冲上楼。
几分钟以后,他换了一套运动装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跑到玄关处,故意重重地关上门。
“老婆,我晨练回来了!”他小跑进厨房说。
“早餐好了。”她回头甜甜地笑道。
“我洗个澡,马上下来!”他柔声说完朝楼上飞奔去。
洗完澡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胸口和背后全是抓痕,那个女人真是个小野猫!
他微微皱眉,拧开白小荷的粉盒,在抓痕处拍了些粉,然后又觉得不合适,她一定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他又重新冲了一遍澡。
好在她一向迷糊,她从来不查他的手机,不看他的邮箱,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以前他也从没跟她撒过谎。
他换了一身衣服走进餐厅。
“老婆,昨晚工作太晚,就在书房睡了,以后不会了。”他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身体要紧,别太累了。”她柔声叮嘱道。
“嗯。”他听话地点头,挨着她坐下来,吃着早餐。
桌上放了两个水煮鸡蛋,一个大一个小。
“老婆,大的给你吃。”他将大一点的鸡蛋推到她面前。
她微微一笑。
他从来不买菜,不知道小鸡蛋才是贵的。
尽管现在不差钱了,她还是习惯买两种鸡蛋。
“老婆,明天我可能还要出差。”他看着她说,依依脚扭伤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我想回白家村看看奶奶。”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抖,她在这里,他两边跑,这样撒谎很累吧?
她不在,他就不用撒谎了,他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
她很久没回白家村看麻姑了,以前是放心不下他,担心他饿了,渴了,累了,没人照顾。
“我想你怎么办?”他抓住她的手闷声问。
心口又疼了,他是巴不得她离开吧!
“电话联系啊。”她挤出一个笑容。
“早去早回。”他伸手捏捏她的脸,他一直有捏她脸的习惯。
她点点头,将头埋进碗里。
这次是他开车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她很安静。
他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婆,你没事?”他有些不安地问。
“没事,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她捂着心口笑道。
“我也是。”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
这段日子,他也不好受,每次都下定决心要跟依依断了,可是一看见她,他所有的自责、愧疚就都抛之脑后了。
他就像个瘾君子,上了瘾,戒不掉。
……
白小宝娶妻生子了。
麻姑住在瓦房里,帮白小宝带着他的两个儿子。
白小宝子承父业,娶了个镇里的姑娘,继续在镇上开着包子铺。
“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麻姑大声地嚷嚷道,她七十多了,依然是健步如飞。
“啊?”白小荷懵懵地抬头,她盯着地上的蚂蚁已经盯了快个把钟头了。
“败家玩意!”麻姑喝道。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挪了几步,蹲下来继续发呆。
“怎么了?”麻姑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她的臀部。
她明显瘦了一圈,脸上都没一点血色了。
“奶奶,我搬回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白小荷抬头看着麻姑问。
“出什么事了?你男人跟人跑了?”麻姑喝道。
当初白小荷嫁给顾修言,麻姑就不太乐意。
她说顾修言就是那孙猴子,白小荷就是那沙僧。
沙僧什么时候斗过孙猴子了?从来就没有的事!
白小荷低了头,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麻姑再一脚踢在了白小荷的臀部上。
白小荷咧开嘴闭上眼睛,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在家里,她连哭都不敢大声。
不想被保姆听见,不想被小猫和闹闹看出什么,更不想被顾修言看出什么。
“走!带我去,我打死那不害羞的骚狐狸!”麻姑卷起袖子,一口痰啐在了地上。
“奶奶,我不去——”白小荷闭着眼睛嚎着。
“人都骑你头上拉屎拉尿了,走!”麻姑操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地朝白小荷后背上抽去。
她扛着麻袋追着白小荷打,白小荷边哭边跑。
麻姑眼睛红了,心疼得厉害,这些年小荷把那顾修言当宝贝疙瘩似的捧着,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被伤到了。
心被伤狠了,就难愈合了,好了也得留块疤。
……
白小荷被麻姑扔进了火车车厢。
破天荒地,麻姑没再坚持买硬座,她让白小荷买了两张硬卧。
为省钱,她只同意白小荷买一张下铺,一张上铺。
知道她不缺钱,可是麻姑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她总觉得坐火车花那么多钱不值当。
坐硬座也能到,硬卧也能到,只要能到目的地,干嘛要多花那个冤枉钱?
