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逸飞刚进门便瞧到院中央怒视自己的朱梓清,心中莫名道:“梓清,你怎么了?”
朱梓清冷笑:“将志尧赶走了,你心中欢喜了!哼,伪君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逸飞身后的王妃忙道:“梓清,你要去哪儿?”
朱梓清手中斩云鞭一挥,道:“娘,您真的确定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吗,志尧虽然狂妄,而他,却是心计的很,您别受了他的骗!”
王妃听的微怒:“梓清,逸飞是你的亲哥哥,你如何这般说话。”
朱梓清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他这个哥哥呢!”说完转身而去。
逸飞瞧她气愤而出,怕她出什么事端,忙要风雷双剑暗中保护。
朱梓清出了靖王府,一路打听朱志尧去向,这日来到城外七里处的一个茶亭,口干舌燥,便要了一碗茶水,正喝着,忽见远处荒草后似乎有人影晃动,心中奇怪,忙走了过去,脚下忽然一滑,直跌下崖去,跄踉这站起来,陡瞧得身前身后尽是黄色花斑蛇,惊诧之下,蓦地转头,一个枯瘦老人正瞪着自己,大惊之下忙拔步后退。
蛇毒翁瞪着她片刻方道:“你叫什么名字?”
朱梓清不识的他是江湖四大毒地之一的华山蛇毒翁,冷哼一声,怒道:“你又是谁?”
蛇毒翁忽的厉喝:“你从上面掉下来打断我运功,差点让我走火入魔!”
朱梓清这几日心中正闷气呢,忽听他这般叱喝,也斥道:“走火入魔又怎样,谁让你鬼鬼祟祟躲在这儿呢,死了活该!”
蛇毒翁一听怒气冲顶,手一扬呼道:“野丫头,让你尝尝老朽的蛇……!”他话没说完,已被朱梓清打断,手中斩云鞭一扬,也呼道:“死老头,吼什么!”鞭子扫出,直缠向他颈项。
蛇毒翁嘿嘿一笑,大掌一伸,将那鞭子缠在手中,运力一拉,拖的朱梓清一个趔趄。梓清大惊,忙运力后拉,蓦地一翻,那鞭身不知何时爬上两条金色小蛇,惊诧之下忙松手。
她松手,蛇毒翁抓着鞭尾甩了出来,在她身上一缠,道:“就算我蛇毒翁有伤在身,对付你野丫头还是绰绰有余!”他话说着,山崖上忽然一个白影晃了下来,手中葫芦一划,一道酒箭向他喷了去。朱梓清兴奋的高呼萧楚云,蛇毒翁一惊,松了鞭子抄手一挡,扑的声响,酒水射了满身,抬头瞧,却已不见了梓清和萧楚云的踪影。
蛇毒翁暗骂了两声,若不是被那姓朱的小子偷袭,今日怎会被人洒了满身酒气,心中想到朱志尧,又是恨恨。
当日朱志尧在那凤凰台上将完那番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一下子烟消云散,更有那句此生永不踏进南京城一步,现在回想,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说出这句话,毕竟在那儿曾是自己的家,有熟悉的人,自己一手创造的事业和拼搏来的名誉,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心中孤郁之极,便去路边小摊子借酒消愁。
酒店的老板识得朱志尧,纵使他现在不是靖王府的世子,不是大家口中的尧公子,也忙出来相迎。朱志尧没有钱付酒费,那老板不但不埋怨,临走时还要送他几两银子做盘缠,朱志尧不受,便拿了他一坛子酒离去。
昏昏沉沉的行了一个下午,长亭道旁,夕阳落日,朱志尧仰头喝酒,点了点,坛中的酒早已喝干,生气的向旁边一掷,看着那天边晚霞,凄冷道:“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仰头苦笑了几声:“醉也无人管!”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待到醒来,晚霞已散,口中喃喃着酒,旁边忽然一人道:“你想喝酒?”朱志尧抬头扫了那人一眼,道:“是你,蛇,蛇!”蛇毒翁微笑接道:“华山蛇毒翁!”当日在那酒肆中,蛇毒翁设好了计将雪冰抓到,臆想着用她来要挟东方青云交换玉玲珑,没想到被朱志尧出手劫了去,心中愤恨,此刻瞧他醉醺醺的样子,便想着怎样报复当日之仇。
朱志尧手一摆,也没提防他的报仇计划,张手道:“你有酒?”蛇毒翁伸手递过一坛去:“你喝吗?”朱志尧一把拖了过来:“你不早说!”身子一翻,躺在石桌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蛇毒翁在旁瞧得咪咪一笑,道:“这酒如何?”朱志尧道:“不好喝!”身子一翻,又趴回桌子,将那酒坛向他郑了回去。蛇毒翁道:“酒虽不好喝,配料可不少呢,你想不想知道我都在里面配上了什么?”朱志尧摇头,侧目盯着他道:“你要不要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蛇毒翁道:“想干什么?”
