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琉奉命前往,日夜兼行,二十余日后,来到空桑。
空桑修饰得愈加宏伟壮丽,紫宫前,是一件石塑“白云托日”,洁白的云朵上托着一颗红红的太阳,两旁是十二支神氏徽,右边是鼠、牛、虎、兔、龙、蛇,左边是马、羊、猴、鸡、狗、豕。
鲜琉来到紫宫前,十二支神手持赤钺,一齐伸出来拦住去路:“站住。”
鲜琉俯首说:“我是九黎使者鲜琉求见炎帝。”
巳神大荒落收起赤钺,叱日:“进!”
鲜琉边走边低声说:“哼!神气什么,忘了维谷被困时的狼狈相了。”进入殿内,见炎帝高高居于阶上,右首是悉诸,阶下是二佐、三辅、五官。轮值太岁申神涒滩过来问:九黎氏臣服来了吗?”
鲜琉不理睬涒滩,跪见炎帝说:“奉蚩尤元后及九黎老母芃苏之命,一则进贡;二则谢罪,去岁维谷一事是一场误会,蚩尤元后反省后深感不安,特派愚后鲜琉前来谢罪;三则,蚩尤对瑶姬情深意厚,日夜思念,特命我前来为媒,请炎帝恩准。”言毕,献上贡礼和聘礼,计:玉琮一件,玉璧一双,玉圭若干,鹿皮数十张,还有山珍十余种。
炎帝冷笑一声说:“前年太华山祭时,我看蚩尤神力出众,另眼相待,使宇于少昊,习礼仪,广见识,岂知蚩尤豺狼之性,维谷反目。不是轩辕相救,我焉有今日?蚩尤穷桑兵败,才匆匆逃回六邑。今日还有什么面目求婚?众位将他撵出去!”
十二支神进来大喝一声:“滚!”十二支赤钺一齐指向鲜琉,鲜琉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出紫宫。
鲜琉朝着众支神的氏微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以后见。”拍拍屁股,带着随从返回六邑。
瑶姬闻讯,悲伤地对精卫、少女说:“真想不到初恋即遇歹人我发誓,此生决不嫁人,只侍奉双亲。”
鲜琉风尘仆仆回到六邑时已经到了秋高气爽时节,鲜琉对蚩尤说:“求婚不成,反受其辱。”遂将求婚情景复述一遍。
蚩尤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
两曎用手指戳着额头说:“这说明,不能存幻想,只有拼力相争。”
蚩尤瞄上了帝位:“有了帝位就有一切。喏!三苗、夙沙答应了没有?”
两曎会意说:“快了,堇支有些活动。”
蚩尤为使三苗、夙沙一同起兵,留住三苗四君后及夙沙廪君不放,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托辞有事,迟迟不放归。
蕲与不安地对郁题说:“我预感不祥,不如悄悄地溜回庐邑算了。”
郁题抚着石刀说:“蛋尤敢把咱们怎么样?”郁题脸上已显出愤怒。
正说着,布孛来请:“蚩尤元后庆贺棓宫落成,请诸位君后赴宴。”
蚩尤仿炎帝起建棓宫,洞未见,脱口称赞:“好气魄。”
堇支同紫官比较:“比紫宫还巍峨。”
蚩尤在棓宫内宴请郁题、洞未、安鄱、蕲与、堇支。蚩尤仿炎帝,席前陈列九鼎八簋八爵。
堇支心想:好大胆子,这不是僭越吗?
酒过三巡,蚩尤说:“炎族、黄族占据中原,鄙夷我等,再说,我们也不是应该永居僻壤的,中原富饶,秀丽,气候适宜,也该轮换一下了。
我想再入中原,三苗、夙沙意下如何?”
郁题信口说道:“元后有志气,饮烦了江水、淮水应该换换口味了,尝尝河水是什么滋味。”
蕲与捅他一下:“大君后慎言。”
郁题醒悟:“不过,三苗赢弱,不敢有任何妄想。”
洞未摸者脸上黑记,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凡事连想都不敢想,那不是胆小鬼吗?”
两曎称赞洞未:“还是洞未少君后有胆略。”
魍魉煽动:“中原美味,俯拾皆是,远比江淮富庶。”
蕲与小心地说:“先祖已经将地域划分好了,各氏自有疆界,逾过一步,即是是非。
堇支跃跃欲试:“夙沙人少势微,不然,我倒想试一试,我也是大庭氏之后,为何不得回居中原。”言罢,巴眨着三角眼,盯着蚩尤。
蚩尤大喜:“好啊!夙沙肯同入中原,一旦得手,一定与你平分秋色。”
堇支一拍大腿说:“好,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组建一支师旅,同伐中原。”
郁题见夙沙氏同意了,也有点动摇,两曎知其易激动,故意激他:“大君后可有胆量?”
郁题果然上当:“那有什么,胜则居中原,败者退江渎。”蕲与、安鄱急忙以目示意,不可轻率。
郁题在兴头上,一口答应,要建三支师旅随蚩尤北进。蚩尤见目的达到,兴奋得脸都红了:“炎、黄、戎、夷有大河之盟,我们来个大江之盟,江河对峙,一定要同他们决个胜负,决出雌雄。”遂喝令,“宰三牲。”
两曎摆好三牲、酒等,蚩尤一祭上苍,二祭大地,三祭先祖,然后对郁题、堇支说:“今日为盟,同生死,共患难,倘若变心,身死万段。”
郁题、堇支跟着盟誓,两曎补充:“为后世子孙开拓疆域,将名垂千古。”
蚩尤最后说:“今冬各自回去,做好准备,组建师旅,明春北伐,违约者,格杀勿论。
结盟之后,蕲与说郁题:“大君后可知道你这一时激动,三苗从此将不得安宁?”
郁题笑着说:“不妨事,答应由我,不答应也由我,到时候再说。看蚩尤那架势,不答应休想离开六邑。”
两曎等送别郁题四君后,再三嘱咐:“万勿失约。”
郁题笑着,信誓旦旦地说:“君后,太小瞧人了,征伐大事,岂能儿戏?”
六邑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干旱,炎热,热浪扑人。蚩尤烦躁不安,寺委看着他踱来踱去,说:“哥哥力大,何不以力制天,令其下雨?”
蚩尤说:“笑话,力再大,岂敢制天,天为人帝,敬之犹恐不诚。”
寺委笑了笑说:“我给你推荐一人,可令下雨。”
蚩尤不信:“你……别逗了。”
“要是真的何以为谢?”
“立即聘为雨师。”
寺委唤出蓱医。
蚩尤望去,面色白嫩,举止文静,不像男子汉,倒有几分女孩子气息,清秀瘦高,说话还有些腼腆。蚩尤问他:“你能求雨?”
蓱医点点头:“试一试吧。”
蓱医设坛,祭以三牲,点燃香烛,望空而祭一炷未完,乌云密布,两炷香后,大雨倾盆而下。蚩尤高兴地说:“我也有了赤松子了。”
遂将蓱医命为雨师。事后才知蓱医是寺委恋人。蚩尤戳着寺委的头说:“小机灵鬼。”寺委做了个鬼脸。
蚩尤虽然残暴,但对母亲、妻女、妹妹还是温情脉脉,一往情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