白小荷恹恹地躺在下铺上,现在才是下午,要凌晨才能到。
“起来,吃桶面。还有鸡爪子呢。”麻姑买来了方便面和鸡爪,这些东西,她以前是坚决不会买的。
“不饿。”白小荷吸着鼻子说。
“起来!”麻姑一拽,将她拖了起来。
“奶奶,我们回去吧。”白小荷眼泪巴巴地看着麻姑。
她真担心麻姑把事情闹大,要真闹大了,她跟顾修言就可能真的要离婚了。
“放心,我有脑子!不能便宜了那骚狐狸,我会悄悄地解决,不会让你男人知道。”麻姑安慰道。
“奶奶,你要杀人灭口?”白小荷怔怔地问。
“我先灭了你这个不争气的!”麻姑眼珠子一瞪吼道。
两个人吃完一桶面。
“奶奶,我睡了。”白小荷往上铺爬去。
“我睡上面!”麻姑一把将她拽了下来。
不等白小荷反应,她嗖地一下就窜了上去,动作异常麻溜。
……
刺耳的摩擦声后,又恢复了宁静。
车厢里黑黑的。
“奶奶。”白小荷弱声叫道。
什么东西压在她腿上,她动不了。
火车出轨了。
……
白小荷醒来时,她一条腿上打着石膏。
“奶奶,奶奶。”她轻声叫道。
病房里躺了好多人,进进出去很多人,很乱。
“白小荷?”几个警察正在挨个送着行李,一个警察翻着白小荷钱包里的身份证叫道。
“是,我奶奶呢?”白小荷抓住那人的袖子。
“你先休息,还有人困在车厢里没救出来呢,有家属吗,打电话通知一下。”警察说完走了。
白小荷颤颤巍巍地摸出包里的手机,按下1号键。
是他送她的手机,是他存的号码,他说只要按下1号键,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有限期是一万年。
手机响着,没人接。现在是凌晨。
她不死心地拨着他的号码。
“谁呀。”刚睡醒的女人的声音。
“我找顾修言!”白小荷颤声道。
“他睡了。”女人不耐地挂了电话。
她再次拨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白小荷爬下床,扶着墙往外挪。
“奶奶,麻姑——,奶奶,麻姑——”她在走廊地大声叫着。
……
顾修言是第二天中午赶到的,他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老婆!”他飞一般地冲进病房。
白小荷睡着了,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麻姑死了,她像疯了一样用头撞着墙,医生只能给她打镇定剂了。
她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脸上全是刮痕,手也受伤了。
顾修言坐在床边,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下午顾小猫和闹闹也赶来了。
白小荷醒了,她斜靠在床上,顾修言喂她喝粥。
她很安静,她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也没他看一眼。
……
白小荷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顾修言守了她一个月,参加完麻姑的葬礼,顾小猫和闹闹回学校了。
办了出院手续,顾修言带着她坐上飞机回家。
当她是悲伤过度,他小心翼翼地守着她。
她安静地望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
“老婆,说句话,求你了。”他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哄道。
“顾修言。”她盯着外面叫道。
“我在。”顾修言抱紧了她。
“我们离婚吧。”她淡淡的语气说。
他愣住了,“老婆,你说什么,别吓我,乖!”他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心空了,什么也没剩下。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唇上,他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可以伤害我,只不过仗着我爱你。以后无论你做什么,都伤害不了我,我不爱你了。
她盯着外面,突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