朱志尧瞧着他,也咪咪笑了笑,伸出食指道:“过来,我告诉你!”蛇毒翁瞧他醉成这个样子何况又喝了自己掺有强性迷药的酒水,放心的走了过去,低头道:“你想干什么?”朱志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想,杀了你!”话音未落,一拳拍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鸠尾穴上。
鸠尾经属任脉,系任脉之络穴。蛇毒翁没想他突然出手,相隔甚近无以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陡然一口鲜血吐出,萎蔫在地。朱志尧嘿嘿笑了两声,头一歪,也倒在石桌上。
待他醒来,正躺在一处竹筏上,微微的凉风吹来,转头,一个绿衫少女手持着一片芭蕉叶子正给他扇风,瞧他醒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朱志尧识得这绿衫少女是雪冰师父竹心剑客木祺的义女沐晗,忙坐起身来道:“我怎么在这儿?”
他一起坐,脑子陡然一晕,沐晗忙搀扶住他,拿过旁边的水壶给他喝水。只听得身后一人道:“你醒了?”忙转头,木祺一身酱灰色长袍正立在竹排前头,忙应道:“是你!”木祺转头看向他,冷冷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挫折就受不了,醉生梦死,成不了大事!”
朱志尧被他这么一喝,本来愤怒的,但想想他的话意,的确如此,低下了头去。竹排在一处绿草坪边靠岸,只瞧这儿山谷隐蔽,翠崖前两三茅屋,一条花径通向门前。三人上岸,茅屋前石桌上摆着竹心和含光两柄长剑,木祺走上前去,忽的在那含光剑上一拍,宝剑出鞘,向着朱志尧直撞了去,口呼:“接剑!”
朱志尧一诧,忙按住剑柄,倏地竹心剑出鞘,跃入木祺手中,展身刺了过去。朱志尧也不格挡,几日来的积郁陡然爆发,刷的一划,也刺了出去。两剑都是锋利之极,二人所用力道又是最大限度,叮的声响,两剑相错,二人虎口一震,同时撒剑后退。两剑相黏直坠地面,剑尖还未触到地上的野草,两道内力又是同发,将它托在了半空,各自伸手一招,宝剑相脱,各向主人射去。
含光剑射回,朱志尧伸手挽了拿在胸前。竹心剑射回,木祺并不伸手去接,骈指一划,指引拿剑叮的入鞘。走到桌边,袍袖一扫,卷起含光剑的剑鞘向朱志尧射了去,朱志尧跃身一送,含光入鞘,握在手中。
木祺道:“此剑名含光,轻明灵澈,舞动之时,宛若月泓照水,缥缈清逸。可惜十几年来未寻得真正的主人,现在,我将它曾与你如何?”朱志尧一怔,目光缓缓扫过那剑身,抱拳道:“多谢!”
朱志尧在木祺处居住了三日,三日来只有沐晗为伴,自从那日得剑,就再也没瞧到木祺,询问沐晗,她依依呀呀的说不清楚,心中怜惜,便教她写字,二人的对话都写在纸上以作交谈。
三日后,木祺还没回来,朱志尧要离开,沐晗乘舟送他出谷,心中很是不舍,望着他绝尘远去,方转舟而回。朱志尧拿着含光剑站在路口,心中不知何去何从,想到那日商情说的一路向南,或许会有自己的归宿,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口中沉吟,反正也没地方可去,便向南走吧。