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罢,两曎说:“依照习俗,下面是较力赛,力大者将位列君后。”说罢指着地上耸立的大小不等的九块巨石说,依次而举,能举起最大的那一块为胜。”
堇支伸着舌头说:“我的妈呀,九块巨石,一块比一块大,最小的也有牛犊大。”话音未落,早有一人摇摇晃晃向石堆走去。这人膀大腰粗,胳膊上肌肉疙里疙瘩,一脸横肉。站在那里形似一座小山。
那人走到石堆前,不费吹灰之力将最小的那块单手举过头顶,人们一阵欢呼。他蹲下来将九块巨石依次举起,最后一块,有一头雄牛那么大,往下一蹲,一伸手,一使劲,喊声“起!”四周万目注视,屏息静看,只见巨石缓缓上升,终于越过头顶。顿时,爆发出如雷一般的欢呼声。“咚”的一声,那人将巨石放下,兴致勃勃地参见芃苏。
芃苏满脸堆笑,对蚩尤说:“又是一个大力士。”
蚩尤兴奋地起身迎上去,执其手问:“壮士大名?”
“在下出巴赤,赤黎氏人。”出巴赤拱手致意。
芃苏授玉圭、披风,任命其为:“六邑君后。”
这时一声大吼:“慢!还有我呢。”随着声音一人跳跃进人场中。众人看去,只见此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矮小猥琐,长颈白首,众君后哄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在下无支祁,各位君后休要以貌取人,如果我不如他,甘愿受罚”说罢,直奔大石站成马步,运气后,双手抓石,居然稳稳举起。从头一个到最末一个,一口气举下来,惊得人们目瞪口呆,半晌才爆发出欢呼声。
芃苏惊奇地说:“真想不到,身材瘦小,而力大无比。”
出巴赤不服:“我可以和大象较力,你敢吗?”
无支祁手一拱:“愿意奉陪。”
出巴赤手挽起绳索,将另一头拴在大象鼻子上,人象较力,出巴赤岿然不动。
无支祁:“这有什么。”一手挽绳索,将另一头拴在两头大象的鼻子上,大象使劲拉,无支祁也岿然不动。
出巴赤受到启发,遂与三头象较力。
无支祁立即增至四头。
……
最后,无支祁增至九头大象,同他较力,依旧岿然不动。
出巴赤叹服了,芃苏叹服了,蚩尤等君后都叹服了。郁题张开嘴半晌合不回来:“哎呀!这简直是大力神。”
芃苏也为无支祁亲授玉圭、披风,封其为“桐柏山神”。
此时,蚩尤手持小旗,迎空一挥,石磐声声,角号齐鸣,接着哗啦啦跃出一面彗旗,上缀青牛,此乃蚩尤氏微,旌旗如彗星样式,在空中四下挥舞好像彗星疾速闪过,紧接着又是九面旌旗,齐涌上来,分别代表九氏,九色九氏徽,分别级着因牛、睚毗、嘲风、满牢、狻猊、趴蝮、狴犴、赑屃、螭吻。旗舞也十分壮观,如江河翻滚,如巨浪排空,似千山簇拥,似风卷残云,使人眼花缭乱。
又是一阵骚动,一声呐喊,宛如天边雷响,随着喊声,九黎九支师旅拥上场来,好气魄,一个个纹身披发,上身纹着氏微,下身着短裙,裙分九色,身背弯弓,手持长矛。三苗氏、夙沙氏均起座观看,郁题喊叫着助威:“好哇!好哇,武之旅。“
堇支羡慕地说:”炎帝也没有这等神兵。”
蚩尤小旗又一挥,九旅散开,展开对杀、杀声阵阵,同样是力的搏斗。
郁题想当然地说:“有这九支师旅,肯定所向披摩,无人可以抵挡。”
蚩尤笑着说:“这正是我的愿望。”
芃苏笑盈盈地说:“活了六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雄壮的场面。”
等军舞结束,芃苏大力赏赐,广场即刻又变成了酒场,欢歌笑语不绝。入夜,篝火燃起,人们跳着,喝着,舞着,喊叫着,直到夜半时分。
从此,蚩尤仿照空桑,着力营建六邑。
寺委年方十六,长得花容月貌,在这个年龄谁不芳心思春?在寺委心中也早有一个人,此人名叫蓱医,英俊秀气,白白净净,善祁雨,只是手无缚鸡之力,又看不惯蚩尤恃力逞强,飞扬跋扈。常说:“单凭力气,干不了什么大事,干大事要靠智慧。”
尽管寺委对蓱医有意,蓱医却一无所知。这天寺委来找蓱医问:“你对出巴赤、无支祁怎么看?”
