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一撤离邙山,蚩尤就意识到阴谋已经败露,气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伫立在河水边发愣。两曎连叫两声,蚩尤都未曾听见。两曎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蚩尤方惊醒过来,顿着脚说:“完了,完了,炎黄二族一旦结为盟族,就不好办了。”
两曎狞笑着说:“那怕什么,炎帝生性怪异,遇事多疑,又优柔寡断,有的是机会。”
蚩尤捋着如剑鬓发,狡诈地说:“对,先随他到太室山围猎,见机行事。”
炎帝高坐在象骑上手执赭鞭,兴高采烈地向太室山进发。身后是三辅五官十二支神。
行数日进入太室山猎场,只见山峦起伏,深谷清幽。炎帝心旷神怡,精神抖擞,下令:“撒开人网,然后合围。”将獐子、青麂、斑羚、狍子等纷纷驱入一个山谷之中。
此谷名叫维谷,长四五里,宽约十数丈,谷中草木葱茏,小溪漆路、时当季秋,正是鸟兽食足之时。炎帝望着众多的猎物,高兴得哈哈大笑。
进得谷中,两壁悬崖耸立,十分险峻。刑天提醒炎帝:”此谷可是只有进口,没有出口是个死谷,需小心才是。”
炎帝反而更高兴了:“那太好了,猎物可以全部捕获。”
这话让两曎给听到了,悄悄来到蚩尤身边,低声说:“机会来了,维谷是个死谷,扼住谷口,炎帝及三辅五官十二支神,一个也跑不掉。”
蚩尤听了,抢先占据了谷口,登上一块巨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笑声怪异凄厉。
刑天觉得不对劲,扭转象头,返回来问:“元后为何怪笑?”
蚩尤一手拄杵,一手理着上冲的鬓发:“我笑苍天有眼,安排一条死谷,好让我关门打狗。”
刑天怒斥:“休得胡来,炎帝可是待你不薄,封你为南方元后,
又让你宇于少昊,而你驱有熊,逐少昊,又何曾怪罪于你。倘若对炎帝不恭,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蚩尤此时利欲熏心,自以为大功告成,用玄杵指着刑天说:“炎族将灭,黎族将兴,九黎神力没人不怕,这是天意。我劝你趁早归顺,可免一死。”
刑天大骂:“蚩尤小人也。”拨转象首,用干戚猛击屁股,大象飞速向维谷深处奔去,刑天追上炎帝后,大声呼喊:“不好了,蚩尤反了,蚩尤已占据谷口了。”
炎帝大惊,顿时收住脸上笑容问:“谁去平叛?”连问三声,无人敢应。炎帝摇着头自责地说:“都怪我,不识好人歹人,未看透蚩尤的豺狼本性。”
刑天脾气暴躁,怒声吼道:“五官一同扼守山谷,防止九黎冲击。”
子神困敦头上耸立着一只银色巨鼠,胆怯地说:“这可坏了。困在维谷恐怕难以生还。”困敦一向胆小。
亥神大渊献大大咧咧地说:“不怕,祸福由天不由人。”扭动着胖胖的身驱,一不小心从象背上栽了下来,重重地摔了一跤。巳神大荒落幸灾乐祸地说:“瞧!这真是祸福不由人啊!”
人们哈哈大笑,寅神摄提冰冷着脸说:“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取笑?大难临头了!”
炎帝的两个女儿手持弓箭,跟在一头小鹿后边,紧追不舍,精卫天真烂漫地贼:“抓活的,我要活的。”
果童暗暗跟在精卫身后,一则是他恋着精卫,二则是风后命他暗中监视蚩尤,因此潜伏下来。
果童见精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箭将小鹿射倒。精卫瞪着他,含着嗔意说:“我说要活的嘛。”
果童低声说:“蚩尤在谷口发难,把我们都包围了,生死都难卜了。还顾得上小鹿。”
瑶姬听见后,杏眼一睁:“不会吧,父后没有亏待他。我不信。”
精卫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哼!这就是你心目中的英杰。”随后又劝道,“千万别去,蚩尤心如蛇蝎。”
瑶姬坚信自己的眼光:“蚩尤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神力超群。不会做这等事。”她对蚩尤迷恋至深。
果童知道瑶姬热恋着蚩尤,仍然执迷不悟,淡淡一笑说:“那只是外表而已,不信,你去看看。”
瑶姬怀着希望纵象直奔谷口。果然见蚩尤率九黎氏全部拥在谷口,杀气腾腾。在绿色的山谷中,九黎九色旗色彩斑斓,十分醒目。这时,瑶姬才醒悟过来,又气又恼又羞愧。
瑶姬远远地站住,声音清脆,带着愠怒喊道:“蚩尤,过来!”