“两个脓包而已。”
寺委吃惊地望着他:“什么,脓包?”
“是的,我判断人的标准是智慧而不是气力。”
寺委媽然一笑,倚着一棵树身问:“对我怎么看?”
蓱医一边修饰弓箭,一边仰起头细细地看了看寺委,只见她眼含秋波,脉脉相视,唇露微笑,欲言又止,丰满的胸脯起伏者,脸上露出一种期待和焦急的神色,青色蟒衣,蟒裙,掩映着窃窕的身段,有几分妩媚,又有几分娇艳,目光却深不可测。蓱医低下头:“你呀?像高山上的杜鹃花。”
“喜欢吗?”
蓱医喃喃地说:“你是君后,我乃是小民。”
寺委固执地说:“我只问你喜欢不喜欢?”
蓱医悟出了什么,眼睛放出异彩,兴奋地说:“喜欢。”
寺委俯身将手里的玉蝉轻轻地放到他面前说:“今晚,溪边竹林中见。”然后,像一只黄雀一样跳跃而去。
晚上,月光如银。蓱医来到溪边竹林,四下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蓱医摘下一片竹叶,学黄鹂鸣叫,忽然有人将他拦腰抱住,慢慢地全身倚在他身上,蓱医知道是寺委,将她搂在怀中。
亲热过一阵后,蓱医流露出他的担忧:“我手无缚鸡之力,在蚩尤眼中是最无用的人了。芃苏和蚩尤崇尚气力,我不是格格不入吗?况且重力的人一般都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窥纪和惠苡的事,你是知道的,好好的一对恋人,被蚩尤拆散,强抢了惠苡,还毁了窥纪容颜,至今下落不明,我真担心,你我的事,将来也由不得你做主。”
寺委坚定地说:“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我能做得了主。”
就在寺委、蓱医幽会时,两曎想出一条妙计,两曎对蚩尤说:“你看戎、夷、炎、黄之间相互联姻,以成盟族,如今寺委出落得如仙子一般,何不嫁与郁题我们也来个苗黎之盟呢?”
蚩尤为难地说:“寺委不一定想嫁,要学母后,招婿自立,竭力维护母系制。再说,她的事我怕做不了主。”
两曎怂恿他说:“行不行,可以试一试嘛。”
蚩尤来见老母说了两曎的意思,芃苏狠狠瞪他一眼:“我就这么个女儿,还要招婚传代呢。”
蚩尤说:“眼下中原早已是父子相承,母女相继的时代该结束了。”
芃苏厉声说:“没那么回事,西王母代代相传,已经是第三十四世了。母系是正统,中原迟早还得恢复过来。”
正说着,寺委兴冲冲地跑来,喊了声:“妈母!”正要告诉她自己的秘密,见蚩尤在场,欲言又止。
芃苏亲切地说:“正好!你哥哥想把你许给三苗大君后郁题,你看怎么样?”
寺委听了,方觉得蓱医所虑有理,情急之下,泪如泉涌,呜呜哭起来。
蚩尤一见毛了,说:“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哭什么?”
寺委收住泪,杏眼一睁:“我的事不要你管。”
芃苏撵蚩尤:“去!去!寺委的事不要你操心。”
蚩尤没趣地走出去。
寺委方将与蓱医相恋的事,告诉芃苏,芃苏埋怨她:“怎么不早说?”
寺委偎依在母后怀里说:“方才刚刚定的。”
芃苏满怀希望地说:“女子为后志在生存,男子为后,却一心在争斗上,你哥哥不一定能混出什么名堂,我也老了,希望还在你身上,我就羡慕西王母那里纯女性世界。蚩尤志在中原,他一走,九黎还是以女子为世系好。”
寺委追问:“我和蓱医的事你同意吗?”
“你的选择是对的,智慧与力量相辅相成。”
蚩尤见苗黎联烟不成,遂不再提及此事。闲着无事,想起了瑶姬,时间愈久,思念愈深,终难忘怀。不知为什么,惠苡虽然慈祥,女萋、女姗虽然妖冶,终不如瑶姬情深。蚩尤找来两曎商量:“我想派人去求婚,再试一试炎帝的态度。”
两曎小眼珠一转说:“可以一试,倘若应允,说明与炎族之盟可成,拆散炎黄之盟,倘若不答应,也是日后再入中原的口实。”
蚩尤点了点头。
两曎出主意说:“可派鲜琉去,鲜琉能言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