蚩尤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走过去。瑶姬责问:“你疯了吗?父后可是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以为你是一个男子汉,却不想是一个卑鄙小人。你如果还有良心,立即撤走,不然,你我将恩断情绝,永不往来。”
瑶姬一番话将尤骂得狗血喷头,蚩尤不知该怎么办好。两曎怕坏事,上前将蚩尤拉回去,指者瑶姬说:“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蚩尤元后日后必为新帝,尔应识大局,顺潮流。怎么样,过来吧,保你不失元妃之位。”
瑶姬一看见两曎那副扁脸,那双小豆眼就恶心,“呸!”了一口,转身就走。
蚩尤想喊住她,两曎一举手制止住说:“不!休让儿女情坏了大事。”
果童见瑶姬怒气冲冲地转回,知道她是碰壁而归,安慰她说:
“不必生气,早点识破比晚识破好!”
瑶姬叹了口气:“唉!男人哪,男人!”
精卫深情地望着果童,打情骂俏道:“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果童耸耸肩说:“瞧你们,太极端了,蚩尤坏,不等于男人都坏,比如我,决不是那种人。”
精卫脸上洋溢着满足、幸福和欢乐。
炎帝榆罔被困维谷,起初还不在意,谅蚩尤不敢怎么样。十几日后,才觉出,蚩尤是要将他置于死地。炎帝这才真正被激怒了,手握赭鞭使劲顿地怒骂:“蚩尤,畜生也。”
太岁未神协洽,尽管邋里邋遏,但情绪激昂,以至满脸通红,叫嚷着:“冲吧!凭我们千余人,还怕蚩尤不成!”
寅神摄提主动请命:“十二支神愿打头阵。”这十二支神一个个头戴氏徽,手执赤钺,早就急不可耐了。
这天,刑天手执号角,为十二支神助阵,太岁协治率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神一齐向谷口冲去。
九黎早有准备,蚩尤令魑魅、魍魉、神荼、郁垒四君后出战。魑魅、魍魉各执双杵,力战子、寅、辰、午、申、戌六支神,四杵对六钺。神荼、郁垒各执双锤,奋战丑、卯、巳、未、西、亥六支神,四锤对六钺。
好一场混战,从食时战到日映时分,不会,十二支神拖着赤钺,纷纷逃回谷中。魑魅等四人放声大笑:“哈哈,都是草包。邋遢太岁还能打仗?”
魍魉吃惊地说:“没想到十二支神这么稀松,竟不堪一击。”
刑天见十二支神败回,赤裸着上身,仅穿一条短裤,一手持干,一手持戚,大吼一声,杀了上来。
两曎身披赤红披风,一身红衣,一手持一柄石钺,弯着腰将睚眦挺在前面,迎上前去。二人也不搭话,乒乒乓乓。坚石相撞,火星四溅。刑天不愧是位勇将,够两曎对付的,大战三十余回合,刑天已经感到力量不支,两曎却愈战愈勇,刑天猛劈几戚。抽身就走。两曎也不追赶,喊道:“不服气,明天再战。”
夸父见到刑天败回,双手各握一条蛇矛,接应刑天。青黎氏君后阚甫挺着一根竹纵迎上来:“我来也。”
夸父头馆三髻,身材高大,是有名的长人,但举止迟缓,不一会让阚甫打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地说:“渴,口渴,小子,等我喝点水再来。”说罢扭头便走。
阚甫也不追赶,摸着下巴说:“这大概是尔祖逐日时落下的毛病。”
炎帝榆罔立在山坡上观战,见十二支神、五官均不能取胜,急了:“平日一个个耀武扬威,今日威风都哪里去了?”指着丙封、白阜等:“还不上阵等什么?”
白阜提着石刀,丙封握着骨钩,箕文挺着石戈直扑九黎。
崇韦笑了笑说:“这些可能是第三流人物了,走,轮到咱们了。”
挥舞着兽牙棒迎了上去。鲜琉握着酋矛,布孛提着石殳,仨对仨,打了起来。
蚩尤高踞在一块石尖上观战。不消片刻,丙封等统统败回。
丙封边退边说:“天意,这纯属是天意啊。”
蚩尤开怀大笑。笑声刚落,听得底下有人说话:“不要高兴得太早,还有我呢。
蚩尤低头看去原来是胡真官,身高不过3尺余,一手握一把短戟。蚩尤说:“你不过是半个人罢了。”飞身跳下,玄杵一滚,胡真官跃身一跳,躲了过去,钻到蚩尤腿中间,往腿上扎,蚩尤疼得大叫一声,迅速跳起。胡真官就在蚩尤脚前脚后转,蚩尤玄杵无用武之地,索性双腿乱踢,趁胡真官不备,一脚踢出四五丈远。共工接住说:“好险!你也想怒触不周山吗?”
双方对峙着,蚩尤挥兵掩杀,刑天下令:“放!”无数支利箭嗖嗖飞出,九黎方退回谷口,双方以箭对射,各不相让。
日入时分,各自收兵。炎帝忧虑地说:“如果冲不出去,可怎么办?”
赫骨安慰说:“兄长莫急,明天,我去找蚩尤谈谈。”他想以和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